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君和蘇蕙兩個妹子在風雨中盯著趙川所乘坐的船遠去,不僅心冷,身體更是凍得瑟瑟發抖。
“我要回去泡個澡!”蘇蕙淡淡的說道。
“我也要泡個澡!”長安君同樣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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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回到汜水關,善解人意的陸長生,準備了一個很大的浴桶,光著身子的長安君和蘇蕙在滿是熱水的桶裡大眼瞪小眼!
陸總管給出的理由是現在天氣潮溼,燒熱水不易,還是節省一點比較好。
他是故意的吧?
長安君和蘇蕙腦子裡都出現了同樣一個念頭。
冒著熱氣的房間裡,兩個女孩的臉都被薰得紅彤彤的,蘇蕙好幾次趁著長安君不注意,眼睛在對方光滑潔白的身上掃過,心中感慨萬分。
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那種誘人的美,老實說,趙川的幾個女人蘇蕙都認識,但像長安君這麼精緻的,一個也沒有。
上天還真是不公平,對方腦子不好使,爲何身體可以長得這麼漂亮,讓人眩暈?
而自己的身體乾癟得像蘆柴棒,估計長到對方這樣的年齡,也就那樣了,這是對自己聰明頭腦的懲罰嗎?
長安君的美麗身子,只怕女人都會動心吧?
聽說以前很多男人打她的歪主意,她逃難纔到趙川這裡的,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啊。蘇蕙給長安君貼上了“花瓶”的標籤。
蘇蕙連嫉妒的心思都沒有,自己差的有點遠。
“喂,你眼珠子轉啊轉的,又在打什麼歪主意?”木桶裡,長安君從身後抱住蘇蕙,小蘿莉已經感受到對方十足有料的身材。
各種羨慕嫉妒恨的心情油然而生。
“沒什麼,我在想川哥哥給的那兩個竹筒裡會是什麼東西。”蘇蕙淡淡的說道。
“嘿嘿,別裝了,其實,你也很想對不對?
表面上裝作不在意,其實心裡羨慕得要死。
畢竟這樣的男人啊,別處是找不到的,全天下也就這一個了。反正我是認定了,哪怕跟一百個女人分享,我也是不會讓步的。
江左的謝道韞和王孟姜我都見過,當真是人中龍鳳,她們都不捨得放手,我就不信你不動心。”
長安君不老實的咬著蘇蕙的耳朵,在對方耳邊誘惑道:“我們好好相處,以後我可以幫你哦,讓你得到他,好不好?”
不好兩個字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蘇蕙發現她居然無法拒絕長安君的提議。
“不承認就是默認咯?早就看出來了,以後就別裝了,膽子要大一點。當初我就是……”長安君在那裡繪聲繪色的講述她當初是怎麼強硬的企圖“推倒”趙川,想出各種辦法。
蘇蕙本來想痛斥長安君不知廉恥,不過細細想來,人家又沒勾三搭四,妻子對丈夫“很色很主動”,這是件離譜的事情麼?
這應該算是追求自己的愛情吧?
水蒸氣太多腦子有點缺氧,蘇蕙都覺得自己要被長安君帶到溝裡去了。
好不容易從浴室出來,聽了一大通“歪理邪說”,兩人來到蘇蕙的臥房,反鎖上門,點燃油燈。
“川哥哥給你那個盒子,我很在意,能不能打開看看?”
長安君本來還想說什麼,沒想到蘇蕙臉上一臉嘲諷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那麼精的人,自然會想到秘密外泄的後果是什麼,既然能把東西給你,一定是準備了後手,也猜到了你可能會偷看。”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長安君無奈之下,拿出一直在自己挎包裡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居然是一本裝訂好的手稿!
“這是……密碼學及密碼機?什麼意思?”
兩個妹子面面相覷,這三個字她們都是聞所未聞,特別是長安君。畢竟,讓一個小學生去學高數,還是太勉強了,更何況是個成績很差的學渣。
“你去睡覺吧,我不困,晚上我看下這本書。”
雖然已經和解,但蘇蕙自命不凡,對長安君單純沒心機的刻板印象不會輕易改變,她也不想讓這個女人知道太多的事情。
“喂,你是不是在把我當傻子啊?”長安君撇撇嘴,自顧自的坐到書案前,和蘇蕙兩人一起參詳“天書”。
這年頭誰也沒比誰傻,這是趙川給自己的,如果連偷看都不看下,那真是夠蠢了。
長安君知道趙川對自己的期望,學文化,成爲一個“有用”的人,成爲一個美貌與智慧並重的人,她不想當一個逃兵。
夜很長,卻又無聲無息。
很久之後,長安君看得都快睡著了,大概連裡面百分之一的內容都不能理解,而蘇蕙的身體,則是在輕輕顫抖,難以相信這居然是真的。
對於一門很重要卻進步很慢的學科,居然有人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蘇蕙絕對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君不密則失其國,臣不密則失其身,諸事不密則萬事皆休,加密與解密,歷來都是上層建築裡最核心的戰術。
中國古代有沒有密碼?答案是肯定的,而且密碼出現的時間還相當早,西周初期就已經有銘文記載的“加密”了。
從理論上說,是秘密就會泄露,關鍵是泄露的時間和方式,最關鍵的要素就是實效性。
失去時效性的信息,是毫無意義的。
若是在事情結束後才泄露,那也等於是沒有被破解。最早的密碼據說乃是姜子牙發明的“陰書”,其實也就是將軍令分成幾段,派不同的人護送。
很原始,但不可否認,這是加密所走出的第一步,是從“人治”(信使的人品過硬)到“技術流”(信使不知也沒辦法破解信件內容)。
這種辦法開始還行,但戰國以後,各個交戰勢力對信使的撲殺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誰能保證每個信使都能把軍令送到?
爲了獲得情報,各大諸侯無論國力強弱,都組建了專業的“斥候”隊伍,除了偵查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劫殺信使。
信息的傳遞效率,已經降低到可怕的地步,出五人有一人能安全到達,就算是正常情況下的突圍概率了。
如果還是送陰文,尼瑪送五段差一段,不是很常見麼?打仗若是到了關鍵時刻絕對能坑死人!
所以,當年很是牛逼哄哄的陰書,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就不能適應逐漸變快的戰爭節奏了。
隨後的春秋末期,爲了簡便易行,還是採用虎符印信和火漆竹筒信息相結合的辦法,時效性非常不錯,不過保密性太差,一旦信使叛變,後果不堪設想。
後來隨著詩歌的流行,就出現了文字詩,類似於後世的字母替代,用文字詩裡的字代替需要傳遞的信息。
然而不幸的是,這種方式一旦“母本字典”泄露,就會前功盡棄,重新編排費時費力。更重要的是,由於某些詞彙的使用頻率極高,簡單的替代,對方有經驗了以後,也很容易猜到一部分乃至全部的信息。
事實上,國外的公元九世紀,阿拉伯人就能十分熟練準確的翻譯拉丁密文了,這導致十字軍東征輸多贏少。
其他的類似於隱喻啊,拆字啊之類的,都抵不過高智商人士的過濾,所運用的範圍極爲狹窄,破綻頗多。
可以說,蘇蕙雖然沒見過豬肉,但還真見過豬跑,這些手段都不陌生,據說周易都是一種加密方式,可惜已經失傳,又太過高深,難以普及。
在趙川留下的手稿裡,詳細介紹了一種稱爲“源代碼”和“編譯”的東西。
所傳遞的信息,無論是否爲軍令,都叫源代碼。
加密的過程稱爲編譯,加密通過“加密機”來實現。
說法很奇怪,不過倒是很容易理解。
然後趙川在密碼學裡,詳細介紹了一種叫做“拼音”的東西,將現行的發音分類,並用特定符號標記。
漢字雖然多,讀音卻是有限的,趙川把注意力放在讀音上,這讓蘇蕙簡直要擊節叫好!
一個妙字,哪裡能形容這種革命化的設想?
趙川的設想,意味著“密碼本”裡的“字典”,數目可以很少,也能經常更換。
當然,如果沒有另一篇“密碼機”的描述,上面那個就是無用功,跟從前的文字詩別無二致。
趙川並沒有說密碼機怎麼製造,但闡述了相關原理,通過三個轉子,來進行加密,這三個轉子可以調整次序,形成新的密碼規則,甚至還可以單獨使用一個或兩個。
怎麼看怎麼無恥啊!就算是內部出了叛徒,誰又可以有那麼多次機會試錯?
只有約定方(我方或需要知道的人)知道這三個轉子的初始位置,數量,那麼按圖索驥,才能反推出內容,這是敵人唯一破解的辦法。
每三個(或者三的倍數)“字符”以後,還會加入一個無用字符,來擾亂敵人的視聽,這個無用字符,也是有規律的。
蘇蕙暗暗咋舌,趙川這傢伙真是陰險到了極點,一點後門都不留給敵人。
可以這樣說,就算知道密碼加密的排序,手裡的“密碼本”,恐怕要實現“編譯”,都需要專門人員花費一定時間才能得到真正的信息。
你說這人腦袋是怎麼長的?他喵的是怎麼想出這種加密方法的?
堂堂正正的陽謀,你知道了也沒什麼辦法,甚至拿到了密碼機也沒用!
蘇蕙簡單扼要的把原理跟長安君說了,漂亮如仙子的鮮卑美人瞠目結舌,腦子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川哥哥大概是希望你和那個樑影掌握這項技術,然後將來對謝家也有底氣一點。”
感慨了一聲,蘇蕙覺得趙川對長安君和樑影她們還真是夠意思。
不說別的,他把這項技術獻出來,一生榮華富貴想必不是問題,喜歡折騰的人,腦子還真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我現在都有點羨慕你了。”蘇蕙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趙川是真的想得遠,至於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他反而沒有多說。
喜不喜歡,愛不愛,不是掛在嘴上的。
“蘇蕙,你不覺得嗎?其實,除了我這張皮囊,其他的,沒什麼地方配得上趙川。所以我一直都想給他生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兒子。”
長安君看著蘇蕙,幽幽的說道,同樣也是心中百轉千回。
都對現實不滿,兩人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認識了趙川,你再遇到別的男人,比如你爹給你安排了一樁親事,會不會覺得那個男人跟趙川比一無是處?”
趙川這樣的傢伙,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吸引女人飛蛾撲火的存在,這一點,長安君跟蘇蕙有共識。
自己喜歡的,自然有絕對的自信。錯就錯在自己眼光太好,找了一個碾壓羣星的存在。
“呃,我這裡還有兩個竹筒,要不要打開看看呢?”
蘇蕙拿出自己這裡的兩個大竹筒,有點沉,估計裡面“乾貨”不少。長安君的東西,就很讓人驚訝了,那兩個江左來的女人,趙川會給她們什麼呢?
“要看你自己看吧,我沒什麼興趣了,反正他要是有什麼事情,我除了自盡以外也沒什麼路好走路。習慣了被人寵愛呵護,一旦消失,都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是什麼了。”
長安君打了個哈欠,拍拍蘇蕙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人生短短幾十年,在能選擇的時候,一定要選一個符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啊,青春留不住。”
她姐姐大可足渾太后,當年也是名震一時的美人,現在呢?除了權勢,已經她一無所有。
長安君如同輕快的精靈,飄然的出了蘇蕙的房間,只留下這個年少聰慧的少女,在黑暗中躺在牀上發呆。
“稀缺的男人麼?我蘇蕙會稀罕……”
“好像還真有點稀罕呢……”她閉著眼睛自言自語,莫名其妙的擔心著現在還完全不需要擔心的事情。
“哈秋!”趙川在黃河對岸打了個噴嚏,趙川看到,這裡的景色,更加的荒涼,大片的良田無人耕種,很多村落都已經被廢棄。
“胡人們該殺!可惜殺人卻不能解決全部的問題,可悲可嘆。”趙川十分感慨,
黃河以北,滿目瘡痍,比黃河以南更甚,薛強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