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他抱著柴火回來,拿著好不容易找到的兩個黑色的石頭開始打火,幸好他在原始社會呆過,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取火呢。
安然把簡程扶到柴火邊,開始脫他的褲子和自己的衣衫,兩人的衣衫全都潮了,昨天太累,根本忘了脫,現在貼在身上黏的難受,安然將樹枝插|進洞壁的一些縫隙裡,然後將衣服掛在樹枝上烤火。
安然開始盤腿運功爲簡程療傷和取暖,也不知道那老者使的是什麼內功,簡程的丹田就像一個無底洞,安然不斷的運功不斷的被吸去,最後實在丹田陣痛,不能爲他運功,才撤掌。
簡程倒在他身上,擡了擡眼,似乎認出了是安然,有氣無力的道:“我們這是在哪?”
安然沒有答他,用身體抱緊他,反問道:“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有好點嗎?”
簡程點點頭,面色蒼白如紙,閉上眼睛,沒一會安然發現他又陷入昏迷。
那邊,老者帶著容博然上了崖頂,容博然身負重傷,雖有老者以內力保命,但到了崖上仍然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老者揹著容博然去了客棧,請來了大夫,他趁著徒弟療養的機會,也好打聽打聽那一別十八年的仇人在哪?
全銳光發動所有教徒尋找安然已經兩天,他眸中陰森,周身冷寒,教徒不敢靠近,他拍向一張桌子,桌子登時散架,全銳光怒道:“這麼多天還沒找到人嗎?”
教徒嚇的跪下哆嗦,一個領頭的道:“長老,和教主同時失蹤的有諸君英、容博然,近幾日我們發現寧景同在一條路上反覆搜尋容博然,我們跟著他,在那條路上徹夜搜查,終於發現了容博然的身影,他身邊跟著一個人。”
全銳光一驚道:“教主?”
“不是,是一個老者,我們不認識,我們發現他們是從萬丈崖那邊上來的,屬下懷疑教主可能是跌落山崖了。”教徒道。
全銳光立刻起身道:“全教下萬丈崖搜尋!”
安然摟著簡程睡著,簡程的身體有點回溫,外面是大批搜尋的魔煞教,全銳光冷著臉,到處查找,在一處山洞外,全銳光看到了血跡,當即眉頭深鎖,心中擔心更甚。
安然被外面簌簌的聲音吵醒,他心中升起一些希望,喊了一聲:“長老?”
只有他會這麼用心用力的找自己。
安然被心中的一個聲音怔了一下,全銳光已經進洞,驚喜的眼倏然睜大變成不敢置信和鎮痛,柴火邊,安然和簡程全身裸|露,緊緊擁著。
安然望見他,喜道:“長老,盟主受了重傷,你快幫我扶起……”
全銳光看著他眸中寒光刺骨,安然一怔,啞住聲音。
全銳光倏然抽劍刺來,安然抱著簡程趕忙躲開,道:“長老,你誤會了,他受了重傷……”
全銳光根本不聽他解釋,鋒利的劍再次向簡程而來,安然趕忙轉了半個圈,將背對向全銳光,全銳光果然收劍,安然扭頭看他,準備解釋,全銳光目光森寒,扯過洞壁上的衣服,拉過安然,裹起,帶著安然飛出洞中。
安然望了一眼跌落在地上的簡程,他依然昏迷不醒,安然掙了掙全銳光的懷抱,沒有掙開,安然對著他出掌,全銳光躲開鬆手,目光脆弱悲傷,彷彿不敢相信安然會對他出掌,就如不敢相信他和其他人茍且,而自己找他都要瘋了。
安然頭疼,他出了那一掌根本沒有用任何內力,只是想他鬆手,安然開口要解釋,全銳光一巴掌扇過來。
安然撇過頭去,再回頭,全銳光眼中隱忍的淚光中狠毒乍現,這是第一次全銳光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狠毒的一面,他怒道:“你變心了!”原來不是要什麼統一武林,而是喜歡上其他人,變心了!
安然皺眉望著他,全銳光再道:“我不會讓你再出教!”他要把他帶回教中,只有在教中,不接觸其他人,他纔不會變心,就算鎖著關著,也不會讓他踏出教中一步!
全銳光擒住安然,要用輕功繼續走,安然猛然推向他,壓他到樹幹上,吻住他,強勢的舌鑽進他口中,熱烈的挑著他的舌,全銳光驚住了。
安然喘了一口氣,鬆口,望著他道:“你怎麼都不聽我解釋!你一直這麼霸道有什麼用?!”
曾陽是這樣,席英奕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全銳光目中哀痛,道:“至少你會留在我身邊。”
安然無語:“留你個頭!”哪一世,他留住他了?
安然望著他,望著他的眸子,再道:“我喜歡你,我說過我喜歡你,就會一直喜歡你,不會變心。”
全銳光一怔,安然再吻了吻他的脣角道:“你相信我好嗎?”
全銳光茫然無措,明明他和那人發生了那種事,爲什麼他又對自己說這些話?
安然再道:“現在我們立刻回去救盟主,他不能死,還有用。”
全銳光茫然的隨著他走了幾步,停住,道:“你不會是想要我救他,故意騙我?”
安然停住步伐,回頭看他,幾乎要瘋,全銳光怔住,閃爍的眸子動了動,低頭道:“我相信你,你不要騙我。”
他目光中有哀求和最後的倔強,安然怔了怔身子,點頭。
簡程呈大字體,毫無羞恥感的橫躺在山洞中,安然扯下他的衣服,給他蓋上,準備抱他起來時,全銳光道:“我來吧。”
他抱起簡程,眼中殺機起了起,終是抑制住了。
一行人迅速上了崖頂,回到了教中,全銳光爲簡程把脈,安然道:“怎麼樣?”
全銳光皺眉不語。
安然再次問道:“怎麼樣?有救嗎?”
全銳光看著他緊張的面孔,心中升起醋意,安然看著他故意不答,皺眉。
全銳光壓制心裡的嫉妒,道:“他中了赤焰掌,這種掌已經失傳十幾年了,怎麼會在他身上出現?”
“我們在崖底遇見一件老人,就是他拍出的掌,他雙手被鐵鐐烤住,還有一本秘籍。”安寧道。
全銳光目光一閃,沉聲道:“天下皆道墨子鬼已死,沒想到十幾年是被鎖在崖底。”然後他轉向安然,道:“那本秘籍呢?”
“他給了容博然。”安然道,“那本秘籍是什麼?”
“大衍和雲奇抄。”全銳光道,“赤焰掌就是其中一項。”
安然凝眉踱了幾步,那老者的功力安然是見識到的,容博然一旦修成這種秘籍,只怕天下再難以有制衡之人。
“他什時候能醒?”安然再次看向簡程道。
“過幾個時辰即可,但是他身上的掌毒只有墨子鬼的藥可以解,我只能暫時壓制他的毒性,如果三個月後仍然沒有解藥,他會全身經脈斷裂而死。”全銳光道。
安然點點頭,又問道:“容博然回雲清山莊了嗎?”
“沒有。我們的人查到一個老者帶著昏迷的容博然去了福來客棧,現在想來那老者應該是墨子鬼無疑了。”簡程道。
安然點頭,那還好,事情還不算太壞。
他看向全銳光道:“你現在幫我易容成容博然。”
全銳光驚訝,安然又道:“你去拿東西,一邊易容一邊我和解釋。”
全銳光點頭,拿來東西,將黏糊的東西抹到安然臉上,安然閉著眼,道:“容博然受了重傷,現在肯定要將傷養好,我們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混入無塵門。”
安然等簡程醒過來,三人立刻動身,寧景同在清雲山莊坐立不安,奈何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難道真的掉進萬丈崖?
不行,他要下崖去找!
他邁出門,正好對上過來的簡程、安然和全銳光,寧景同看著易容成容博然的安然,眸子一亮,趕忙上前,道:“博然,你可算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怎麼向你爹交代。”
“讓景同兄擔心了。”安然拱手道。
寧景同呼了一口氣,道:“你們這些日去哪了?”
“我們在路上又遇到魔煞教的人,不幸掉落山崖,幸好那崖下有個湖,才得以活下來,費了好幾日,爬了上來。”安然道。
寧景同點頭,心有餘悸,向簡程拱手:“盟主,我們就不在此多留了。”
簡程道:“也好,你們一路小心,我讓王光兄護送你們回去。”
寧景同看了一眼全銳光,點頭。
馬車咕嚕嚕的從雲清山莊出發,到了半路,安然嘆了一口氣:“原以爲自己的武功已經很好了,出來一趟,才知道天下武林高手多得是。”
寧景同看向他,道:“博然還年輕,不必懊惱。”
“不知道我們家的玄心九月劍法與武林各派人士的劍法相比如何?誰高誰低?”安然道。
“自然是玄心九月劍高一籌。”寧景同道,眼裡有些笑意,“你學了它,天下武林再難有敵手。”
安然欣喜道:“真的嗎?”
寧景同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道:“這是口訣,出來前你父親交託給我,說你可背熟口訣,回了家,即可學習劍譜了。”
安然欣喜接過,寧景同提醒道:“你這兩日把他背會,就燒了吧,不可讓外人曉得。”
安然點頭,望了望寧景同眸子深了些許,寧景同掀開車簾看看走到哪了,外面是全銳光趕著馬車,突然他探出的頭怔住,跌落路旁。
全銳光勒馬停下,一眼看見寧景同背後插的匕首,安然掀開簾子跳下馬車,寧景同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嘴角留著鮮血。
安然倏然抽出腰間長劍,一劍劃過他的脖頸,又轉身斬下馬繩,牽出馬。
全銳光疑惑道:“你不是準備混入無塵門嗎?”
安然上馬:“改變計劃了。”他從懷裡拿出那一張紙,看著上面的口訣,冷笑,手下發力,紙張化爲灰燼,從安然的手中被風吹走。
全銳光微微蹙眉,上馬,道:“你現在去哪?”
“去福來客棧。”安然道。
全銳光心中疑惑越來越大:“你要找容博然?爲什麼我總覺得你特別在意這個人?你到底在做什麼?如果要稱霸武林,一個小毛孩如何會讓你幾次三番的要置他於死地?”
安然頓了一下,道:“你不要問,可以嗎?”
“爲什麼?”全銳光道。
“因爲我不會說。”安然道。
全銳光被噎了一下,氣道:“該不會是想爲那盟主報仇,和他雙宿雙|飛,共同坐擁這武林。”而我,你利用夠了,自然拋棄在一旁。
後面一句話,全銳光怎麼都說不出,只要一想,心頭如撕裂般的痛。
安然皺眉,加快馬速,道:“我和他根本不可能,你不要再多疑了。”
他和簡程,這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是簡程啊,幾百年的相處,安然對簡程太瞭解了,越是瞭解越是知道自己與他是同類人,簡程看起來聰明絕頂,對人也都和善可親,柔情似水,體貼入微,但是這種柔情下是寡情薄意,自私自利,爲事不擇手段。
而全銳光,外人看起來他霸道粗魯,可是這種人偏偏是會以真心待人的。
全銳光不語,心中芥蒂未除,安然駕著快馬很快到了客棧,卻未下馬。全銳光順著安然的眼,擡頭看去,二樓窗臺上,諸君英點了點頭。
全銳光皺眉:“他怎麼在這?你和他一早就計劃好了,說混進無塵門是爲了騙我?”
安然沒有看他,快速下馬,全銳光一把握住他的手,道:“說啊,是不是?!”
安然凌厲的眼神掃過他,全銳光一怔,安然甩開他的手,衝進客棧。
全銳光慢了一步,他看見諸君英從二樓跳下來,緊接著墨子鬼也跳了下來,追上。
這是調虎離山計!全銳光心中滿腹疑問,只得快速跟上安然,安然上了二樓,推開一扇門。
房間盡頭,是容博然昏迷的躺在牀榻上,旁邊是盛著藥碗的案幾,安然倏然拔劍,一步步接近,雙眼緊盯牀榻上那人。
長劍要刺入容博然胸膛之際,一把劍抵住了,安然擡頭,是全銳光,他執著的看著安然道:“你爲什麼要殺他,你和諸君英到底在搞什麼計劃?”
安然目光驟冷,挑開他的劍,道:“全銳光,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們就不要有以後了。”
以後還會有很多事,他不能什麼事情都跟他解釋,也不能將簡程的計劃告訴他。
全銳光眸子一顫,吶吶道:“你……你說什麼?你這是要和我分開?”
安然看著他鎮痛的眸子,不忍,嘆道:“只要你不問,我們一切照舊。”
全銳光退後了一步,目光哀慼閃爍,英氣的面龐浮出苦笑:“你果然變心了。”
他退出門口,雙眼通紅悲慼,望著自己的眼光如負心人一般,然後毅然而然的拐彎離開。
安然怔了怔,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垂眼,眼底黯淡了些。
突然,一聲悶響出現在門口,安然黯淡的眸子猛然擡起,全銳光和簡程躺在門口,口吐鮮血。
從窗扉外走來一個人,華髮蒼顏,握著青鴻劍的手腕有著明顯的鐐銬的印跡,一雙厲眼看向了安然,向安然走來,步履穩健,氣息不凡。
安然蹙眉,提劍搭在容博然脖頸上,喝道:“停住!”
墨子鬼果真停住,手中的青鴻劍緊握住,突然看向門口重傷的兩個人,退後,青鴻劍對準兩個人。
簡程一隻手撐在背後,看向安然急道:“不要管我,殺了他!”
安然待要動手,簡程的脖頸被青鴻劍割破,染著鮮血的青鴻劍又搭在了全銳光的脖子上,安然的手滯了滯。
全銳光的眸子如大海般靜謐幽深,靜靜的看著安然,安然猶豫了下,手下用力,幾乎同時,墨子鬼的劍和安然的劍刺向了身邊人。
全銳光靜謐的眼溢出瞭然和悲慼,安然爲之一動,輕輕動了脣,卻沒有發出聲音:“對不起。”
墨子鬼倏然移步,青鴻劍貫穿安然的胸膛,撲向容博然檢查,可惜已經死了。
安然望著全銳光,慢慢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