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不忍心離去
剛扶華陽躺下,靈玉便進來拜年,還鬧騰著叫我一起去屋外打雪仗。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許是見我遲遲不肯答應,著了急,一把拉起我的胳膊就朝外頭走去。
撥拉開他的手,回敬道:“回去先瞇一覺,困,有話,晌午過去再說。想玩,你自個先玩。若不然,叫上大師兄陪你一起。”也不曉得這孩子哪來的精神,昨夜,他應該也睡不了幾個時辰,看來,年輕就是好吶
靈玉生出不滿,嘟囔著:“你都陪了二師兄一夜,就不能陪我一會嗎說你偏心,爲何總是不肯承認呢”
“成了,小祖宗,我怕你了行不,打雪仗是嗎走,待會可別喊叫就成。”面對這孩子,雖則總是氣地牙癢癢,可又狠不下心來對付他。
片刻之後,靈玉的嚎叫聲傳遍了整個院子,“我說你當真下得去狠手吶,你一瞄一個準是嗎你專門揀我的防禦漏洞進行攻擊是嗎紫竹,紫竹,竹丫頭,竹”
這孩子,當真愈來愈放肆了,由不得人不去打他。手的雪團,順勢拋出,擊了他的後背,“哈哈再次命”
大師兄站在遠處,看著我和靈玉嬉鬧,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天寶十三年正月初二,晴。
記起昨日之言,一大早便去叫華陽起牀,孰料,華陽表現地極其震驚:“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過以後每日叫你起牀麼你忘記了”這般重要的事情,我都未曾忘記,他爲何會忘記
華陽這廝,你且看看他是如何答覆的,“還以爲你只是說說而已。”
“你何曾見過我所說的話有假”分明十分了解我,那就該知曉,凡是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情,抑或者辦不到的事情,從不會輕易承諾。而一旦承諾,必然不會食言。
出乎意料的是,華陽的眼眸,有過一閃而過的變化,但很快恢復如常。這一舉動落在我的眼裡,搞得人極是莫名其妙,著實不明所以。
正莫名其妙之際,靈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就知曉你在二師兄的屋內,就知曉,連早膳都不吃就來他的屋,你就這般掛念他的安危嗎”
碎碎念聽習慣了,耳朵早已被磨出繭來,“不掛念華陽的安危,掛念你的安危是嗎那你也受個傷試試看,看我是否會擔心你的安危來。”
靈玉見自討沒趣,又碎碎唸了半晌,後來怏怏然出了門,臨走之前,還小聲嘀咕了一句:“
可讓你逮著一次了,可讓你逮著了。”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
天寶十三年正月初五,大風。
華陽的氣色,約莫恢復了正常狀況下的六七分,腰上的疼痛,也得到很大好轉,基本算是可以下牀活動了。
扶著他在院慢慢走動,走了一圈之後,華陽非要自己走,說是活動活動筋骨,又說不借用他人,自己能痊癒地更快一些。實在執拗不過,最後只能應允。
應允是應允,但仍放心不過,於是便站在一旁監督。華陽原本走地還算穩,孰料走著走著,一不小心踩在一塊石子上,幾盡摔倒。
見狀,快衝過去一把拉開他,然後狠狠一腳,將那塊石子踹出牆外。早就告訴他不行,非得逞強不可,看吧,承受到後果了吧
這一動作,恰好被大師兄給瞧見,問我:“竹兒,你做什麼呢”
“沒做什麼,踢石頭玩呢。”衝大師兄一笑,注意到華陽的眼神有幾分意味不明,又道:“反正站著也是無聊,索性不如活動活動。”
靈玉那孩子,又在一旁多嘴多舌道:“看你殷勤那模樣,生怕人不知曉似的,你還能反應再快一些嗎還能再明顯一些嗎”
白了他一眼,續而對大師兄交代,“大師兄,華陽的腰還是直不起來,走路也腿打哆嗦,你去幫他燉碗鴿子湯來。”鴿子湯除了對孕婦滋補之外,對身受重傷之人同樣亦是大補之物。
大師兄朝我看了一眼,又朝華陽看了一眼,沉聲答道:“好,我這就去,你等著。”
天寶十三年正月初六,晴。
華陽走路比昨日穩當一些,但經過荷花池的時候,差點掉了下去。過去看了看,那走廊有幾分高低不平。晌午剛過,從外頭僱了十幾個夥計,把那地方給填平。填完之後,來來回回走了數次,確保萬無一失,這才離去。
初七,這一日,華陽走路的時候腰板已經直了,腿也不打哆嗦了,不過午後撞到了一顆樹上,頭上霎時撞出個包來。見狀,不帶思索,立即一掌將那樹給劈斷兩半。
正月十二,華陽基本上已經恢復如初,可胃口似乎還是不太好,大師兄做的一桌子菜,最後讓靈玉和我兩個人給吃了個乾淨。
天寶十三年正月十三,晴,有陽光。
見著華陽的身體好轉不少,於是便對他建議道:“華陽,我帶你出去轉轉吧,你想吃什麼,我便給你買什麼”
靈玉不知打哪冒了出來,嚷嚷著,“我也要去。”
直接拒絕他的提議,“下次帶你去。”
“紫竹,你最近對二師兄太好了,我真是羨慕死他了。”靈玉用怨婦一般的眼神盯著我,“你就不能對我也好一些嗎”
“誰叫他是病人呢。”如是答道。
看看大師兄,絲毫未曾有任何糾纏的意味,反而還一臉溫柔地看著我說:“竹兒,早去早回。”
“那是肯定的。”回覆的同時,不忘叮囑道:“看好靈玉哦,千萬別讓他跟來。”
轉了一圈後,我問華陽:“你到底想吃什麼呢”
華陽答道:“我什麼也不想吃,我當真很飽。”
“你再這樣下去,身子會跨掉的。”原本扶著他的手,握地更緊。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怎麼發覺有些不太對勁。”
心一驚,面上強裝鎮靜道:“有何種不對勁”
華陽答道:“你也對我太好了吧,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你這話意思是我以前一直虐待你呢是麼”
華陽朝我看了半晌,低聲道:“你當真不用這般待我,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想了想,答道:“很好那便好。”
突然記起大師兄那日問我的話,他說:“竹兒,你對二師弟當真只是由於他救了你嗎”
“不是由於他救我還是由於什麼,不過,就算他沒救我,我們是多年的同門關係,他受了傷,我照顧他也是應當的。”自認屬於如實回答。
孰料,大師兄道:“這話誰說都屬正常,就你說最不正常。”
“大師兄,你意思是我平時對你們很壞是嗎華陽說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大師兄急急辯解道。
“罷了,其實你們都沒說錯,我本來就是個冷血的壞丫頭。”
正月十五元宵節,晴,萬里無雲。
街上處處張掛著彩燈,滿城的火樹銀花,還有燈輪、燈樹、燈柱,十分熱鬧。
男男女女興高采烈地在街上游玩著,有的在和自己的意人相會,但更多的藉著花燈爲自己物色對象。
那些走過來的女子,十有都嬌羞地看著我這師兄和師弟們,想將手的花燈送給他們,看他們不肯接納,只得不甘願地離去。
至於我,則一盞花燈也沒接到。只因但凡有男子接近我,那三個就像護衛一樣矗在我面前,任誰都無法過來。
少時,他們三個各自買了一盞花燈回來。
靈玉問我:“我們三個手的花燈,你最喜歡哪個”
分別看了一眼之後,答道:“大師兄的。”
靈玉又問我:“那我們的花燈,你會接哪一盞呢”
一怔,隨即答道:“自然也是大師兄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由於他那盞最好看嘛。”
大師兄頓時喜笑顏來,靈玉則耷拉了下去,至於華陽,他的表情並未有太大的異樣,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下。
心裡一緊,“華陽,你怎麼了莫不是腰又疼了,我送你回去。”
華陽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回去九成。”
吁了一口氣,“我送你,別讓我再說第三遍。”然後扭頭看向大師兄,“我先送他回去,一會再過來。”不待大師兄做答,扶著華陽離去。
走了一段路程之後,華陽猛然停了下來,看著我,“別再這樣對我,若不然,我會不忍心離去。”
竭力裝出一副鎮靜的模樣,“你說什麼”
華陽嘴裡輕輕嗷一聲,“你胳膊這麼使勁幹嘛,把我捏疼了。”
不回覆,而是繼續問他:“你方纔說什麼”
“收到家的書信了,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緊著的心,鬆了三四分,“那我們和你一起去。”
“不必,我家太大,怕到時嚇著你們。”
遲疑了半晌,開口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短日之內不會回來。”
又遲疑了半晌,“你若不在,誰替我擋災”
“還有大師兄和靈玉呢。”華陽不帶思索,立即就答道。
“也對”嘴裡答覆著,繼續扶著他往前走。忽然感覺腳下好沉好沉,步子生生邁不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