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舅舅家出來,宋蕊心情舒服多了。舅舅恢復的比她們預期的都好。
她給甘廣闊發了一條信息說自己的高興和對他無盡的感謝。
甘廣闊應該在忙,兩個多小時候纔回復:爲了表達宋小姐的謝意,晚上請我吃飯吧。
宋蕊回覆:救命之恩,還不得請你吃一輩子啊。
“當然,這輩子吃定你了。”
五點,距離甘廣闊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宋蕊收到他的信息:我在福香園定了包間,212房,你先去,我下了班就過去。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宋蕊是掐算著時間點的餐,甘廣闊下班到這兒用二十分鐘,如果再碰上下班高峰堵車可能會晚半個小時。
宋蕊摸出手機看了會電子書,眼睛累的上,還找不到看紙質書的感覺,乾脆不看了,研究起精彩的菜單來。熱氣騰騰的魚湯端上來,宋母中午做的鐵鍋小魚餅,宋蕊貪嘴吃了兩個餅子,這會肚子裡還覺得飽飽的,聞了聞魚湯,味道還不錯。她看了看錶已經六點四十了。
點的菜陸續呈上來,菜上冒著的白煙漸漸散盡,熱菜變成了冷菜,時針從六點指向七點。宋蕊開始著急起來。
撥了電話打給甘廣闊,連著打了兩遍都沒人接。她的心開始惴惴不安起來,惶恐了一陣突然想到也許阿甘有事或者正在忙沒法接她的電話,不擔心,沒事的。
她穩定了自己的隱身安安靜靜的等著。
八點一刻,她的手機響起,宋蕊幾乎第一時間抓起手機“喂”了一聲。
“對不起,小蕊,病人突**況,我進手術室了,接不到你的電話。”他一出手術室就急忙回來拿手機了,果然有小蕊打來的未接電話。他抓了外套和車鑰匙就蹭蹭蹭下樓,一邊快步走一邊給宋蕊回電話。
宋蕊一晚上的擔憂總算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菜都涼了,我重新點一份吧。”
“你還在福香園嗎?”傻姑娘,等不到他都不知道回去嗎。他發動車子心疼的問:“你吃飯了嗎?餓壞了吧?”
“我中午吃多了,這會還不餓。”
“等著我,二十分鐘我一定趕到。”
“不著急,你慢慢開,注意安全。”
哪裡還能不著急。甘廣闊早已心急如焚。平時開二十分鐘的路程今天只開了十六分鐘。
他推開包間門,宋蕊就坐在那裡,聞聲擡起頭,笑微微的看向他。滿足與幸福瞬間纏繞甘廣闊,他兩步走到她身前,對著她微笑的紅脣就吻了下去,高大的身軀壓迫的她不斷向後仰,腰身幾乎都被折斷。甘廣闊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勾著她的脖子,使得她身體緊貼在他懷裡,嬌弱的承受他激情的索吻。像暴風雨裡的花苗可憐兮兮的承受著摧殘。
脣齒相交,口津互換,甘廣闊情難自已,粗糙的手循著她柔軟的腰線緩緩而上,覆上她胸前的兩團柔軟。宋蕊僵住了,雙手開始推拒他。
甘廣闊嘆息一聲,將她壓在軟塌上咬牙切齒的呻~吟:
“我真希望明天就能結婚。”否則他遲早被自己憋死。
宋蕊理理衣服和頭髮坐正身子,把新上的菜推到他面前說:“快吃吧,你肯定餓了。”
甘廣闊留戀的目光仍在她潮紅的臉蛋上:“我更想吃了你。”
她佯嗔:“阿甘,你真的是第一次嗎?一點不像,活脫脫一個老流氓加色情胚子。”
他捏著她鼻頭說:“丫頭你別忘了,我當年可是全優,當然婦科也是優秀。”雖然這輩子除了宋蕊他沒再碰過任何一個女人,但憑著他作爲醫生對身體的熟識和優秀的學科分數,他亦能跨過青澀時期,直接到了得心應手這一地步。再說,從少年的春夢開始,他已經無數次夢見過與她共赴巫山雲雨的景象了。
宋蕊本想臊他兩句,反而被他羞的更燥熱。拿起一塊紅薯塞進他嘴裡。
甘廣闊不再逗她,專心吃飯。宋蕊吃的極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看著甘廣闊吃了,等他吃藥才問:“這個你怎麼不吃啊?”她特意爲他點的。
“過敏,吃不了。”
宋蕊很驚詫:“上高中那會我們經常吃呀。沒見你有事啊?”
“就是,我也很奇怪。當初一點事沒有,後來不知道怎麼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吃不了了,每吃一次都起一身紅疙瘩。”
原來錯過的十年裡,她已經錯了他很多的生活細節。
飯後開車回了甘廣闊的住處,他給她沏了一杯藥水,喝完步行送她回家。
宋蕊推著他在前邊有,自己跟在側後方,一步一步的踩著他的影子走。
“你這是玩的什麼名堂?”
她站在他的影子裡認真的說:“聽說,踩著愛人的影子走,他就會寵你一輩子。”
他笑了,伸出手等著她過來:“我會疼你一輩子。”只要她在他身邊。
她笑,牽了他的手慢慢前行。
道了晚安,離別。宋蕊笑著入夢。
夢裡她走到了一片盛開的合歡花樹林中,粉色的合歡花如雨般落下,她滿頭滿身俱是粉色的扇子。合歡樹林的盡頭,背對著她站著一個烏衣少年。
她笑著跑向他,用力的朝他揮手,喊她:“阿甘。”
少年緩緩轉過身來,不是甘廣闊,是許家諾!那麼年輕,那麼俊朗,那麼深情款款。
他大張開雙臂,呼喚她:“蕊兒,我等你很久了。”
宋蕊停在原地,回頭去看,她有過的路上清楚的留下四行腳印,甘廣闊還在走,離她越來越遠。地上他的影子拉的又斜又長。
許家諾已經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子彎下來,對視著她的眼睛:“蕊兒,回家了。家裡的合歡樹已經開花了。”
一夢醒來,宋蕊突然熱烈的想念上東別墅裡那顆繁茂的合歡樹,六月時節,正式合歡花盛開的時候,想必樹上已經紅雲似錦霞了吧。多想再看看那棵美麗的大樹,可以今生只怕是再無機會了。
她擰亮牀頭燈,看向窗臺上
甘廣闊求婚時送的那盆合歡盆景,心裡微微發酸。
離婚後,她全身心的投入阿甘給予的幸福中,從來不去想許家諾的生活。可是自從西蒙告訴她許家諾的狀況後,她就不斷的想起許家諾。
是因爲他五年來力盡所能的呵護、寵愛讓她覺得愧對他嗎?宋蕊姑且這麼相信。所以他才頻繁的去她的夢。
可是,就算心中有愧她也無法減輕罪惡感。就像對方媛媛,雖然原諒她,同情她,卻做不到毫無芥蒂。
去看方媛媛那天,她吃了藥後大腦難得的清醒。知曉弟弟要跟初戀女友結婚了,她笑著真誠的祝福他們。宋蕊想,那一刻她是真的徹底原諒方媛媛了。可是,她曾經帶給甘廣闊的苦難不會煙消雲散,宋蕊只能更心疼阿甘。這世上所有的傷痕只要存在過就不會消失,有的依然皮開肉綻的猙獰,有的隨著時光癒合成了死肉掩藏在身體裡。
失子之痛帶給宋蕊的巨大傷痛,無論許家諾的豪寵還是甘廣闊的溫情都不能使之消散,它只是成了宋蕊心頭的一塊死肉。
除非有一天宋蕊願意把自己的心放到陽光下暴曬,剜肉剔骨重新再長。
婚期越近,宋蕊的焦慮煩憂情緒就越明顯。
宋桐長長說姐姐這是二婚恐懼癥。氣的宋母拿笤帚打他屁股,甄秀雅偷偷擰他後背。他委屈的說:“我這不是爲了緩和緩和姐姐的情緒嘛。”
“你還不如不說呢。你看看,她又發愣了吧。”宋母指著神遊太虛的女兒讓宋桐看。
宋桐看過去,不解得說:“你說姐姐天天在樹底下看什麼呀?”
宋桐承襲了母親的廚藝,對宋父和宋蕊鍾愛的花花草草卻是一竅不通。在他眼裡花草只有開花與不開花,盆栽和大樹的區別。他實在不懂院子裡的這幾顆樹,一樹綠葉連個花也沒有,有什麼好看的。宋蕊爲什麼就一天三兩次的現在樹下仰望。
宋蕊不懂,甘廣闊卻是懂得。他現在大門口看著宋蕊看著花樹。宋蕊看的不是這幾棵樹,她是在遙想她的那棵合歡樹。
而給她種下那顆合歡樹的就是她的前夫許家諾,不,他們的婚姻還沒正式結束,那個男人還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小蕊,思念合歡,也是在思念那個男人。
甘廣闊心疼的無法呼吸,極力在心底壓制的恐懼破閘而出,他被悲傷的洪流捲進翻滾的浪頭裡拍打。
那些他刻意忽略的細節撕咬著他早就流血斑斑的心。錯過的十年終究是錯過了。給她種合歡,陪她看花的男人已經出現了,他的小蕊已經習慣了那個男人的存在和陪伴。只是他傻傻的女孩並不清楚自己的內心,還在癡癡的等候著當年的約定。
他今日來原本是想告訴宋蕊,他在一個做園林綠化的同學手裡買到了一棵四年老樹,一棵象徵著他們戀情的合歡樹。
可是,小蕊的心原上還有給他栽種的地方嗎?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顆茂盛的合歡,在這個六月,在她的心裡開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