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藍斯緊盯著南宮恪的舉動,心中也有懷疑。
然而,南宮恪卻絕望地跪癱在紅棺旁,眼望著棺中妝容濃‘豔’嬌美的‘女’子,晶瑩的淚,不其然地滾出來,整個身軀僵如冰雕,再無任何舉動。
御之煌和洛清絕竟大打出手。
御之煌雖然重傷,卻到底是擁有‘精’純之血,且年逾千歲……
洛清絕這幾百歲的吸血鬼,自不是他的對手,捱了幾招,就落了下風。
御藍斯一顆心都被棺中‘女’子扼住,忙俯身下來,手探入棺內,握住她的手,卻被冰冷的體溫驚嚇微怔讎。
他不甘心地暗將內力灌入她體內,內力似打入一個深淵,感覺不到絲毫迴應。
“不該是這樣的。”
他瘋癲咕噥著,憤然將她抱出來,厭惡的拆掉她頭上的鳳冠,利爪扯掉她一身大紅喜袍,將一身白衣的嬌軀,緊擁在懷裡,妄想以自己的體溫,把她暖熱。
單薄的身骨,不知何時變得如此纖瘦嶙峋,觸手‘摸’到的每一處,都硌得掌心悶痛。
他已然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認真抱過她。
每次見她,都爲躲避那些不知隱藏何處的暗人,刻意疏冷地待她。
當七王妃和八王妃復活,她離開,終究還是回來。
當孩子難產,他以爲他會失去她,可她依舊死心塌地,賴在他身邊。
當所有人反對他們成婚,當舞仙出現,她還是執拗陪在他身邊……
他甚至認定了,此生此世,她會這樣永遠陪伴他走下去。
來之前,伏瀛未提醒他任何話,他以爲是一帆風順的,爲什麼……會這樣?!
“醒來,你給本王醒來……本王不管你去了何處,馬上滾回來……”
強烈的悲慟,衝擊地他聲音嘶啞。
懷中的‘女’子卻聽不到任何動靜。
御之煌一掌打在洛清絕的心口,讓他再無還手之力。
他則擔心地在御藍斯身前跪蹲下來,手落在錦璃烏黑的發上,清冷的觸感,讓他手也禁不住顫抖。
“老七,她身體都涼了,一身香氣也散了……她真的死了!”
“不,她還會回來的……她不會死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
“你閉嘴!”
深邃的鷹眸,怒瞪著御之煌,暗紅如泣血,絕美的‘脣’因過度氣悶,呈現不尋常的暗紫。
“老七,她是自殺,她的毒要害人,從未失手過,更何況是害自己?!”
“不……不……”
“可能,她是累了,厭倦了這一切。她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和舞仙的過去呢?分別之前,她還在生氣,你因爲御薔,沒有提醒過她……她一定也厭惡了我們所有的吸血鬼。”
御藍斯緊擁著懷中的身體,絕望仰頭長嘯,寬闊的‘胸’膛裡,爆發出震撼天地的絕望。
沉重的悲痛,染透了金碧檐牙,刺進殿堂的每一處角落,染進每個吸血鬼冷寂的心裡……
滿殿煞時寂然無聲,就連蓮央也不禁震驚地紅了眼睛。
她忍不住懷疑地多看了那‘女’子幾眼,她又不禁懷疑,那‘女’子是蘇錦璃。
可……那面容,分明不是。
御之煌憤然一掌打在御藍斯臉上,見他‘脣’角沁血,頓時又懊悔地捧住他的臉,一雙銳利的紅眸,想要捕捉到他‘迷’失於痛苦的心,卻捕捉不到。
“老七,別忘了,你要登基稱帝!別忘了,你爲何要登基稱帝!你這是在幹什麼?嗯?”
他又扯了南宮恪過來,“恪,你是清醒的吧?恪——如果你這樣下去,我們就都死定了!”
朝堂之上,暗‘潮’霎時洶涌起伏。
因紅棺旁,四個男子古怪的反應,百官們皆是緊張的紅了眼睛。
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這神醫千恨,到底何方神聖,竟惹得三位皇子與洛將軍如此失控。
卻是有人清楚地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千恨神醫是三位皇子的救命恩人,恐怕……溟王殿下這回,與上次和蘇錦璃的境況相似,又因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了。奴婢派出去的暗人跟蹤多時,說兩人時常形影不離,曖昧不明。”
說話的此人,正是扶著蓮央從丹陛上走下來的厲嬤嬤。
她與鄧嬤嬤皆是蓮央的陪嫁丫鬟,如今年逾萬歲,姿容卻‘豔’若二八少‘女’,一雙眼睛已經因高深的力量呈現不尋常的暗紫‘色’。
“還好,這禍水是死了,否則,豈不是又多第二個蘇錦璃?!”
蓮央說著,搭著她的手腕,從丹陛上瞬間下來,冷怒擡掌一揮……
強大的紅光,耀目四‘射’,震得御藍斯,南宮恪,御之煌,洛清絕,都從那紅棺前飛散開去,文武百官們不敢躲避,被四個高大的身軀砸到大片。
御藍斯、南宮恪、御之煌被震得重傷復
發,洛清絕按住心口,滾趴在地上,吐血不止。
那屍體,卻‘精’準地落在了紅棺之內。
四人相視,皆是不敢再稍動。
否則,他們將連那屍體都看不到了。
蓮央卻因猝然運功,心口驟然一陣鈍痛,彷彿被人重擊了一下,喉頭涌動一股刺冷的腥甜。
她狐疑地忙拿手帕捂住口鼻,輕拭一下,看到白帕上的暗紅,眸光深冷一凜。
顯然,中了毒,到底何時中的,憑她心細如塵,竟也無從察覺?!
一旁扶著她的厲嬤嬤擔心地忙道,“太后……還是儘快回宮,讓御醫瞧瞧吧。”
御藍斯掙扎著站起身來,聽得那低語聲,眸光深邃微黯,不動聲‘色’過去扶起南宮恪。
蓮央靜冷看了厲嬤嬤一眼,步履從容,直走到紅棺前,俯視著棺材裡的‘女’子。
“哼哼,遠看是有幾分姿‘色’,仔細瞧……倒是更美!”
蓮央若有所思,視線‘陰’沉地在御藍斯和洛清絕之間流轉兩遍,威嚴地厲聲宣告……
“此‘女’子,便是指使舞仙刺殺哀家的真兇,哀家不管洛將軍是用什麼法子將其正法的,屍體在這裡,他便是功不可沒。即日,冊封洛清絕爲鎮國大將軍,待新帝登基,再行冊封之禮。”
蓮央看向禮部尚書,“禮部,新帝登基大典,籌備如何?”
禮部尚書忙站出臣列,“都準備妥當了。”
“既如此,就明日吧!”
“是!”
蓮央越是覺得心口痛得厲害,再難堅持下去。
“厲嬤嬤把這‘女’人的屍體,丟進橡樹林的白骨坑當‘花’‘肥’。哀家要看著她的屍體,在哀家的眼皮底下腐爛才放心。”
“遵命!”
厲嬤嬤袍袖一揮,那本是橫在丹陛上的棺蓋,當即扣在了紅棺上。
她以強大的真氣攏住紅棺,瞬間不見了蹤影。
御藍斯、南宮恪、御之煌等人則都被送返各自的寢宮。
三人連商討計劃的機會都沒有。
*
御藍斯一入寢殿,看到的是錦璃曾經喜歡的淡雅佈置,還有內殿的梳妝檯上,擺著他\錦璃、無殤和南宮謹的髮飾,牆壁上懸掛著一人多高的巨幅婚禮圖。
那熟悉的情景,讓他心底的悲慟,愈加遏制不住。
他閉上眼睛,整個人與塵世脫離了,纔看到曾經的美好。
他強撐著從輪椅上站起身來,走到畫前,擡手‘摸’到‘女’子的臉,觸手只是畫紙的溫度。
“璃兒……本王會去找你的!你等著,本王很快就來陪你!
你那裡,一定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吧……如此也好。
你再也不必擔心,本王有朝一日,會和康恆與恪一樣背叛你。
再也不必擔心,會有另一個舞仙出來,與你爭搶本王……”
寒冽從內室的橫樑上飛身而下,單膝跪下,沉聲說道,“殿下,穎王殿下那邊不太順利。”
他側首,斂住滿心傷痛,縱然頭腦刺痛,想到幾十萬將士的命還懸在自己手上,瞬間恢復理智。
“怎會不順利?”
“城外的暗道入口,都被太后封死了。”寒冽說著,擔心地擡頭看他一眼,“那巨石都是方方正正,正契合暗道的,不知綿延了多遠,若是重新開鑿,恐怕來不及。”
御藍斯自嘲冷笑,“是本王倏忽了,那老妖婆對本王的戰術瞭如指掌。”
他咬牙切齒地幾乎站不住,雙眸腥紅如血,身軀終是蹲坐在了玄鐵輪椅上,手‘摸’在椅子扶手上,沉聲說道,“讓穎王馬上撤回‘玉’鱗江,即刻返回莫黎城。”
“殿下……”
“若不撤,明日冊封大典,恐怕他們會被圍殺於城外。她今日冊封洛清絕爲鎮國將軍,顯然,定是早有軍隊給他準備好。讓穎王和寒影諸將,務必退回莫黎城,若有人攻城,殺無赦!”
“殿下,我們可以勸說洛清絕……”
“洛家上下幾百口人的命,洛清絕不會和我們做任何生意。”
御藍斯忽然想到彌裡和凌一,擔心地問道,“怎一直沒有收到彌裡和凌一的消息?”
“他們三日前入了暗道探查橡木屋裡的境況,就一直沒有出來……”
御藍斯大掌打在輪椅扶手上,頓時心急如焚。
御風和父皇也受制,他早該料到,彌裡和凌一也逃不過這一劫。
該死的老妖婆,這是要逐個將他身邊的人除掉,讓他陷入孤立無援之境。
腦海中最先閃過的還是,前一刻錦璃一身紅衣,躺在紅棺中的一幕。
強烈的仇火,在心底爆發,他強硬地‘逼’迫自己保持理智。
他扣住輪椅扶手的手,骨節森冷蒼白,咔咔作響。
“寒冽,增派人手,暫保護好恪和御之煌。”
“殿下是擔心……”
“馬上去,另外,盯著那些御醫,若有人能解太后身上的毒,馬上殺了。”
“是!”
然而,寒冽去了半個時辰,方纔返回。
御藍斯正在書房的案前看著暗道的地圖,研究著從何處還有進去的可能,聽到寒冽的動靜,他忙佈下結界,防護聲音。
“何事?”
“恪皇子和之煌皇子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寒冽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擡。
“寢宮是空的,寢宮的地上有血,顯然是有打鬥過,生死難測。”
御藍斯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俊顏清白如雪,越顯得紅眸瑪瑙般詭異閃動。
偉岸的身軀在輪椅顫抖不止,烈火終是爆發出來,轟然掀了桌案。
“你退下,本王去見那老妖婆!”
“殿下……”
“你還愣著幹什麼?馬上離開這裡,把所有的暗衛全部撤走。”
寒冽無奈,也看得出,太后是有意將一切殿下身邊的人一個個鏟盡,若是他不走,很快……也會輪到他。
“屬下遵命。”
太后寢宮,御醫院四位醫術頂尖的御醫恭順低著頭,佝僂著身軀,上前挨個爲蓮央檢查身體。
蓮央躺在寢殿的美人榻上,安靜,威嚴,警惕地瞧著四個御醫的反應。
她卻思前想後,還是想不透,自己到底何時中了毒。而誰,又能如此大膽地給她下毒?
昨日,她也不曾做過什麼,不過是看那四個小棺材,然後訓斥了洛清絕一陣,其他所見,便是幾個臣子……
厲嬤嬤進來,上前,手括在她耳邊說道,“都辦妥了。”
蓮央擡手示意她去‘門’外守著,她這才問四位御醫。
“怎麼樣?哀家這毒是怎麼回事?”
四位御醫面面相覷,左邊第一位開口,“太后,卑職以銀針試過,也仔細檢查過太后鳳體,太后康健如常,並無中毒。”
“哼哼,是麼?這麼說,哀家該敲鑼打鼓,歡天喜地嘍?”
她手便指向第二位。
第二位忙跪下來,緊張地擦了擦冷汗。
“回太后,卑職也以各種方式查驗過,太后……的確沒有中毒之病癥。”
第三位與第四位所稟奏,亦是大同小異。
蓮央狐疑,不禁懷疑,他們是故意商量妥了才如此回稟。
鳳翼紋繁複的金‘色’袍袖一揮,四個御醫同時中招,臉都被打得歪到了一邊去,‘脣’角沁血不止。
四人惶恐地忙跪趴在地上,雙臂輕顫不止,自眼角‘交’換著眼神,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半句。
“哀家吐血呈暗紅,運內力,心口劇痛,這不是中毒,又是什麼?”
最左邊的御醫忙道,“恐怕這毒只有在太后運功時發作,煩請太后嘗試運功,臣可借氣血涌動之際,爲太后診治。”
“‘混’賬東西,你是說,要哀家毒發,你纔能有法子查驗出是什麼毒?”
“……”
“萬一哀家再運功,便毒發身亡,你們給哀家收屍?!”
“……”
“庸醫!既然無能,哀家留你們什麼用?!”
御醫們啞口無言。
蓮央揮手一掌,四個御醫頃刻間,化爲滿地殘枝斷臂。
她卻又毒發,這回心口痛得愈加錐心刺骨,嘔出兩口血,吐在了痰盂裡。
殿外,厲嬤嬤說道,“主子,溟王殿下求見。”
蓮央斂住滿身怒火,忙擦了‘脣’角的血,從美人榻上起身,輕提裙裾,邁過一地血腥,出來外殿。
她深吸一口氣,扶了扶高髻,滿頭金翠光氳雍容,千萬年不曾改變。
一旋身,在鳳椅上霸氣四‘射’地坐下,才沉聲道,“宣!”
御藍斯的輪椅被兩個護衛擡了進來。
蓮央當即便揚起‘脣’角,溫聲笑道,“溟兒,你傷勢未愈,該在寢宮裡歇著……”
呼吸間,濃重的血腥衝入肺腑,御藍斯雙拳強硬撐著身體,從輪椅上站起身來。
“皇祖母……”
不等他話出口,蓮央便起身,瞬間下了臺階,手上強一用力,將他按坐在輪椅上。
“溟兒,哀家知道,你喜歡那個‘女’醫,瞧著那模樣,也似與蘇錦璃有些相似,若你喜歡那般模樣的,哀家再給你選如此模樣的妃嬪。”
她如哄勸一個任‘性’的孩子,戴滿繁複金飾的手,捧住了御藍斯‘豔’若雕刻的雙頰。
“明日就是登基大殿,哀家不希望出任何差錯……”
御藍斯強硬地打斷她,“所以,皇祖母殺了恪和之煌?”
“哀家當然不會那麼狠心,你父皇和
皇祖父病得太嚴重,想見見他們,哀家把他們送過去了。”
“皇祖母這是何意?恪和之煌身上都有重傷,他們受不了橡木屋裡的侵蝕……”
蓮央彎身,把他攬入懷中,溫柔安撫。
“溟兒,哀家以爲,你是明白哀家的苦心的!這麼多年,哀家獨疼你一個,你可千萬千萬不能再讓哀家失望。”
御藍斯悲慟地身軀顫抖不停,她一身清冷的體溫,刺得他斷骨的骨縫森森刺痛,令他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此刻,她若殺他,只憑牽引,便可讓他筋骨寸斷,爛屍如泥。
“孫兒會聽話的,還請皇祖母開恩,不要再傷害任何人。還有……恪是在那橡木屋裡出生的,他對那裡有‘陰’影,皇祖母……能否把他先放出來……”
“哀家沒有傷害誰,只是殺一些該殺的罪人罷了。”
“可是,恪……”
“他和御之煌活著,將來都會和你爭搶皇位。哀家這是防患於未然。”
蓮央鬆開他,又拂開他緊皺的眉,慈愛地笑了笑。
“走吧!咱們去聊點開心的事兒,去千禧殿見見你未來的皇后和妃嬪們。”
御藍斯絕望地頹然一嘆,“是。”
蓮央親自給他推著輪椅,對殿‘門’口的厲嬤嬤說道,“去,把那幾位美人兒帶到千禧殿,另外,把溟兒的連心手鐲拿上。”
厲嬤嬤忙歡喜應著,“是!”
御藍斯這才憶起,連心手鐲是曾戴在舞仙手上的,舞仙死掉,那連心手鐲也便被她留下了。
千禧殿內,與御藍斯的心境孑然相反。
深深淺淺,是喜慶的‘豔’紅,層疊的紅紗低垂下來,幾位宮袍粉‘豔’怡麗的美人自紅紗間徐徐穿出,似‘花’瓣間飄飛而出的蝶。
御藍斯一掃那幾張面容,都是曾見過的。
在麓山獵場,她們的父兄帶她們刻意地總在他面前行經。
蓮央滿意地一掃幾位‘女’子,對御藍斯笑道,“溟兒,這是哀家先挑選過的,你瞧著哪個順眼,今晚,就讓她先給你‘侍’寢,別沒出息地總惦記著那些個死人。”
“是。”御藍斯一掃幾位‘女’子,直接道,“不知皇祖母鐘情哪位?”
蓮央瞧著星眸嫵媚的洛清‘露’,曖昧笑了笑,“哀家最中意的,當然是洛清‘露’,這丫頭的心思也早就在你這裡。”
“那就……依皇祖母的意思吧。”
御藍斯從厲嬤嬤手上拿了連心手鐲,轉動輪椅上前,把手鐲給洛清‘露’戴在了手腕上。
卻道,“洛小姐將來是要當皇后的,既然是皇祖母選定的,自是氣量過人的。你應該不會介意本王選其他‘女’子‘侍’寢吧?”
“這……殿下……”洛清‘露’看著手腕上鬆鬆垂著手鐲,頓時‘欲’哭無淚。
她看著面前驚‘豔’冷魅如夜曇的男子,被他的美震懾,卻也被他的絕情刺得滿心悲慟。
她要的是他的帝王寵,可不是這麼一個不知被多少‘女’人戴過的爛鐲子!
她擡眸看蓮央,見蓮央臉‘色’微黯,只得緘口俯首。
蓮央也不禁無奈,“洛清‘露’,你先回丞相府待嫁吧!哀家這就命人送聘禮過去。”
“是!”
御藍斯的輪椅轉了方向,手伸向了最末一位,低垂著頭的‘女’子。
“今晚,就你爲本王‘侍’寢!”
‘女’子安靜地上前,幫他推著輪椅,到了蓮央近前。
蓮央打量著容貌秀雅,氣質似水的‘女’子,寬和笑了笑。
“溟兒眼光不錯,這位是戶部柳尚書的‘女’兒……”
“孫兒認得她,柳絮兒。”
“哈哈哈……哀家竟是不知,溟兒在蘇錦璃身邊時,也能注意到其他‘女’子呢!”蓮央當即站起身來,笑著叮囑道,“柳絮兒,伺候好殿下!”
“是!”
厲嬤嬤便帶了其他‘女’子退下,蓮央則藉口乏了,當即又回寢宮去歇息。
似剛纔這一出,不過是給三歲的孩童丟了一顆糖。
御藍斯便把這顆糖帶入了寢宮。
柳絮兒入了殿內,就把臉上的易容面具撕下,雙膝跪在了輪椅前。
御藍斯忍痛彎腰,把她扶起來,“青丹,辛苦了!多虧得錦璃把你安排來,服‘侍’本王。”
青丹站起身來,看到殿內懸掛的那幅成婚圖,視線落在那絕美的‘女’子身上微頓,不禁紅了眼眶。
那‘女’子的一顰一笑,似乎還活生生地在眼前。
轉瞬她一眨眼,眼底的痛,被仇火取代。
“殿下,太后身邊還有十多位與厲嬤嬤一般年歲的嬤嬤,個個武功高深莫測,分別掌控著後宮的御膳閣,尚宮局,地下暗道等,而厲嬤嬤掌控的是血族各處的暗人分派,她對殿下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包括殿下如何分派軍隊,亦是一清二楚。”
御藍斯心底暗忖著,沉聲說道,“今晚,你易容成護衛出宮。到丞相府把錦璃留在丞相府的‘藥’箱拿回來,記住,別用偷的,丞相識禮知趣,定然會全部奉還。那箱子裡都是劇毒,萬不可磕碰。”
青丹忙應下,“是!”
“暫去休息吧,本王命人給你準備吃的,我們還有一場惡戰,必須得養‘精’蓄銳。”
青丹擔心地看他的肋部,“殿下,奴婢先給您換‘藥’吧!”
“不必,本王……已經不需要任何‘藥’。”
青丹又貼好易容面具,去了偏殿歇息。
御藍斯從輪椅上站起身來,叫了宮‘女’伺候“柳絮兒”,而他,則飛出宮牆,直奔御‘花’園橡樹林的白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