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車隊
一批人馬在茂密的叢林裡沿著山路快速前進,後面是兩排穿著灰白色鎧甲的士兵,爲首的兩個是個年輕人,衣色一白一黃,穿得錦繡玉帛,一身行獵的戎裝。
其中穿著白鎧甲的銀髮金瞳的年輕人,對著旁邊正玩得不亦樂乎的褐發褐眼年輕人說:“阿之,前面就是頁雪國內聞名天下的雨源大瀑布了。”
“雨源?哇!那不是像下大雨那樣壯觀嗎?”
褐眼少年扭頭對著金瞳少年大聲一笑,金瞳少年隨即回笑一下,又立即說:“豈止?那雨源下面還有一個頗大頗深的湖潭,水很清澈,也夠安全,最適合在像今天這麼熱的夏天去暢快一遊的了。”
“是嗎?那我們今天一定要把上次那筆糊塗帳算清了,分出個勝負高低吧!”
說完,褐眼少年的手又朝馬臀多鞭幾下,朝大瀑布那邊疾速奔馳。
忽然馬匹“咻——”地一聲從叢林裡一躍而出,於是一個通天的瀑布就在瞬間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這支人馬面前。
“哇————”褐發少年仰高了頭,都快要從馬背上摔下來了,卻好似還未看到瀑布的盡頭。
“伶,這個雨源大瀑布真的很壯觀呢!”
褐眼少年一個轉頭,朝著朋友笑著稱讚他國內的寶物,卻發現朋友的眼神此時正緊緊地盯著瀑布下的湖潭,好像根本沒在聽他在說什麼。
褐眼少年於是順著朋友的視線,朝湖潭的另一邊望去。
“怎麼……了?”
無法言語這是爲什麼,但任憑是誰見到此景,都會愣住,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難不成這瀑布真的是通天的,所以仙女纔會順著此河下凡間一遊?”
只見湖潭那邊有一人半身沒入水中,直至腹部;身上穿著的紫色紗衣,正在水面四分漂開,與此人同樣浮在水面的烏黑長絲相互混合;此人的衣襟鬆開,白嫩的項頸,優美的鎖骨,盡顯眼前;望上此人的臉,卻不禁有些失落,因爲他戴著一個白色半臉面具,把自己鼻樑以上的部份全部遮住了,但還是可見他紅脣如豔,鼻俏如媚,膚白如瑩的。
不過,最讓衆人動心的,還是此人一如仙女的飄然氣質,尤其是當此人轉過頭來,澈如這一潭汪水的黑眸,微淡的抿嘴淺笑,更是讓這邊一干人馬心頭一震。
“清,有人來了呢。”
蘇蘇在他們一出現時,就立即從地上站起來,靠近我,立於湖潭的岸邊。
拂了把臉上的水,我扭頭看向那羣人————全部著行獵戎裝,且兩個領頭的似乎都是貴族————一個頁雪的,一個摩巴的。
等等……我凝了凝神:這個褐發褐眼的少年……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他不是我們這次的聯姻對象,摩巴的川皇,陽柯之嗎?
我抿起嘴笑了笑:親生的就是不一樣,看來摩巴皇太后很寶他嘛,這麼關鍵的時刻還放他出來遊玩?
那邊的人此時似乎受到了什麼震動,爲首的兩個少年跳下馬,朝我們這邊走來。
蘇蘇立即攥起頗厚的錦衣,想立即把我從水裡撈起來,我卻擺擺手,示意他停下。
然後,在那兩個少年快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我向後一個翻身,水花頓起,我潛進了水裡。在湖面剛要恢復平靜的時候,我突然又一個躍起出水,把那兩個伸頭下來張望的腦瓜子全數淋溼了。
陽柯之立即向後彈一步,趕緊用袖子擦水,一臉狼狽相,隨後過來的護衛們也立即把手巾呈給他,讓他擦擦乾。
我“呵呵”地笑了起來,卻見我面前還有一個少年沒有動靜,正在那一臉專注地看著我。見我的雙眸裡映出了他,他便彎起嘴角,爽朗地笑了起來,點頭向我一示好。
他身後有一個護衛也遞上了一條手巾:“伶主子,請用。”
我依然笑瞇瞇的,卻在腦裡卻把翔氏王族的玉函抽了出來————伶,男子,看他的年齡,應當是“舉”字輩中的人了————翔伶舉,頁雪王族的五皇子,今年二十歲,暫無擔任要職。
我後退幾步,蘇蘇的神情卻更焦急了,恨不能把我直接拎出水面,好把我全身上下都裹起來,不外露一寸肌膚:“清,上來吧,你已經遊了很久了。”
頭一甩,前額與四下一些散碎的青絲隨之水珠四撒,我舉起手晃了兩晃,用一把十六歲少年獨有的朗氣聲音迴應蘇蘇:“不行,我還沒遊夠呢。”
“可都一個時辰了,上來了好不好?”
一個轉身,根本對蘇蘇身旁的那一大堆人熟視無睹,朝著蘇蘇大喊道:“那蘇蘇就下來陪我打水仗呀!難得有這麼大這麼好的一個湖潭,卻只有我一個人游來游去,悶都悶死了,蘇蘇下來陪我打水仗吧,好不好?”
見蘇蘇沉著臉在旁邊不動。都出來多少天了,他還不相信我當初說要來當聯姻使節的原因嗎?
我說我要遊山玩水,便命了上方笑秦當護衛隊長,正事全丟給他,自個兒撈個閒職,一路上哪能裡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就往哪能裡亂改行程。本來已經繞了個大圈子的路線,被我這麼一弄,又無端端繞出許多個小圈子來。
“蘇蘇,你下不下來?”
蘇蘇盯著我,最後一陣苦笑,只要答應,只聽到旁邊一道聲音□□。
“他不陪你打水仗,我陪。我叫翔伶舉,敢問這位姑,呃,公子貴姓?”
我這會兒才真正正視站在蘇蘇旁邊的兩個少年,少年後面的護衛好像對主子的戲耍行徑很習以爲常了,只列隊把我們這一邊的湖潭圍了起來,做好一個防護圈。
“你陪我打水仗?”我朝著翔伶舉笑了笑。
翔伶舉立即點頭,陽柯之也走了過來,把我上下看了一番,轉而打量起蘇蘇來。
蘇蘇不理這些,只跨步走下水來,想直接把我裹起來。
我朝蘇蘇眨了眨眼,拉起蘇蘇攥著衣服的手,便向翔伶舉說:“那好吧,不準找後面的人幫忙。你們兩人一隊,我和蘇蘇一隊,我們來打水仗,如果你們那麼厲害贏得了我們的話,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
“那如果我們輸了呢?”
翔伶舉反應很快,朝著我側頭瞇眼,滿臉很陽光的打趣笑容。
我的手抹了抹鼻頭上的水,想了想,說:“那就帶我們去樓然軒大吃一頓吧。”
陽柯之立即轉回頭來,滿臉燦爛的開心說:“對呀,對呀,中午就到樓然軒用膳吧,你不是說那是頁雪國說一說二的大牌酒樓嗎?”
翔伶舉聞言轉過頭去譏笑他:“是,是,就知道世上數你最讒!”
陽柯之“嘿嘿”地笑了起來,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開始與翔伶舉一起解帶寬衣,只留最下面薄薄的青色底衣。
我用側肘頂了頂蘇蘇,他一臉警戒地望著正在岸上寬衣的那兩人。
“蘇蘇?”
蘇蘇這才轉過頭來,一臉無奈地瞧著我:“清,真的想玩打水仗呀?”
一挑眉,一瞇眼:“蘇蘇不想陪我玩,我就只好一敵兩了。”
蘇蘇聽罷立即舉白旗求饒:“好,好,別生氣哦。我陪你玩就是了。”
呵呵,蘇蘇,早乖乖的不就好了嗎?爲什麼總是逼我逼你呢?
蘇蘇邊往岸邊走,上去脫掉硬革皮衣,邊說:“誰叫清平時缺乏鍛鍊,不會武功呢。那兩個人至少會騎馬不是?我不幫清,清肯定輸得很慘。”
我站在水中無語————呵呵,孩子長大爪長利,會糗主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