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時分
夜深人靜,在水華國的京城————拓築裡,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獨自走在黑暗的大街上。
你,看不出此人是他還是她。
你只知道,藉著各家宅門處的夜燈籠,你看到了一張叫人心折的容顏————柳眉如畫,雙眸皓星,鼻樑小挺,紅脣水澤。
一身紅紗輕衣,裹著若隱若現(xiàn)的雪膚,滿身酒氣,踩著碎步,搖搖晃晃,使左耳垂上的黑冰耳墜也跟著搖晃了起來。
我拿起酒壺,擡頭猛灌,酒水順著嘴角緩緩溢出,進入鬆開的衣領(lǐng),在雪白的鎖骨上轉(zhuǎn)了個彎,流進那讓人暇想連連的暗處。
就這樣一個人在暗暗無人的大街上晃著,我漸漸走出了大街,來到一處幽靜無人的小巷。
睜著迷濛的醉眼到處張望,我口齒不清地嘀咕了起來:“咦~,這,這裡,不,不是左爺住,住的地方,方……”
靜默了一會,我突然又動了起來:“呵呵~~~,左爺?shù)?,的家在,在另一邊……?
我腳跟一旋,轉(zhuǎn)身就走,但是還未跨出一步,就“砰”地一聲撞上了一堵高大強壯的肉牆。我立時被這強大的力道反彈回去,眼看就快跌倒在地,卻又被人一把撈起,揉進了懷裡。
這時,一把好聽的聲音響起:“姑,啊,對不起,我是說,公子,你沒事吧?!?
我還處於撞擊的暈乎中,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雙手抵著他的胸,我慢慢擡起頭,瞇起眼試圖看清這把好聽聲音的主人。
看著我面泛紅暈,黑眸盈水,一臉桃花,嬌羞不已的模樣,這聲音的主人不禁在心裡一顫,第一次顧不得先要調(diào)情的貫用技倆,立即把我打橫抱起,邊往小巷深處走去,邊在我耳邊喃喃私語————
“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小生叫唐黎。告訴小生你住在哪裡好嗎?小生會送你回家的……”
隨著他的腳步越走越快,我只感到一陣暈頭轉(zhuǎn)向,在這個叫唐黎的男子懷裡嬌喘連連,抵著他胸膛的酥手也泛泛無力起來,倒讓被抵的人感到一陣洶猛的□□上漲。
在拓築的一座深府大宅裡,有一間豪華奢侈的大房,此刻房內(nèi)正上演著一場春光無限。
一個男子正埋在一個秀美少年的胸前,少年的上衣已經(jīng)被褪到了腰際,玉潔的胸脯已經(jīng)被男子咬下了許多烙印,雙腿因男子的擠入而大大地叉開,被動地略略環(huán)上了男子的腰。
好像怎麼吻也吻不夠,男子埋在少年胸脯的臉又?jǐn)E了起來,溼潤的舌尖舔著少年玉瑩的肌膚,一路向上,又來到了他已舔遍的小臉。
“公子,你真不應(yīng)該在那麼晚獨自上街……”
男子笑盈盈地對著已經(jīng)暈迷不醒的臉輕浮地說到,脣又印上了那個被他咬破了皮的脣瓣,留戀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它們,在少年耳邊小聲地說:
“你先乖乖地等會啊~~小生很快就來狠狠地上你。怎麼辦?小生還沒□□,小弟弟就已經(jīng)溼透了。呼~~你的樣子這麼哄人心疼,小生會下不了手的……呵呵,老規(guī)矩,我們還是先來作幅畫吧,作爲(wèi)我們第一次交歡,也是最後一次交歡的紀(jì)念!”
幫暈迷的少年把衣裝整理了一下,然後讓柔軟的身子倚著牀板坐了起來,頭輕輕放在牀頭雕上,男子就再在少年紅暈氾濫的臉上啾了一口,拿起牀頭的拭巾,沾了點水,把少年臉上的層層粉末全抹了下來。
好不容易擦完了,男子卻無法緩下一口氣,慢慢回過神來,纔在心裡開始暗罵:爲(wèi)什麼要上這麼醜的妝?把少年的天生麗質(zhì)全遮掩住了,他本來的面容,才最是美麗的出水芙蓉。
過了好半天,男子才退後幾步,強壓住腹部不斷上竄的□□,轉(zhuǎn)身去櫃子那拿出宣紙,再踱至他常在上面作畫的案幾,上面還放了很多水墨彩顏,連毛筆也大大小小都齊全了。
瞇起眼,瞧了瞧燭光下,倚在那裡仿若天人的紅紗美人,男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擒起一絲□□,依依不捨地俯下身去,聚精會神地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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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後,男子已經(jīng)大汗漓淋了,但他依然專心致志地作畫。終於,他拋筆大叫了一聲:
“啊~~~~~終於畫好了?。。∵@,這,這絕對是小生最得意的傑作?。。。。?!”
男子小心翼翼地把這幅畫吹乾卷好,放進堅硬不漏水的牛皮筒裡,再把牛皮筒收進櫃子深處的大寶箱裡————大寶箱裡已經(jīng)放了四十多個比這個牛皮筒小一號的畫筒。
終於完成了一切,男子樂呵呵地把箱子推回櫃底的暗閣裡鎖好,就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想立即奔到牀邊美人那解放他早已一柱擎天的慾望。
“美人,小生來了?。?!啊~~”
這個叫唐黎的男子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身看我最後一眼,就已經(jīng)被左五一個手刀敲暈了。
左五毫不浪費時間,立即蹲下把一顆黃色藥丸喂入唐黎口中,然後立即衝到牀邊,把我一把抱起,小聲問道:“沒事吧?”
“沒事?!?
頭靠著炎定的胸膛,沒睜開眼,隨意吐了兩個字,立即一陣頭暈?zāi)垦?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喝太多了————
呵呵呵呵,想不到我也有借酒消愁的一天。
我不是一向?qū)@個作法不以爲(wèi)然嗎?
正所謂,“借酒消愁愁更愁”,沒用……無聊……完全不能改變現(xiàn)實的舉動,我從來不做。
呵呵,我從來不做。
不久,我就真的在炎定的懷裡睡了過去。
只能感受到左五正抱著我在屋瓦上穿梭跳躍,只能感受到左五的氣息拂弄著我的耳際————
“乖,我們回去吧?!?
是的,我想回去了。
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霸了左五的“龍牀”,左五卻睡在同一間客房裡的小竹牀上。
躺下,我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可惡,到現(xiàn)在我的頭還在爲(wèi)昨夜的宿醉隱隱作痛呢。
“喂!小竹!起來了!”
左五?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才那麼一會兒功夫,左五就從我那張冰冰冷的小竹牀上,彈到了他這張暖呼呼的“龍牀”旁,正站在我面前用鼻孔看我。
我被他的大嗓門震得頭更痛了,痛苦地瞇起雙眼,一手扶上了額頭,聲音冷冷的:“那邊已經(jīng)弄妥了?”
“你放心,別看虎哥那個樣子,他當(dāng)年可是頂頂大名的妙手神偷喲!肯定可以把你那幅畫偷出來的。”
左五坐上了牀邊,在我面前輕聲地說。
“那~~那個女子也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像找從媚人居逃跑出來的□□這樣的小事,八卦門那樣的老江湖組織一下子就辦好了,要花的錢也很少。”
“那……”
左五性子急了:“你是不信任我是不是?放心吧,你的計謀都容易辦到。我想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想得到這種操作簡單,卻內(nèi)理深奧的方法?!?
在十多天前的穆日山脈上,我冒著風(fēng)雪走到了左五家詳談救人事宜————
“左五,聽好了————我願意下山救人?!?
“是嗎?那很不錯呀。被那羣人磨死了,對吧?”
“但整個救人行動,必須由我來策劃。”
“……你~~確定你行?”
“先聽聽吧,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可以聽從你的調(diào)配?!?
“……好吧,或許我該相信我當(dāng)年沒擄錯人?!?
“左五,我記得在三年前的水華國內(nèi),僅僅一週時間就連續(xù)發(fā)生了好幾起□□殺人案,對吧?”
“唔?是嗎?……好像是有。我上次去媚人居時,還聽到憐香說這三年裡,斷斷續(xù)續(xù)地又發(fā)生了好幾起,不過被姦殺的人越來越漂亮就是了。嘿嘿,看來那頭禽獸還要挑貨色!”
“我記得他每次都是在晚上出手,而且姦殺的人,都是些沉迷於風(fēng)花雪月,久夜不歸的少男少女是吧?”
“唔~~,好像是這樣吧。憐香說四個月前,她們那就有個姐妹深夜出去會情郎時被姦殺了。啊,我記起來了,憐香還說拓築官府費了好大力氣都抓不到這個人!看來是條狡猾的泥鰍呢,嘿嘿?!?
“這就是說,那個叫唐黎的人現(xiàn)在還在犯案了?!?
“你知道那人是誰!唐黎?那不就是水華國唐氏王族的人嗎?哦~~難怪拓築官府‘抓不到人’!……小竹,你是怎麼知道的?”
左五在端茶喝。
“玉函子?!?
“噗~~~~~~~”
左五把茶噴出來。
“呵呵呵,我都已經(jīng)忘了你是誰了……那你們爲(wèi)什麼不知會唐皇?”
“不在職責(zé)範(fàn)圍?!?
“……呵呵,那你決定怎麼辦呢?”
“江湖上有個組織,叫八卦門,是嗎?”
“沒錯,那是江湖第一大情報組織……你的玉函子連江湖都涉及了?”
“能聯(lián)絡(luò)上它嗎?”
“呃,當(dāng)然可以…………”
“給它一點錢,叫它查出那個從媚人居逃出來的□□,現(xiàn)在在哪裡?!?
“好……”
“村子裡有善於偷竊的人嗎?”
“有,李大虎就是……”
“帶他一起下山?!?
“要多帶幾個兄弟嗎?以防不測……”
“不必了,就我們四個?!?
“可是……”
“最後一個問題,玉函子到現(xiàn)在還在找我,是不是?”
“是~~是~~,桂朝一年前還佈告天下,說誰要能提供一點關(guān)於你的消息,無論是什麼,朝廷都會打賞他的。那與這次行動有什麼……”
“全部過程是這樣的————我去□□唐黎,讓他給我畫一幅畫。等他畫好了,你就打暈他,再給他喂一顆能產(chǎn)生□□幻覺的藥,讓他以爲(wèi)那晚他真的幹了畫中人;
然後叫李大虎把我那幅畫,連帶唐黎以前姦殺了的人的畫相,一併偷出來;
你或李大虎,連夜帶這些畫相去八卦門找到那個女子的地方,挑出我那幅,其餘的在當(dāng)?shù)刭u掉————我相信很快就會賣完的。
而我那幅,則賣給那個逃出來的女子————希望她會想買吧;
最後,向天下謠傳一條消息,說是在那個女子所在地發(fā)現(xiàn)了蘭帝畫相,那畫看起來好像還是新畫的。
到那時,我們就已經(jīng)回到穆日山脈了。”
“……,可是,我完全聽不明白?!?
我放下已經(jīng)戴到一半的帽子,面無表情地對一臉蒙相的左五緩緩地說:“你希望我解釋一次?”
左五一下跳到我面前,衝著我大喊:“廢話!否則要我怎麼照辦嘛!我根本聽得一頭霧水!”
嘆了一口氣,我對上了他的紫瞳:“好吧。玉函子的搜查是很細的,如果他們再出動‘太阿’的搜索隊話,就一定會很快發(fā)現(xiàn)那個身上有蘭帝畫相的女子;
然後玉函子會把她的祖宗十八代全部查清,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她是從媚人居逃出來的□□,按照我定下的律例,他們會以桂朝官方的名義通知水華,讓他們把這個女子從玉函子的牢獄裡領(lǐng)回去;
既然是桂朝出面,那就算水華的機構(gòu)再怎麼腐敗,也會把那個女子安安妥妥地領(lǐng)回去的,並且送回媚人居;
既然原獎品回來了,現(xiàn)在的代獎品也就不再需要了吧?吳老漢的閨女,自然也就被‘救’了?!?
“那……爲(wèi)什麼偏要找那個禽獸幫你畫畫相呢?這樣做真的很危險!”
“如果找一般的畫匠來畫,會很快被玉函子找到並帶回去審查的,那我們?nèi)フ宜氖?,就會很快敗露的?
但如果唐黎的話,就算他被抓到了,一經(jīng)審查,玉函子只會知道三點————
一、他的確見過畫中人;
二、他的確畫了這幅畫;
三、就是沒發(fā)生過的事————他姦殺了畫中人。
因爲(wèi)玉函子早就知道唐黎的累累前科了,而且知道他每次姦殺前都會親手幫受害者畫幅畫。所以,既然唐黎爲(wèi)蘭帝畫了畫,那在唐黎不知這是蘭帝的情況下,也肯定姦殺了蘭帝。
雖然唐黎只會認(rèn)了自己有與蘭帝交歡,但就是認(rèn)了這一點,恐怕他也不會有命被玉函子審多久了————呵呵,蘇蘇會立即殺了他。
這樣一來,玉函子的線索也就立即斷了。
一切歸於平靜,蘭帝還是死了,最多就還是生死不明,但已死的可能性偏重。到那時,我們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回到山中了。
還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嗎?”
左五在我講到一半時,就已經(jīng)瞪大雙眼看著我;在我講完瞬間,他跌坐到凳子上,手抵著額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可是……你,你不是……知,道……這事……沒,沒多久嗎?怎麼……會這,這……麼快就……”
趁著他還在口吃的空當(dāng),我已經(jīng)把衣帽又重新穿戴上了,打開他家的厚木門,寒氣一下子往我臉上猛撲,我整個人也立即縮成了一團————
“左大哥!我先回去煮豆腐鍋給玉樹吃了!小孩子正長身體呢,不餓得!你做好了救人的準(zhǔn)備事情就通知我吧。左大哥!你的計謀真的很棒,玉竹佩服的很呢!”
屋外站著一羣不怕冷的粗漢,聽到我這樣說都笑呵呵起來,在我經(jīng)過時還猛拍我單薄的背,說我是好樣的,將來一定能成爲(wèi)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