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奔騰,喧囂呼喊聲震天動地,安然幾乎要被震聾了,整個身體猶如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睜開了雙眼。
一輪皓日刺入眼睛,他瞇起了雙眼,“咦”了一聲,什麼時候堂堂王子竟然是露天睡覺的?還是這個王子有什麼特殊癖好?
他來不及細想,呼喊聲又迫近,他睜大了雙眼,看著向他奔來的數匹烈馬,馬兒乘風而來,鐵蹄陷進泥土,印出一個個的馬蹄印,捲起一片片泥土,再落下,踩碎,又成了一個馬蹄印。
還未近,凜冽的風幾乎在安然臉上劃破口子,安然可想而知,這一蹄下去,自己還不得碾成沫?他根本來不及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堂堂王子,本應該在王宮醒來,怎麼在這荒郊野外,還面對一羣羣……要將他碾成沫的畜生?
他憑著本能用力一翻身,痛……徹骨心扉的痛,他這才發現他根本動不了四肢,每動一下,痛楚就鑽心的襲來。
幸好,安然也不是在道路中間,他費力的翻了兩個身,撞到了什麼東西,在路旁停下,鐵騎從他身邊而過,他呼呼喘著粗氣,眉頭鎖的緊緊的,疼的沒有意識向貓咪問到底怎麼回事。
到是貓咪老氣橫秋的開口:“主神的系統出了些問題,連累我的系統也受到一些影響。”
安然在等貓咪繼續說下去,比如那他下面該怎麼做?可是等了半天,貓咪只說了這一句就沒有了,沒有了……
安然咬牙切齒的想,果然是山寨貨,靠不住!
剛纔的馬匹遠去,安然躺在路旁,發現剛纔撞到的東西居然是一具身體,那身體已經開始黴變,隱隱散發著臭氣,原來這是一個戰場,周圍全是死屍、盔甲和刀劍。
過了半個時辰,死屍的氣味越來越難聞,安然感覺自己的渾身也開始冰冷,這種冰冷讓他身體的疼痛減輕了些,但是安然知道這是死亡的一種訊號,他終於忍無可忍,對著烈日,在虛海里大叫道:“死貓咪!你想我死在這嗎?!”
“只能死在這了。”貓咪道,然後一本正經的補充,“你快點死,應該還來得及重生到東皇王統一之前。”
安然沒想到它如此說,一下被氣的噎到。
一匹馬經過,安然這時不知怎的就擡頭,四目相對,那人有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到安然那一刻驚訝了一下,也許是沒想到那麼一場激烈的戰爭中,還有人活著。
馬匹在他身旁非常短非常短的停留了一下,又繼續向前,馬蹄邁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安然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等死,這時,一卷繩索飛來,安然身子凌空飛起,他驚訝的睜開眼,此時,他已被繩索套牢,落在馬匹上。
安然渾身是傷,靠在那人背上,才勉強穩住身體,身體的冰冷依舊在蔓延,安然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次有意識,是被套牢身體的繩索拉著在地上拖行,然後有一人扳開他的嘴,倒入了一碗苦澀的東西。
安然感覺溫暖了些,片刻後,又是痛徹心扉的疼,他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好像看見一抹鴉青色的鞋履始終站在那,但是因爲太痛,也管不了太多。
再次醒來,不知是多少日後的黃昏,他費力撐起身體,看見受傷的地方都被包紮好,記憶慢慢涌來,想起來他應該是被人救了。
有人推門進房,看到他醒了也不驚訝,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進來,安然想起來那在地上滿地打滾的恐怖一夜,深深顫抖了一下。
那人不管不顧的道:“喝。”
眉眼盡是凌厲,語氣沉著有聲,不容拒絕,安然被嚇了一大跳,又想了想這藥雖然厲害,但是療效也是不錯的,也不是小孩子滿地打滾不肯吃藥的年齡,抿了抿嘴,他伸手接過,仰頭一口喝下。
忐忑的等了半天的痛楚沒有來,那人開門出去,安然立刻道:“呃……那個,謝謝……”那人的身影在門口頓住,安然解釋,“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門被合上,安然歪著頭躺在牀上,思緒亂飛,現在他不是西涼的王子,憑一介草民,如何改變時空軌跡?
安然在這僻靜處住了好幾天,這裡好像與世隔絕,方圓十幾裡都沒有人家,只有這一處地方,那救他的人好像長處於此,而且是一個人,安然想也許是這人故意隱居於此。因爲是別人的私事,安然也不便問,事實上,那救命恩人與安然之間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話,不,是一個字——喝。
如果安然知道這裡爲什麼會這麼僻靜,也許現在就像原本居住在這裡的村民一樣拔腿就跑,偏偏安然一直以爲那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
安然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已經完全可以自行行動了,這一日,那救命恩人又捧著一碗藥湯,安然也不疑有他。
立刻,腹中開始絞痛,不似以往,安然捂著肚子道:“我……我肚子痛……”
救命恩人沒有做聲,安然肚子越來越痛,肚子裡猶如在打一場激烈的戰爭,如他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慘狀一般,勢必將死傷一片,他痛的從牀上跌到地上。
安然乞求的望著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
安然不明所以,肚子痛的讓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每隔兩三天,救命恩人就會送一碗藥進他房間,不管是他順從還是拒絕,救命恩人都會用各種方法讓他喝下,然後他就會痛的在地上滿地打滾,救命恩人站在一旁,仔細的觀察他的表現,然後搖搖頭出去,安然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他被人當人藥人來試藥!
意識到這件事,安然開始設法逃跑,可是每次都被發現,他對醫學藥材一竅不通,那人用毒極高,即使他每次都問了貓咪,仍然會中招。
又一次被毒倒後,安然無力痛罵那山寨的貓咪,對此貓咪很是冤屈,安然只能緊緊拽住那人的青色長衫,斷斷續續的求道:“你……放了我吧,或者……或者,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安然實在是疼的厲害,每日受這樣的折磨不瘋已經是奇蹟了,可偏偏他死不了,他每次自殺,藥者都能把他救活。
藥者眉頭皺了皺眉,看著因爲毒|藥青紫的面孔,慢悠悠的從懷裡掏出一枚丹藥,扔在地上冷道:“不要再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