240 感情升溫&
出了大明宮,華陽問我:“你不管大師兄和靈‘玉’了?”
如實答道:“當然管,等見到他倆之後我們就出發(fā)。”
不知是有所察覺,還是事出偶然,華陽又問我:“你沒把我給你的夜明珠給人吧?”
“給了,物歸原主嘍。”
華陽聞之,吁了一口氣,“你不知曉那顆夜明珠能治你的宿疾麼?你以爲自己心口疼的時候捧著心的樣子很美很像西施是吧,整個一東施效顰,簡直醜死了。”
嘿嘿一笑,“醜就醜吧!反正你早已看慣了。不過,鮫人王后來又送了我一顆。”
“別的無用,就那顆纔有用。”華陽的神情,與其說是氣急敗壞,不如說是恨鐵不成鋼。
心裡一緊,問他:“你是如何知曉的?誰告訴你的?”
華陽眼神有了幾分閃躲,“反正有人告訴就對了。”
也罷,既然他不想如實相告,我也不便再繼續(xù)追問。再者,其實心中早就有了猜測。
大明宮這種地方,自然不是我這等平民所能居住之地,華陽十分了解我的‘性’子,知曉我最怕的就是麻煩與約束,壓根不提在皇宮住下一事,反而在長安朱雀大街附近找了一家客棧。
天寶十三年三月二十七日,晴。
不曾想,一大清早便見到了大師兄與靈‘玉’。剛一見面,靈‘玉’便劈頭蓋臉道:“你也跑得太快了吧,爲了追上你,我和大師兄最後不得不換了一匹千里馬。先前的那匹馬,都被累死在了路上。”
“不是告訴你讓你們慢慢趕路麼?”
靈‘玉’許是見我不以爲然,撇了撇嘴,“你也不想想,我們豈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在長安?”
“也罷,來地早了也好,我要去雍州一趟,越快動身越好。既然已見面,那我即刻就動身。”如此,倒省了待在長安的時辰。長安是繁華,可不知爲何,對這個地方總有一種排斥感,且是深深的排斥感。
“竹兒,那我陪你一起去。”
大師兄這一說,靈‘玉’自然不甘落後,亦是跟著要一起前往。
拒絕了大師兄和靈‘玉’的美意,“不必,就我與華陽兩人。”
靈‘玉’哀嚎一聲,問我:“爲何非得是二師兄呢?難道我就不可以嗎?”
“你不可以,大師兄也不可以,唯有華陽可以。”語畢,毫無意外瞧見大師兄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此時,華陽開口問道:“爲何非得是我呢?”眼裡有期望,又有幾許小心翼翼。
看向他,一字一句說道:“你不是說比我更瞭解我自己麼?你受傷的那段日子難道還沒看出來麼,是不是有的話非要我說出來你才能明白?那好,我再說一遍,我喜歡你!”
“你方纔說什麼?”華陽語氣生出顫抖來,眼眸裡萬分震驚。
繼續(xù)一字一句道:“我說我喜歡你,昨日不是已經(jīng)告訴你了麼?”言語的同時,緩步走到他的跟前,身子附了過去,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下。
此舉,無疑對華陽對大師兄還是對靈‘玉’,俱都是一個巨大的衝擊,然,靈‘玉’和大師兄似曾比我想象中要冷靜許多。
從華陽身邊走開,來到靈‘玉’身前,“靈‘玉’,其實這麼多年以來,你對我的感情,或許是愛戀,或許是把我當姐姐一樣依賴,又或許會是其他的情愫。昔年,在你最窘迫的時候,給你一餐之恩,對於你那時來說,許是覺得當時的我,就像仙‘女’下凡一般。可這並非是愛,充其量只是有幾分仰慕罷了。我只是希望你自己不要‘混’淆,從而斷送了自己真正的幸福。”
很久都不曾做答,面上十分凝重,少時,靈‘玉’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來,“我明白自己心中的感情,你也不用覺得有什麼負擔。說實話,以前看你和大師兄在一起的時候,我極爲妒忌,後來又看到你和二師兄,我同樣亦很嫉妒他。但是,最近這段時日,我想通了,他們能爲你做的,我確乎沒有想到,更是不曾做到。雖則不想承認,可又不得不去承認,相較而言,他們比我更能給你幸福。不論你和誰在一起,我都祝福你!”
一直以爲靈‘玉’是個孩子,可此時此刻,才驚覺他早已長大,不由得感概萬千,又不知該說什麼爲好,唯有選擇沉默。沉默了半晌,轉而看向華陽,“你和靈‘玉’先出去,我有話要同大師兄講。”
華陽朝我看了幾眼,轉身離開,靈‘玉’亦是跟著離去。
剛開口喚了聲大師兄,便被緊緊摟在懷裡,只聽他小聲一遍一遍喚著竹兒,聲音卻是越來越哽咽。
心中,重重嘆息了幾聲,輕輕撫上他的背,“大師兄,我知曉你要說什麼,我都知曉。”
大師兄突然放開我,眼神一緊,語氣陡然生出幾分變化來,“你若當真知曉我要說什麼,那爲何還會離開我?這麼多年,我爲你所做的,難道你都看不見嗎?你在我心裡佔有多麼重的分量,你當真知曉嗎?”
“我知曉的,當真都知曉的。你愛我愛到失去了自己,愛我愛到都沒了自尊和自信。若不然,你也不會企圖在青煙身上找回自信來。”這句話,一直都不想講,只因,一旦說穿,於我於大師兄,都將意味著終結。
果然,大師兄瞬間面如死灰,隨即苦笑著:“原來你當真都知曉,原來都知曉。”又看了我良久,“你那時是否很恨我?”
自然知曉他意指,“並未,一絲一毫都未有。大師兄,要恨,那至少也得有喜歡的基礎,我從未喜歡過你,何來的恨呢?”
大師兄身子一個踉蹌,幾盡一頭栽倒在地,“原以爲你多少是有幾分喜歡我的。”
‘欲’伸手扶他,可轉念一想,手則伸了回來,“並未,一絲一毫都未有。”語畢,離去。
不再絲毫停滯,即刻便動身趕往雍州,在路上之際,華陽問我:“好希望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實。”
偏頭問他:“你說什麼呢?”
華陽嘆了一口氣,“你莫忘了,我比你都瞭解你自己。”
“我可警告你,少在這給我說大煞風景的話語來。”生怕他又說出什麼令人難堪的話語來,趕緊制止住。
“你就當我沒說。”華陽言語的同時,突然一把將我攬入懷中,嘴裡喃喃道:“壞丫頭,你知曉麼,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足足十年。”
推了半晌,都不曾推開那廝,唯有任他宰割。隔了足足半晌,不得不出語提醒,“再這般抱下去,天可就要黑了,皇孫,您是打算何時趕路呢?”
華陽這廝,竟然伸出自己的爪子往我臉上捏了捏,“未曾發(fā)覺,你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吶!”
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繼續(xù)趕路,若不然,天黑之前,只恐當真到不了雍州。
雍州和我記憶當中相較起來,可謂是變化許多,也許不是變化許多,而是我所記得的東西太少,畢竟離開的時候才僅僅年滿四歲而已。
順著記憶找到白府時,‘門’前的那兩個石獅子還在,院落中並無任何人居住,但似乎未曾如同想象中那般荒涼,好似有人時常在打掃一般。
待走到後院,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爹孃陪我玩耍的情景,眼淚抑制不住,霎時便流了下來。
華陽這廝,不知何時又窺破出了我的心思,早已來到身前,且將我輕輕攬在懷裡。說來,這一刻,心中哞地踏實了下來,彷彿就算全世間都會離棄我,但至少會有華陽在我身邊一直陪伴。
約莫半盞茶之後,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莫不是你回來了?”
順著聲音,看見了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身穿粗布衣裳。覺得有幾分熟識,但就是記不起在何處見過,便開口問他:“你是?”
那‘婦’人並未回話,只是一個勁地看著我,“沒錯,當真是小姐回來了,這模樣,和夫人當年幾乎是一模一樣吶!”說著,好似有眼淚從眼角流下。
腦海中極快地閃現(xiàn)出一個畫面,不確定道:“你是李嬸?”
‘婦’人神情‘激’動,不斷點頭,“我是李嬸,難得小姐還記得我。小姐,您不知道,我等您都等了快二十年了。”
從李嬸的口中得知,原來我父母遇害之後,白府一直都是她在打理著。據(jù)她所講,我父親曾經(jīng)救過他兒子一命,且對他們一家都有恩情。即便如此,如今這個世道,懂得報恩者,早已成了罕見。這李嬸,倒算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李嬸走後,華陽嬉笑著看向我,“方纔你死抱著我,任我怎般掙扎,都掙扎不開。你沒瞧見李嬸看我那眼神,我這清白的好男兒名聲,就這般被你給毀嘍。”
這廝,要不要這般沒皮沒臉,方纔到底是誰抱著誰不放,到底是誰的名聲被誰給毀了。然,並未動怒,而是迎上他的目光,無比認真的說道:“放心,我會負責的!”
華陽聞言之後,展顏一笑,那雙璀璨的眸子,比日月星辰還要燦爛,宛若一個討了糖吃的孩童一般。
心跳地厲害,彷彿被蠱‘惑’一般,直感覺大腦不受控制,暈暈乎乎,似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自己朝他身子靠近。待有所反應時,卻是和華陽的‘脣’碰觸在了一起。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趕緊一把推開他,臉瞬間通紅。
再看華陽,他的臉比我還紅,臉上似乎還保留著不少的震驚,看來我這一舉動實乃有些石破驚天。
來不及逃脫,便被華陽再次抱在了懷裡。這廝,不止抱住了我,且朝我的‘脣’上‘吻’來。
從未料到他會如此霸道,或許,並非他不夠霸道,只是太過縱容我而已,只是太過在乎我的想法,只是太過在乎我的感受而已。
華陽的眼睛,晶亮晶亮,亮到在他眼中,一下子便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原本心中所有的顧慮,原本心中所有的不安,在此時此刻,頃刻之間拋諸九霄雲(yún)外。即便前路艱辛,即便前路荊棘,即便命運當真被人早已給安排,只要有華陽在,那便無任何後顧之憂。爲何?只因即便出了天大的事,所有的禍端,不都是還有華陽替著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