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衡舒瑤由於過去與邱博瀚曾經歷過一次豪華婚禮,那繁重的過程讓她如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因此就想把這次的婚禮刪繁就簡。
“巖楠,你去跟媽媽說說,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現在又……”
“舒瑤,已經不可能了,都已經安排好了。”
“現在還不算太晚,真的不晚,看這陣勢,還有很多很多的程序沒有佈置呢,現在還來得及跟你媽媽說說。”衡舒瑤秀眉緊蹙,幾乎是哀求的,“巖楠,求你了,後天我們就在法庭上舉行吧,然後,就搞一個小娶會,行嗎?”
“這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舒瑤。”
“那你跟我說,奢華的婚禮你喜歡嗎?”
“舒瑤,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還要考慮別人的意見吧?你看如今,幫忙的人很多都來了,賓客們也陸續的來了。”
“巖楠,我敢肯定,你要是跟媽媽說,媽媽肯定會答應的。”
“你說她會答應?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太瞭解她了,舒瑤,你知道,婚禮不是一種形式,那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慶典上,親戚要來,朋友要來,同事也要來,有很多人呢,這可是一生中的大事啊,這種幸福時刻,我會銘記一輩子的。”洛巖楠可不願意刪繁就簡。
“可是我經歷的那次,”她經歷過的那次,衡舒瑤並不覺得幸福,“求你了,巖楠,你也替我想一想,你就去跟媽媽說說,就算爲了我。”
“好吧,那我去試一試,爲了你。”洛巖楠勉強答應了。不過,他知道母親是不會同意的。
“呃。”衡舒瑤如釋重負般點點頭。
***
果然不出洛巖楠所料,當他跟母親馮雁菲說出衡舒瑤的想法時,遭到了馮雁菲強烈的反對,“不!不!這不可能!這是我們家的頭等大事,再說我們洛家就你這麼一根獨苗,一定要辦得隆隆重重熱熱鬧鬧的!我多年的願望就要實現了,豈可簡便將就著過?”
“媽媽,時間太緊了,我擔心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洛巖楠其實也不想就簡,上一回跟湯雅思的婚禮雖然也夠隆重,但跟這次與衡舒瑤結婚的感覺是窘然不同的。上一回,跟湯雅思結婚,他純粹是爲了結婚而結婚,他完全沒有幸福感;而這次,跟衡舒瑤,他的幸福感太強烈了,他是因爲愛,因爲太愛衡舒瑤而跟她結婚的。
“你不用爲我擔心!你要是在法庭上舉行婚禮的話,別人會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洛家?那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你爸爸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同意的。再忙也是這兩天的事。”在這件事上,馮雁菲絕不鬆口。
“媽媽,行是行,可衡舒瑤不喜歡這樣。”
“巖楠,總不能事事都由她作主吧?”馮雁菲不悅,“把媳婦娶進門,我一直就想辦得風風光光的,我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嗎?”
“不是,媽媽,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我只是想讓您再考慮考慮。”看媽媽生氣了,洛巖楠趕緊軟語哄道。
“我早就考慮好了,這你也知道。你先去跟婚典司儀敲定,另外,還有請柬,請柬明天務必送過來。還要去一趟報社,刊登結婚啓事的事一定要落實,你跟婚禮設計師還要諮詢一下,知道嗎?別忘了!”
衡舒瑤與他們僅僅隔了一個樓道,因此,洛巖楠與馮雁菲的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婚禮不能就簡,衡舒瑤無奈地閉上眼睛,彷彿在準備接受著新一場的靈魂撕宰。
腳步蹣跚地返回樓上自己的房間,衡舒瑤從衣櫃裡取出一套大紅嫁衣,這套大紅嫁衣,還是她當時與邱博瀚準備結婚時穿的。結婚前夕,她就是穿著這身大紅嫁衣逃出家門,逃到鄭思浩的懷抱的。
手捧這襲紅色嫁衣,衡舒瑤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甚至,她隱隱的覺得,將會有重要的事情——可以改變她一生的重要事情,在她的這次婚禮上上演。
***
林倩雲一個人在校辦處,聽到電話響,順手就接了過來,“喂!”
“林倩雲。”電話是湯承德打來的。
“呃,你是?”對方居然能一下認出自己的聲音,林倩雲很詫異。
“林倩雲,我是湯承德醫生。”
“呃,您好!”林倩雲喜道,“可是,在我們學院內,誰都有可能過來接電話,你怎麼能一下子聽出來是我呢?”
“我上次跟你說過,你的聲音跟我妹妹的聲音一模一樣,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你的聲音呢?”湯承德亦笑了。
“只要你妹妹還活著,兄妹總有一天會團聚的。湯承德醫生,過完春節,元宵節你到我們這兒來吧,我特別想給做湯圓跟你慶祝一下,當然,瑪玲也在。”林倩雲是真誠的。
林倩雲的話,讓湯承德聽在心裡很舒服,他正想和林倩雲多說些什麼。這當兒,瑪玲過來了,她一下竄到林倩雲身後,“嗨!是找我的,給我!”
“呃,瑪玲來了,你跟她說吧。”林倩雲順勢把電話交給瑪玲。
“你好啊,湯承德醫生。”瑪玲接過話筒,大大咧咧地笑起來。
“嗨,瑪玲。”聽到瑪玲活躍的笑聲,湯承德心兒都活起來了。
“唔?”瑪玲覺得湯承德似乎有話要說,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學會了,做雞蛋卷。”湯承德笑道。
“雞蛋卷?”
“和你說的土豆卷差不多,我作的非常好吃,哪天過來償償吧。”
“唔!”瑪玲重重地嘆口氣,道,“湯承德醫生,你是不是對我上次說的話往心裡去了呢?”
“沒有沒有,你說什麼我真的不介意。你知道嗎?我一個人的時候,想起你說的話,就會常常笑起來。”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對嗎?”瑪玲可是翹首以盼哦。
“洛巖楠的婚禮。”
“你怎麼可能比我們還先知道呢?”
“對呀,上次你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們倆都沒來得及說上話。我本來打算跟你說這事兒的。”
“唔,你是想跟我套近乎嗎?你不會看上別人了吧?”瑪玲眼珠子機靈地轉動著。
“沒有、沒有、沒有,瑪玲,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所以說話直來直去。你說話爽快,我才願意跟你聊,你這次來得太匆忙了,都沒有來得及騎車。我原以爲,你來了之後,我們可以去兜風的,所以我很早就把後座給拆了。”湯承德樂呵呵地笑起來。他依然清楚地記得上次在布吉分院,瑪玲惡作劇地把他自行車後座螺絲給擰下來了,害得他,不得不任由她胡作非爲地坐於他的前面。
“唔,我就知道你是在諷刺我。”瑪玲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你怎麼會覺得我是在諷刺你呢?我沒有諷刺你!哦,對了,你說過,我的星座裡有什麼的?你可以告訴我那個算命的,那個女孩已經闖進了我的生活,她人很好,”湯承德說到這兒,故意賣著關子,壓低聲音道,“就是,話,有點太多了。”
聰明如瑪玲,豈能聽不出湯承德弦外之音,一時喜上眉梢。
電話掛上。
林倩雲看著瑪玲一臉幸福的笑容,也想分享一下她的喜悅,問道,“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我射出一支箭,有人已經不幸中箭了!”瑪玲俏皮地扮了個鬼臉。
“你這是在說什麼呢?”
“還有誰?湯承德唄!跟你說吧,兩邊的火都燒起來了。對了,鄧麗瑩,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去上海,很快?”
“我也不知道。”一說到要去上海蔘加洛巖楠和衡舒瑤的婚禮,林倩雲就不來勁。
可是瑪玲卻興趣盎然,一想到即將在洛巖楠和衡舒瑤的婚禮上與湯承德相見,她巴不得馬上動身才好,“我等不及了,我要大玩一場。”
***
不管願不願意,林倩雲還是隨同瑪玲一起來到了喜氣洋溢的洛宅。
洛宅內外,賓客來往,熱鬧非凡。
“哇!鄧麗瑩,快,快,快幫我一下!”穿過穿梭往來的賓客,剛邁入大門,瑪玲便不小心碰翻了樓梯轉角處的一座白瓷雕像,慌得她直叫。
幸得林倩雲快手扶住,否則那精美的白瓷雕像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幸好有你,鄧麗瑩,不然我就倒黴了。”瑪玲心有餘悸般捧住心口。在婚禮現場打碎瓷器,會被認爲是一件極不吉利的事情。
這當兒,馮雁菲從樓上下來。
瑪玲快眼瞥見了,連忙轉過身來,與馮雁菲熱情擁抱了一下,“院長,您好嗎?多日不見,可想死我們啦。”
“我很好!我也想念你們!我馬上叫人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你們先休息一會兒,休息好了再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作。”馮雁菲臉上掛著疲憊而幸福的微笑。
“好的,院長。”瑪玲乖巧的應著,眼珠子流轉間,又看到了衡舒瑤,“瞧,新娘子過來了。”
瑪玲話音剛落,衡舒瑤已捧著糖果盤至她們跟前,“媽媽!”
“嗨,舒瑤。”瑪玲跟衡舒瑤打招呼。
“嗨!”衡舒瑤淺淺的笑著,把糖果盒率先遞到瑪玲面前。
“你真漂亮!”瑪玲禮節性地撿起兩顆糖果,並從跟隨衡舒瑤的女傭手中接過茶水,意思地喝了一小口。
“謝謝!”
剛好一羣賓客起鬨著打她們身邊經過,衡舒瑤順勢把糖果盤遞給他們。
“哇,新娘子給我們敬茶了!”大家齊聲哄叫起來,氣氛被哄得空前高漲。
這一羣賓客輪了一圈,最後纔回到林倩雲面前。
再一次與衡舒瑤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林倩雲依然覺得無語。她不說話,不撿糖果,也不喝茶。因爲,她根本不想祝福洛巖楠與衡舒瑤;因爲,她始終覺得,衡舒瑤原本是應該屬於鄭思浩的。
而衡舒瑤呢,她僅僅以爲,林倩雲還在爲她和鄭思浩過去曾經在一起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