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說不出來的慘烈。
那麼多鮮活的生命,瞬息之間煙消雲散,變成了一具具僵硬的屍體,橫陳豎列。
那一顆顆人頭,面目各異,慘不忍睹。
空氣之中,都瀰漫著那種讓人幾欲做嘔的血腥的濃烈的味道。
很多人都不敢直視。
秦覆昔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直接收攏回來目光。
三阿哥第一時間就覺察到她的愛的異樣,一隻手在袍袖之下緊握住她的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幾乎有些瑟瑟發抖的一隻手,藉以提醒她,此時此地不可感情用事。
秦覆昔當然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她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雖然此刻心裡面,刀絞一般,痛到無以復加,可是,表面上還是一副事不關己。
皇上的目光在刑場當中掠過,再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眸色略略有些個暗沉,倒是沒有說什麼。
三阿哥擔心在這裡停留久了,秦覆昔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然後讓皇上再有什麼疑心,所以就直接開口:
“皇上,覆昔她畢竟是一屆女流,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看樣子真是給嚇到了,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帶她先回去了。”
這個理由倒是很說得通的。
皇上也沒有說別的,直接點了點頭:“你們回去吧!”
離開了皇宮,一路上,秦覆昔都有些個神情恍惚,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神色木然呆滯,話也不說一句,像是一具被抽離了靈魂的軀殼。
顯然,剛剛的事情對她的影響不能說不大。
兩個人回到府邸,到了秦覆昔的房間,三阿哥就把一衆下人都打發出去,這纔開口。
“覆昔,畢竟人了就死不能復生,你不要想得太多。”
秦覆昔靠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也不開口說話。
顯然這件事情,讓她一時還接受不了。
不僅僅是桫欏的死,讓她心裡面深深的愧疚著。
舞團裡那些個指證她的女人,雖然當時說的那些話雖然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命,憑心而論,她也並不恨她們。
如果不是她去刺殺太子,就不可能拖累了無辜的她們,讓她們年紀輕輕就惘死。
三阿哥當然不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思:“我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你應該也清楚,就算你當時站出來頂下所有的罪責,她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一樣會死,知道嗎?”
堂堂太子給刺殺,當然,所有有牽連的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秦覆昔又怎麼可能不清楚這點?
所以當時,她纔沒有因爲衝動而站出去攬下所有罪責。
可是,她的眼前,總是會浮現桫欏臨死之前的一笑。
越想,越覺得心如刀割。
越想,越覺得自責不已。
三阿哥見她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話,知道一時半刻她也不可能釋然了這件事,也就不再勸她了。
起身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
也不等秦覆昔回答,直接轉身離開。
屋子裡恢復了安靜。
秦覆昔等到門外三阿哥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才倒在牀上,打算休息一下。
經歷了一番的連驚帶嚇,她真的是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可是,剛一合上眼睛,眼前就都是剛剛刑場之上,那一幅血流成河的場景,讓她根本就無法入睡。
而桫欏臨死之前的那個表情,亦是讓她心裡面痛楚難當。
秦覆昔索性又坐了起來。
然後,忽然又想起來桫欏在大牢之中,塞給她的那份竹簡,她直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去看。
也不知道,那裡面究竟記載著什麼內容?
爲什麼讓桫欏那麼緊張呢?
爲了以防萬一,秦覆昔先是開了房門,左右張望一下,確定了附近沒人,才重新關嚴門。
折返到牀邊,急急忙忙從貼身處取了那份竹簡出來。
然後,就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秦覆昔心裡清楚,桫欏既然在明知道自己性命攸關的時候,還不忘了把這份竹簡塞給她,那麼竹簡上的內容應該就一定事關緊要。
她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掉以輕心。
大約用了半個多時辰的光景,她才總算把那份竹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上面的內容,讓她著實的吃驚非小,竟然是記載的玄天國諸多官吏貪污受賄的情況。
而且,每一條每一項都記載得相當的詳細。
秦覆昔簡直都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這份東西如果發佈出去,勢必會造成民生繚亂,可以說是後果不堪設想。
也難怪,頤鳴要讓桫欏無論如何把這份東西交給自己了。
秦覆昔心裡面說不出來的沉重。
正坐在那裡出神,房間的門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給人推開,剛剛離開不久的三阿哥竟然去而復返。
而且他一眼就望到她手裡面的那份竹簡,然後,下意識地挑挑眉毛,笑了笑:“看什麼呢?這麼聚精會神的樣子。”
秦覆昔在他進門的那一刻起,臉上就閃爍過一絲慌亂。
他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呢?
顧不得多想,秦覆昔匆匆忙忙把那份竹簡收起來:“沒什麼!”
三阿哥當然不可能輕信了她的話,滿滿質疑的語氣:“真的沒什麼嗎?那爲什麼還要往起藏,不給我看呢?”
秦覆昔皺了皺眉頭,才道:“不該你看的東西你就不要看?!?
三阿哥也不再堅持,在椅子上坐了:“看起來,這份東西的確是很重要了,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緊張的?!?
秦覆昔笑了笑,卻轉移話題:“三阿哥,告訴你一件好事,我現在手裡有樣東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三阿哥習慣性的挑眉:“噢,這倒的確是件好事!”
秦覆昔笑了笑:“但是,我幫你也是要有條件的?!?
三阿哥眸色微微一暗:“什麼條件,說說看吧?!?
秦覆昔道:“那就是,你必須要和我統一戰線才行?!?
三阿哥並沒有馬上回答她,意味深長的眸光,凝在她的臉上片刻,才道:“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