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河波浪寬
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聽慣了艄公的號子
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隨著悠揚的旋律,身著揚波軍服的雷同,一個出現(xiàn)在了歌唱比賽的戲臺上。
她那高昂的聲線,英姿勃發(fā)的面容,將一首千年之後的歌曲,完美地呈現(xiàn)在了唐末的舞臺上。
她唱完這第一闕後,緊接著的,便是身後由雄渾的一組男聲合唱:
這是美麗的家園
是我生長的地方
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
到處都有明媚的風光
臺下數(shù)百人,立即就被這富有感染裡的歌聲所吸引。
甚至是一直都覺得,這歌詞粗俗、旋律輕佻的崔富貴,聽了之後,都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片美好山河的景象來,心裡不得不衷心地讚了一聲:此乃天籟也!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教,和一個多月的逐級比賽後,揚波軍第一屆歌唱比賽的決賽,正在儋州刺史府的禮堂內(nèi)舉行。
作爲王延興屬下頭號音樂人,雷同對這些音樂的理解,有別人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她可以直接唱給王延興聽。
所以,她能唱出最純正的味道來。
只是,雷同還在唱呢,下面一羣參賽的選手就開始覺得自己怕是要與那一百貫無緣了。
可等他一唱完,雷同卻道,自己不是來參賽的,而是,過來拋磚引玉。
這哪是拋磚引玉?分明是拋玉羞磚啊!
還好,她不參加比賽……
解釋過後,比賽正式開始。
第一個唱的歌曲叫好一朵茉莉花,也是一個女聲唱的。唱得也還不錯。
若是沒有雷同的珠玉在前,這名歌手,或許能得一聲贊。可問題是,這差距太明顯了。
一曲唱下來,竟是無人喝彩。
評分,自然是悽慘無比。
接下來,唱的是送戰(zhàn)友。這首卻是男聲了。
唱也算中規(guī)中矩,只是,幸好沒有站在前人的陰影下,總算是得了一個還算公平的評分。
接下來,又是幾首獨唱的歌,便輪到了衝頭莊的合唱:官莊的天。
這首歌抄的是解放區(qū)的天。
可能是第一首合唱的原因,再加之唱得很是熱烈,一番評分下來,得了個不錯的分數(shù)。
這讓崔富貴有一點小得意:作爲儋州上百官莊中的一個,居然能來參加決賽,這就已經(jīng)讓自己喜出望外了,更不用說,在決賽中,還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啦!
只是,接下來水師一營第三都的戰(zhàn)兵合唱了揚波軍軍歌之後,那種激昂雄渾的氣勢,頃刻間便將前面所有的歌的評分壓了下去。
好吧……被超過去被超過去吧,崔富貴不得不服氣,跟這樣的歌,自家的莊客的歌,確實有差距。
不過,慶幸的是,到目前爲止,這首官莊的天,評分還是第二。
第二也是有五十貫的獎勵呢!
然而,這個第二才保持了不一會,又被超了過去,那又是一首陣列兵唱的歌,叫某是一個兵……
這首歌的氣勢不如揚波軍軍歌,可那唱歌的人,當真是副好嗓子,聽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唉,不知道能不能獲得第三。
第三的獎勵也有三十貫嘛。
然而,官莊的天最終的成績,卻是第四。
因爲,最後的時候,一個叫文工團的單位,演唱了一首:“歌唱家園”獲得了全場比賽的最高評分。
揚波戰(zhàn)旗迎風飄揚,
勝利歌聲多麼響亮;
歌唱我們親愛的家園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歌唱我們親愛的家園,
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越過高山,越過平原,
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
寬廣美麗的土地,
是我們親愛的家鄉(xiāng),
英雄的人民站起來了!
我們團結(jié)友愛堅強如鋼.
……
聽完之後,當真讓人心血沸騰啊!
只是,這歌詞,似乎有點問題!
不說別的,單是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便遠遠地要超出從泉州到儋州的範疇啊!
崔富貴連忙拿起手中的歌詞本,想確認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發(fā)下來的歌詞本上,並沒有這首歌!
這……
指揮使的心,得有多大啊!
只是,這卻不是崔富貴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作爲歌唱比賽第四名獲得者,衝頭莊合唱隊的領(lǐng)隊,也有機會上臺去領(lǐng)一份獎勵。
獎勵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他頒獎的,竟然是指揮使:王延興。
他心情激動地站到臺上,看著王延興上了臺。
先是發(fā)第一名的獎勵。代表文工團領(lǐng)獎的是文工團的團長:雷同。
原來,這文工團是雷同直接教的,難怪唱得那麼好!
見王延興拿著一塊金燦燦的大獎牌過來,雷同昂首單膝跪下,讓王延興將獎牌帶在脖子上。
發(fā)完獎後,王延興再把雷同扶起來,勉勵了幾句;
到給第二名發(fā)獎勵的時候,也是這般,只不過,獎牌卻是一個塊小了不少的獎牌;
輪到崔富貴的時候,王延興還沒走到面前,他便也緊張地單膝跪下,等著王延興授獎。
王延興走了過來,也是一般,將一塊銀質(zhì)的獎牌掛在了他的前胸。
之後,也如樣將他扶了起來,誇讚道:“崔莊頭!你不單是莊子管得好,教歌也是很厲害啊!你那裡的棉花長勢很好!等到年末,又是一項大功勞啊!”
他竟然知道自己姓崔?崔富貴心中登時就充滿了激動,有心想要謙虛繼續(xù),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完整了:“奴……奴……”
“某知道你的心意!好好幹!”王延興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又道,“某心中志願是要讓這天下寒士都有衣服可以穿,你可願意助某一臂之力?”
崔富貴連忙答道:“奴願意!十足的願意!”
得了這聲願意,王延興才又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才又向下一個走去。
至於王延興跟他所了些什麼,崔富貴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了。
他只覺得,自己彷彿漂浮在了雲(yún)間,心中,滿滿的,都是愉悅。
直到有人來牽他,他才突然醒了過來一般。跟著來人下了臺。想再去尋指揮使的身影,卻沒找到。
他當然找不到了。給他們頒過獎,王延興就離開了。
走在他旁邊,孟鹹微微地道:“自此,儋州、崖州歸心矣!”
“不至於……只是形式好看罷了!”王延興卻是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孟鹹也不反駁,卻道:“只可惜泉州不能這般呀!”
王延興點了點頭,儋州和崖州的傳統(tǒng)勢力,被王延興接了陳繼科的手一掃而空,想幹什麼都是自己一句話的事。
可泉州卻不行了,他笑了笑,說道:“可以在小溪場、海潭山和翁山上先搞起來。”
“泉州嘛……可以換種形式!”
說罷,將自己的另一番構(gòu)思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