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在練完兵的某個午後,楚雄也會躺在樹蔭下的草地上,抱著望著腦袋望著天空,想,這些臭小子現(xiàn)在正在幹什麼呢?說不定十年之後,中國的特事工地會再次出現(xiàn)幾個像沈傲和李牧那樣的人物,而自己這個當年的三劍客之一,就安心的爲國家特事領域培養(yǎng)這樣的英雄吧。
直到有一天,國家安全總部機關來了幾個人,行色匆匆的走到軍區(qū)總參部,並將周國濤和孫衛(wèi)國等政治委員及軍事參謀叫進去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會議結束後,周國濤和孫衛(wèi)國二人宣佈了一個噩耗,以萬青山爲首的沈傲和郎天義等人,背叛了!
上面要求,軍中不允許再以他們爲榜樣樹立英雄人物形象,更不許討論與其相關的任何內(nèi)容動向,作爲久經(jīng)沙場的軍人領袖,對某些事情有著天生敏銳的嗅覺,尤其是像鄒光榮、於德水、高亞樓這樣的交兵悍將聽到消息後,便立即在心中打起了鼓,
他們知道,這是上面要變天了,先來穩(wěn)住軍心來了,估計下一步就應該是要撤銷他們手中的兵權吧。
於是這哥三當天夜裡坐在一起喝酒,三瓶茅臺,三瓶五糧液下肚後,各自都打開了話腔,便說出了各自心裡的想法,
“我說你鄒和尚怎麼個情況啊?今天喝酒像個悶頭蒼蠅似的,就知道在那裡吃生米,連個屁都不放,咋啦?心讓人傷著啦?一會兒生米都他孃的讓你吃完了!”
海上特事大隊大隊長於德海陰陽怪氣的說道,一副北京頑主的口氣。
“糙!就他孃的你老於心眼多,你有話擱心裡裝著,憑啥讓我先說啊!”
鄒光榮一臉不服氣的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你是誰啊,你鄒和尚啊,少林寺出身的下山虎啊,堂堂解放軍陸軍特事大隊第一把交椅啊,要知道,陸軍可是咱們中國解放軍的主力軍啊,讓全世界都聞風喪膽啊,有啥事兒您不得先拿主意嗎?”
于德海繼續(xù)開始拿他鬥哏。
“你還是翻江龍呢?你在海上興波做浪的時候,俄羅斯黑海艦隊都得讓路,在美國第七艦隊那裡也是掛了名的,你咋不說話呢?”
鄒光榮說道。
“有個屁用啊,現(xiàn)在不讓咱下海啊?知道啥叫龍困淺灘遭蝦戲不?知道啥叫英雄無勇武之地不?”
于德海笑嘻嘻的說道,說完還看了在一旁喝著悶酒的高亞樓一眼,繼續(xù)笑著說道,
“你看看,咱們就沒有人家空中神鷹高大隊長沉穩(wěn),爲啥呢?因爲人家是在天上飛的,高瞻遠矚啊,咱們就不行,就顧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唉,我說高老鷹,說你呢?你就幫咱們分析分析唄,用你那鷹的眼力,啥的速度來著,呵呵......”
高亞樓沒搭理他,繼續(xù)給自己倒上酒,然後再一口悶了,再倒上。
于德海一把抓起高亞樓的軍裝衣領,突然大聲喊道,“不就是這身衣服嗎?脫了就脫了,肩章啥的,摘了就摘了,人家不要你了,你就走唄!還他媽能咋的?能死不?你瞅瞅你這副出息!”
鄒光榮一把拉住於德水,“於老海,你他媽喝高了!”
於德水一把將他推到一邊,“我沒高,我就是看不上他這樣兒,擺臉給誰看呢?他是鷹,是咱們第九軍區(qū)在安插在天上的眼睛,鷹能低頭嗎?我問你,鷹他媽能低頭麼?鷹是飛的,得越飛越高,就像這樣,你瞅瞅,看我像我不像,老高,你瞅瞅….唉,我的高空火炮手呢?給老子瞄準了,開火,把那個山頭給老子幹下來!”
於德水一邊說著,一邊半瞇著眼睛,滿身酒氣的站起身來,張開兩隻手臂,在鄒光榮和高亞樓面前繞來繞去,像是個孩子一樣耍起了酒瘋。
“老於!有意思嗎?四十好幾的人,沒個正型!”
高亞樓又悶了一口酒,頭也不擡的說道。
於德水飛了一會兒,慢慢的站在那裡,然後坐了下來,不一會兒,竟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出來,“我捨不得我那洛神號驅(qū)逐艦,和那一船的兵啊,我不放心把它們交給別人,我不放心吶…….”
鄒光榮的眼淚也跟著流了出來,他別過頭去,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說道,“慫!真慫!”
高亞樓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前一陣子,我回家看老孃,順便去探望了老司令,老司令現(xiàn)在日子過的不錯,在北京郊區(qū)的國家老幹部養(yǎng)老院裡,國家按照他的功勳,給他安排了一個獨院,裡面的生活用品設施該有的都有,就是不準他出去,門口有當兵的站崗,他需要什麼都有勤務兵幫他買回來。
他在院子裡開墾了一塊菜地,種了三種青菜,我去了後看見那三塊菜地裡面種植的青菜擺出的陣形,就是咱們陸、海、空三大特事軍隊的列兵方陣,當時老首長就在站菜地的前面,對著菜地訓話,
他說軍隊是國家的軍隊,不是某個人的,不論常規(guī)作戰(zhàn)部隊,還是非常規(guī)作戰(zhàn)部隊,是爲了保衛(wèi)疆土保衛(wèi)人民而存在,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走了不要緊,因爲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如果是因爲我走了,你們的心就散了,那麼我就是愧對國家愧對人民的罪人,是我的失職,我沒有帶好這支隊伍,你們頂多算的上是武裝團伙,根本不配叫做軍人!“
高亞樓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道,“我知道,其實老首長知道我來看他了,他知道我就在小院門口,他的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我,他人雖然走了,但是心仍然留在了軍營,如果我們是追隨著他這個人,那就不配稱之爲軍人,因爲軍人的天職是保家衛(wèi)國,爲人民而戰(zhàn)!
我站在小院口,沒有進去,我發(fā)現(xiàn)他的頭髮全都白了,一根黑髮也不勝,呆了一會兒,他也沒有轉(zhuǎn)身看我,我便朝著他的背影敬了個禮,然後就離開了。“
高亞樓說完,三人陷入了一陣沉默,良久,鄒光榮開口說道,
“自古兵不涉政,老首長說的對,罵歸罵,畢竟咱們是帶兵的,如果因爲咱們亂了軍心,禍害的是整個國家,咱們就不配稱爲軍人,也丟了老首長的臉。
如果真有命令下來的那麼一天,咱們在離開這裡之前,一定得穩(wěn)住軍心,這是老首長和咱們弟兄一輩子奮鬥的地方,這支隊伍也是咱們的心血,這麼好的軍隊,應該征戰(zhàn)沙場,不能讓咱們給毀了。“
於德水看了鄒光榮一眼,咧開嘴嘿嘿一笑,說道,“哎呦,沒看出來啊,你鄒和尚覺悟還挺高的嘛,我還以爲你要帶著手底下的兵回少林寺出家呢?
不過你的說話用詞有問題啊,啥叫這支隊伍是咱們的心血啊?誰的心血啊?軍隊是國家的是人民的,這點兄弟得提醒你,不然要出大問題的。“
“誒,沒酒了,我去炊事班那搞點,你們….等著啊….”
高亞樓暈暈乎乎的站起身來,要往外走,剛走兩步,就倒在了第上,打起了呼嚕。
於德水笑了半天,爬到他身邊踢了他兩腳,然後也睡著了。
鄒光榮睜著微醺的眼睛,摸了摸大蓋帽上閃亮的國徽,躺在地上,將帽子帖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第二天清晨,楚雄一覺醒來,剛一睜開眼睛便猛的從牀上坐起來,他昨天夜裡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的畫面像是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上演,內(nèi)容都是郎天義和沈傲、戴劍飛等人最近這幾年裡所經(jīng)歷的一切,
一切都特別真實,電影畫面裡的人每一次受傷、每一個舉動、每一個音容笑貌都如此清晰的在他的眼前浮現(xiàn),讓他不禁在心裡產(chǎn)生一種感覺,這一切不是夢,而是他的思維竄梭了時空來到了當時事情發(fā)生的現(xiàn)場,親眼見證了當事人所經(jīng)歷的一切。
然後,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腳下所踩著的土地,腦海中浮現(xiàn)起了夢境中地心世界裡正在發(fā)生的那些畫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一切,難道都是真的嗎?
宿舍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楚雄接起電話,是周國濤打過來的,
“立刻到總參辦!”
電話掛了,楚雄揉了揉太陽穴,洗了把臉後穿上軍裝外套推門而去。
楚雄到達總參辦公室的時候,作戰(zhàn)室內(nèi)的會議桌前已經(jīng)坐滿了人,他向在場衆(zhòng)人掃了一眼,高亞樓、鄒光榮、於德水、特事教官張鐵煉、政委周國濤,參謀長孫衛(wèi)國清一色的姜柏軍老班底。
結合最近的消息,楚雄腦海中本能的聯(lián)繫到一件事情,兵變!
見到楚雄進來後,孫衛(wèi)國起身將門關上,說道,“好了!人齊了!國濤,你先說吧!”
周國濤站起身來,將一份用牛皮紙檔案袋裝著的文件,遞到衆(zhòng)人的面前,說道,
“兩件事情,先說第一件,或許大家已經(jīng)猜到了,上面讓要我們這裡所有校級以上軍官,交出手中的兵權,然後安排新人來接管,包括我和老孫在內(nèi),軍事參謀和政治委員也要換一波人,今天來到這間屋子裡的人的名字都在名單上,大家心中有什麼想法?”
高亞樓說道,“我們都是姜總司令手底下帶出來的兵,按照過去的說法,屬於嫡系,嫡系的首長沒了,後面的軍官保不住,是遲早的事情。對待這種事情的方式,古往今來只有兩種,‘反’,或者‘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