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到天部成爲歷屆king直屬部隊的人也絕對不是猶豫不定的廢物,雖然已經(jīng)失了先機,但當下還是立即坦坦蕩蕩地走了出來,雖然沒有行禮,但態(tài)度很穩(wěn)重,既不咄咄逼人也不諂媚討好,仰視著藍草心朗聲問道:“青夫人,king是否也在樓上?我也能上去看看嗎?”
藍草心看了看他,停了半晌,忽然問了一句不找邊際的話:“你對king的熟悉程度有多少?”
這話一出來,不但是天部的人,七部的人都驚了!
天部的這位副堂主心頭更是咯噔一聲!當下眼神就凌厲了起來:“青夫人,天部是king的直屬衛(wèi)隊,天部的每個人都絕對不會把king和旁的人認錯。我作爲天部的副堂主,更是熟悉king到即使他啞了、聾了、廢了、被世界最頂尖的整形師整形了,我也能一眼認得出他是誰!”
所以,如果上面的“king”是個冒牌貨,別想騙過他的眼睛!
藍草心在咄咄的目光下反而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笑著向剛纔那樣微微側身禮讓道:“那我就放心了!king倒是早已經(jīng)醒了,只不過他的傷勢有些特殊,暫時沒法動嘴說話……你去吧,親眼看了就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問了。”
天部的副堂主一臉疑慮地也上樓去了,離開之前同樣打手勢示意手下隨機應變但不要輕舉妄動。
轉眼,樓下就只剩下謝墨痕與修、鵬、魔、鬼四部堂主在與易星芒等人對峙。
說是對峙,但易星芒這邊的人僅僅是站在那裡,渾身上下已經(jīng)只有疏離和輕蔑,沒有了半分戰(zhàn)意。所以除了緊張而又興奮的謝墨痕,修、鵬、魔、鬼四部堂主實際上已經(jīng)站到有些尷尬了。
伴隨著一步步走下樓梯的聲音,平和溫雅的聲音再次適時地響起:“星芒,這裡有七部這麼多兄弟在,不用這麼多人警戒了。你帶些兄弟們到樓上去收拾東西吧。要求還是一樣,別把這兒的東西帶走一片紙,也別把咱們帶來的東西落下什麼。還有,動作輕一點,不要吵到病人,也不要讓剛纔上去的兩位副堂主誤會?!?
“遵命!夫人?!币仔敲⒁埠颓鼗币粯?,眼睛一亮就神采奕奕地去了。
藍草心只做沒看見,一邊下樓一邊溫和周到地吩咐:“秦叔,讓人把角落裡那兩張桌子收拾一下並在一起,沏一壺茶過來吧。收拾東西怎麼也得一會兒,你和水瑟還有江零一起跟我陪幾位堂主、副堂主坐著等。”
修、鵬、魔、鬼四部堂主對視一眼,那種越來越不安的感覺又來了!
不一會兒桌子並好茶水沏好,修、鵬、魔、鬼四部堂主、謝墨痕、藍草心、秦槐、水瑟、江零九個人就在大廳一角坐了下來,看著大廳裡藍草心帶來的衆(zhòng)人在七部屬下虎視眈眈的包圍下麻利地收拾東西。
衆(zhòng)人各懷心思,每人端著一杯茶,神色各異。藍草心則是慢慢地品茶,臉上始終悠然地微笑著。
突然,一直盯著大廳動靜的謝墨痕突然跳起來指著大廳中間大叫:“你們在幹什麼?住手!”
修、鵬、魔、鬼四部堂主順著謝墨痕手指的方向看去,起初看上去沒什麼,再仔細一看之下頓時驚住,那些正在收拾東西的人中,好幾個人正在刪除各種儀器上的數(shù)據(jù)!
那可是總部儀器!上面的數(shù)據(jù)每一個都無比重要,怎麼能說刪就刪!
四個人霍地站了起來,怒目瞪向藍草心:“你要幹什麼!”而這邊的動靜驚醒了那些包圍著新總部工作人員的下屬,頓時各處都有人拔槍發(fā)出了喊聲:“住手!”“立刻給我停下!”“停止刪除!”……
那些被槍指著頭的工作人員以一種“你很莫名其妙!老子做什麼你管得著嗎?”的眼神淡定地瞟一眼正對著自己腦袋的槍口,根本理都不理,繼續(xù)刪除中!
拿槍的人又怒又急,又拿不準能不能真的開槍,紛紛急迫地看向這邊的茶桌。
茶桌這邊卻是五個急急站起,四個穩(wěn)穩(wěn)坐著。藍草心彷彿受驚的小鹿一般微張著嘴,看看氣勢洶洶的五人,又扭頭看向秦槐:“秦叔,你剛纔沒有給他們交代清楚嗎?他們是不是弄錯什麼了?”
秦槐忍住想笑的衝動,煞有介事地回頭認真看了一眼:“夫人,他們沒有弄錯。我們來到時候這裡什麼數(shù)據(jù)都沒有,他們刪除的都是這些天咱們自己辛苦採集的數(shù)據(jù),不是這裡原有的東西。”
藍草心恍然般地長長“哦”了一聲,一臉釋然地看向五個臉色開始發(fā)青的傢伙:“放心吧,沒事的!這裡原有的東西都會留給你們的,他們刪的都是這幾天新採集的資料。我說過了,我們只帶走我們帶來的一切,這裡原本的一頁紙我們都不會帶走!”
“你!”謝墨痕急怒得跳腳,“你這簡直是胡鬧!這哪是移交?你這是破壞!你這種行爲,要按照嚴重破壞總部運行來看待,按幫規(guī),施以極刑!”
“謝副堂主,你這話我有點兒聽不懂了!”藍草心清清淺淺地笑了起來,“你說我和我的這一羣人沒有組建總部的資格,你們纔有。那麼我和我的人怎麼樣來的還怎麼樣走,你們原本該怎麼重新組建新的總部還是怎麼去組建。只當我們鹹吃蘿蔔淡操心,瞎忙活一場。我們主動消除數(shù)據(jù),以免今後你們使用了我們的數(shù)據(jù)出了什麼麻煩倒回頭賴在我們頭上,怎麼?這也有意見?”
謝墨痕眼看著那邊數(shù)據(jù)還在繼續(xù)刪除,而且更多的人也開始刪了,急得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你別說那麼多有的沒的,先趕緊讓他們停手!”
藍草心淺淺地啜一口茶:“不必了。你們自己組建總部以後,再重新蒐集整理一遍就是了!”
謝墨痕急得跳腳:“你說得輕巧!這一時半會兒的你讓我們到哪兒去找那麼些熟悉總部工作又能跟各個部門輕易聯(lián)繫上的人手去?就算這幾天我們已經(jīng)在籌備,安排齊人手至少還得要一週的時間!有了人再進行數(shù)據(jù)採集、收納、整理、分流,少說又得一週的時間!你知道總部停轉每一分鐘對全世界的幫會駐點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你這裡已經(jīng)運行正常了,你竟然要破壞!你給我停下!立刻停下!”
藍草心卻不再看他,只垂眸瞧著茶杯裡色澤明豔的茶湯,語聲平靜:“哦?原來你們的人手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嗎?看你們如此氣勢洶洶帶人持槍包圍過來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們萬事俱備了呢!但是怎麼辦呢?我和你們的意見一樣,覺得我之前匆忙帶著這些整天瞎忙的傻瓜辛辛苦苦組建新總部真的是做錯了??偛康囊磺薪M建事宜,我們真的不該染指呢!”
“所以,既然我們做錯了,就要勇於改正,而你們呢?還是不要信任我們這些人的數(shù)據(jù),自己從頭做起吧!”
謝墨痕急道:“可是總部停轉每一分鐘……”
藍草心淡淡地打斷他:“不會真的有那麼重要吧?畢竟從你們強行包圍這裡,迫使工作全部停止運轉,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多個一分鐘過去了,而謝副堂主和諸位誰都沒有著急過,不是嗎?”
五人齊齊一滯,臉上有悔意閃過。這次連謝墨痕也有點堵得說不出話了。
說起來還真的是,七部聯(lián)合氣勢洶洶地來指責人家,揪人家的錯處的時候,人家正在正常工作,反而是他們的野蠻行爲中斷了新總部工作的正常運行!
而那時候,他們的確滿心都是防備著總部被奪權,誰都沒有過多地考慮現(xiàn)在指責藍草心的“總部停轉每一分鐘”的問題。沒有去想,自己的行爲,名爲保護總部,其實正在對幫會的利益造成傷害……
五人眼睜睜看著那邊越來越多的工作人員開始刪除數(shù)據(jù),想到之前夜部不止一次地控訴,說藍草心的手下“新痊癒的退役傷兵三千人,五天五夜幾乎不眠不休地瘋狂搜集整個幫會的各項全球數(shù)據(jù),警衛(wèi)人員警衛(wèi)中都在不斷地通過各種方式與外界聯(lián)繫,整個防衛(wèi)都交給最外圍的龍部江零,船上大廳的新總部核心更是錄入、整理聲響成一片,完全地越權!完全地無視幫規(guī)!如此瘋狂急切,所圖謀的絕對不止總部而已!惡行昭彰,其心可誅!”此時回想起來只覺得荒謬!
試想一下待會兒一切數(shù)據(jù)清洗一空,他們七部如今倉促挑選的一百多新人坐在這一片數(shù)據(jù)空空的機器面前,要想讓總部再次運轉起來,恐怕同樣也需要調集各部數(shù)千人手,不眠不休好幾天才能做到!
換了誰,也得這樣做,不管是真心爲了幫會,還是爲了奪權。
而藍草心,真的是爲了幫自己的丈夫,或者她自己奪權嗎?從藍草心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短短的時間內,四部的堂主心中早先的想法不知不覺地已經(jīng)在動搖。
但,也僅僅是動搖。
畢竟,總部的掌控權對於整個天龍會來說實在太過重要!他們可以接受任何一次正常的首腦更換,但當情況完全不在正常的軌道上,無論對於幫會還是幫會中的每一個兄弟,首先意味著的都是危險!
修、鵬、魔、鬼四部堂主對視一眼,第一次把一直挑頭的夜部副堂主謝墨痕的態(tài)度拋開在外,四人重新坐下,肅容看向藍草心。
四個人都是堂主,修部掌管交易和社交,鵬部掌管生產(chǎn)和運輸,魔部掌管科技研發(fā)和培訓,鬼部負責善後。四人地位並列,此時自然而然地由最長袖善舞擅長談判的修部堂主開口。
“阿青和我們都是兄弟,說起來,小藍你也算是我們幾個的弟媳?!?
哦?制止不了又沒理由動手,該打親情牌了?藍草心端正安然地坐著,嘴角含笑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這修字頭的自封“大伯子”顯然是個談判高手,明明心急如焚硬生生能壓得下,臉上一派親和看起來也不像作假。
“你們倆結婚時,兩代king的祝福我們還言猶在耳。記得當時我們還都給你們敬酒,我們這些兄弟啊,是真心希望阿青有一個一生相守的愛人,每個兄弟都能有個美滿幸福的家!”
藍草心含笑深以爲然地頷首。沒錯啊!她也是這麼希望的呢!嗯,這位修字頭“大伯子”抓女人的心思抓得極準,開口就知道從他們與阿青的兄弟情義入手,話頭一轉又暗示了幸福的人不要自己幸福了就不管其它兄弟,暗指當下總部正在發(fā)生的情況正在危害其他兄弟的幸福,趕緊停止吧!
不愧是修部堂主,這番語言藝術著實讓人讚歎!只不過……
現(xiàn)在你想起兄弟情義,想起世界各地其他兄弟的福祉了,剛纔跟著謝墨痕命令手下兄弟拔槍對著大廳裡辛苦了七天七夜累得半條命都沒了的工作人員的時候,這份七竅玲瓏的心思哪裡去了?
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自欺欺人地當它沒發(fā)生過,它就沒發(fā)生過。這世上也有些人,不是你惹過之後說聲沒關係,真的就沒關係的!
修部堂主說話間始終面含誠懇的微笑,試圖形成氣場溝通的同時把藍草心的體態(tài)、神情、包括眉梢眼角的任何一點細微變化都收入眼中。卻發(fā)現(xiàn)對面新婚不久的小女人的確顯得很認可他的祝福,但卻對祝福以外包含的所有信息沒有半點反應!
既沒有排斥,也沒有認同。
或者其實是有的,藏在那雙清澈瑩亮的帶笑眼底,他,看不出!
以他多年來看透種種人心的敏銳和犀利,竟然看不透眼前這淡定少女的清淺笑容!
修部堂主臉上誠摯的笑容微微地有些僵硬,這一刻從心底深處升起一種可怕的直覺:他們小瞧了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無害的妙齡女子!魯莽地惹上了一個絕對不該惹的人!
笑容中暗藏著的誘哄的成分不知不覺間散去,只是眼神的對視之中,修部堂主的整體氣勢就發(fā)生了變化。不再是諄諄善誘,而是坐直了身子,挺直頸項,左手橫著平放在桌上,拇指距離胸膛一拳,右手自然微彎成弓形搭在右側大腿上,雙眼平視藍草心。
這是一種下意識地調動起自己全部精神和意志來面對對方的體態(tài)。左手的防備姿勢顯示出對對方的強大深深忌憚,右手的姿勢更是意味著在對方的壓力下他需要藉助更多的支撐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失去控制做出不妥當?shù)难孕信e止。而挺直的頸項、直視的眼眸則分別代表了“我堅持我的原則和底限”以及“我同時也儘可能尊重你的意願?!?
鵬、魔、鬼三部堂主暗暗吃驚。他們彼此之間十分熟悉,修部堂主在談判方面在整個天龍會也僅次於蘇黎,蘇黎擔任king之後他更是修部談判高手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而此刻只不過坐下來跟藍草心說了兩句話,還沒有正式切入主題,更沒有得到對方一星半點的迴應,竟然就擺出了這樣嚴陣以待,甚至帶點妥協(xié)的姿態(tài)?
那種事情越來越糟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三人迅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濃濃的不安。事情,好像很不妙啊!
謝墨痕此時卻已經(jīng)沉不住氣了。幾位堂主的態(tài)度本就不是特別堅決,是他做了很多工作才勸過來的。眼看自己竟然有點兒要被甩開的態(tài)勢,這要是待會兒四位堂主都被這個陰險的女人給誘騙了可怎麼辦?就算不至於如此,但是晚了的話,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被刪除光了怎麼辦?
謝墨痕一想到總部可能被這麼一個不守規(guī)矩、肆意妄爲的女人把持,心頭心疼和驚慌的怒火就噌地躥了上來,一咬牙,不等已經(jīng)準備調整思路重新開口的修部堂主張嘴,驀地大吼一聲:“夜部所屬,聽我命令!我數(shù)到三,凡是繼續(xù)刪除數(shù)據(jù)的叛逆,給我立即槍決!一!二!……”
藍草心一語不發(fā),微微側首看向謝墨痕,看起來竟然沒有半絲攔阻的意思,但眼中原本溫和的神色卻是清清冷冷。
謝墨痕“二”字剛喊出口,嘴裡突然撞進一隻冰冷堅硬的槍口,抵著他的舌頭直搗到嗓子眼處。同時腦後和太陽穴也齊齊對上了兩隻黑洞洞的槍口。
不是藍草心,也不是她手下的任何人。藍草心坐在那裡動都沒動,所有她手下的人也沒有絲毫應激的反應,甚至那些槍指著的工作人員都在八風不動地該刪除什麼還刪除什麼。所有人,竟然沒有一個人把謝墨痕的威脅放在眼中。
出槍的是就在謝墨痕身邊的鵬、魔、鬼三部堂主。三個人從三個方向拔槍指著謝墨痕的頭,滿臉的隱怒:“謝墨痕,你給我閉嘴!”
自己這些人怎麼會聽了這麼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的指揮?真是蠢得不能再蠢,瞎得不能再瞎!看不到在場人家所有人全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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