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宇哥哥帶著山魈剛剛爬出石井,這石窟頂上就開始簌簌得往下掉石頭渣滓,有不少灰塵落下來弄得周圍一片灰濛濛的。看樣子整個石窟快要撐不住了。我還記得回來的路正想帶著天宇往那邊跑,沒想到天宇先拉著跑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宇哥,路不對??!”我正喊著,誰料想天宇根本不聽分說。
整個石窟的牆壁上都被一股壓力擠壓的出現了無數道裂痕,不少鮫人燈都掉了下來,但是現在保命要緊根本來不及去管那些寶貝了。至少我不想被這股力量碾成肉醬,那青銅燈的燈油是拿什麼做的,想想就令人膽寒。
天宇只說認識一條更近的路,只讓我跟著他走,我一想也是,他比我早進來應該比我更加熟悉這裡的環境。兩邊還是石磚砌成的石牆,但這卻是一條我沒有走過的路,牆壁上雖然也有幾道細微裂痕但是顯然比別的地方要堅固一些。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條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前面是光溜溜的牆壁根本沒有期待中的出口,我們竟然走到了一條死衚衕,看到這死衚衕我整個人都慌了,身體也開始劇烈得哆嗦著。
“宇哥,沒路了!”我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顫音,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麼近。
天宇根本沒有搭理我,自己一個人在光溜溜的牆壁上摸索起來了,沒過多一會他就握緊拳頭猛地對著一塊牆磚砸了下去,頓時這塊牆磚就碎開了。天宇用力有些大手上紮了不少牆磚上的碎塊手都在淌血,一滴滴的血都滴落在了地板上了,這個時候他笑了笑然後說道:“水水咱們有救了?!?
這碎裂的牆磚裡面有一個隱藏著的鐵環,他指了指鐵環讓我用力往外拉。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個機關,這鐵環非常沉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勉強拉出來,我原本以爲這鐵環在拉出來的時候整個石牆會突然升上去,沒想到這剛剛拉出來的鐵環忽然間又縮了回去。
我正想罵孃的,本來就著急沒想到會是這個德行,緊接著一陣鐵鏈響動的聲音,好像這牆壁附近有幾根鐵索在轉動,這鐵索聲音過後,正面牆壁就降了下去。
後來我才知道這牆壁下面是空的,牆壁很重本身就往下壓,但是這下面有機關擋著所以根本降不下去。我剛剛拉動鐵環是爲了把下面的機關擋板撤掉。
這牆壁掉下去之後,和地面的地磚是嚴絲合縫的,沒有一丁點的空隙可見這機關設計的高明之處。天宇拿著礦燈往裡面照了照,然後說道:“沒錯,是這?!?
我被這話弄得迷糊了,合著這小子之前也不知道,就罵道:“你到底認不認路啊,別坑我啊,你想死,我還想活命呢!”
“別吵,這是我之前進來的路,所以認識,但是我進來之後這牆壁就升上去了,所以回來的時候是摸索著回來的?!碧煊罱忉尩?。
雖然我覺得他話裡有古怪,他怎麼就這麼自信呢。但是眼前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只好跟著他進去。這石牆背後是一個很大的封閉石室,這個石室裡除了四周的牆壁之外在沒見其它東西,根本不像是有路可走的樣子。
“前面沒路啊,是不是還有什麼機關?”我問道,心也在哆嗦著,心想要是沒有機關的,那豈不是要困死在這了。
天宇根本不就答話,沒等過了多一會就聽見“咔哧”的響動,我們進來的石壁再次升了上去,我們現在完全是被封鎖在這個石室裡。我們面臨的本身就是極大的威脅,現在也被封住這個狹小的環境下,整個人連自己的呼吸都聽的清楚,心臟除了飛速跳動之外再無其他了。
這種感覺才叫做真正的恐怖,人真正的恐懼不來源於鬼神,只來源於未知。
天宇在周圍的牆壁上摸索著什麼東西,而山魈站在一旁直勾勾得看著我們發呆。我覺得這傢伙恐怕還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吧。
忽然有陣“轟隆”的聲音,這聲音出現之後,我和天宇臉色頓時就變了。就連山魈也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這聲音不是別的,正是水流的聲音。這石窟下面本來就是鑿通的河道,村長那邊出了問題這水被擠壓著往石窟裡涌。
整個石窟就如同一個正在接水的瓶子,而我和天宇正是這瓶子裡的兩隻螞蟻。這水流速度非??欤芸炀妥矒舻搅宋覀兩磲岬倪@個石牆上。這水看上去很柔弱,但是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水流衝擊在石牆上,整個石牆都顫動了一下,接著就是有地方在緩緩流出水來,雖然水流很緩,但是持久下去就糟糕了。
我估摸著這道石牆恐怕也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趕緊學著天宇的樣子在周圍的石壁上搜尋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牆壁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幾道非常明顯的紋路花紋。我站得靠後一點,仔細一看,竟看得呆了。這石牆的牆壁上不是別的,而是許多人物的畫像。這些石壁上的畫像雖然勾勒的極爲簡單,但是卻是活靈活現的,除了大多數的人的畫像之外還有一些自然景觀。
從這些人物的畫像上可以看出有的是男的有的是女的,衣裝非常特色,至少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些畫像在我看了幾眼之後發現,這圖像並非是單獨的,而是連成串的,或者說,這就是電影膠片的一個個片段。單獨看看不出什麼東西,但是整體看就看出門道了,這石牆上的畫像正在講述一個故事,一個幾千年前的故事。
這些人物的背後漸漸出現了幾道波浪形,雖然簡單但是不難看出來那是河水的流動質感,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黃河了。這些人圍著黃河在偏偏起舞,接著黃河的河水氾濫了,這些人的眼睛裡露出來了深深的恐慌。
接著從無邊無際的河水裡走出了一個人,但是奇怪的是這個人的容貌看不清楚。所有人的容貌表情都看得非常清楚,雖然有的刻畫極爲簡單,但是至少也有鼻子眼睛和嘴角的表情,唯獨這個從黃河裡走出來的人臉上是一片空白。這人物的畫像除了容貌地方是空白的,就連衣著也是與衆不同的,看著有些奇怪。
但是我轉念一想這或許是一種神化的表現,就如同西方的佛祖一樣,在傳說中佛祖是衆生相,所謂衆生相也就是無相,無相自然看不見容貌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地對著這人物的臉的部位摸了一下,這個地方竟然明顯有些粗糙,給人感覺好像是原本是有臉的,被人硬生生給刮掉了。
我拿著礦燈仔細照了照,果然,這人臉上還帶著一點點刻畫過的痕跡,留有一點油彩的反光。
這人臉究竟是誰刮掉的?我摸著這被掛掉的人臉正感到好奇呢,天宇那邊摸到了機關的位置,一陣響動之後一側的石牆就落了下去。
“別看了,快走啊!”天宇那邊喊道。
我也顧不上這人的臉了,趕緊跟著天宇往外跑。剛剛跑出去沒多遠後面的石門就徹底被沖垮了,整個石門在我們擦著我的頭皮,在我頭頂上彈飛了出去。這一下子的衝擊力可是不比炮彈遜色多少,就算是刮到了一絲頭髮,也是被力道帶的生疼。
後面的水瞬間就涌了出來,我們不顧一切的往前跑,這人哪裡跑得過水,但是唯一幸運的是前面已經有了光亮了。我們被水流一衝反而快了不少,直接就被衝出了石窟的洞口。這水出了石窟就往四面八方流去,我們的壓力才小了下來。
看著天上的太陽,我說了一句:“咱們可算是得救了!”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腳都發軟了。
背後的石窟裡還在源源不斷得往外流水,接著就是整個灘塗都在劇烈的搖晃,腳下的土地裡正有一隻巨獸不服輸的晃動。一陣陣劇烈的鐘聲伴隨著哀怨得龍吟迴盪在河灘上,這聲音就彷彿是響在人心裡的一樣。
在石窟鎖龍的地方,有一個機關已經被觸發了,一道鋒利而巨大的鐮刀從卡在龍頭的位置迅速割下,整個龍頭瞬間就被斬斷了。巨龍雖然無頭,但是身體還在做著垂死的掙扎,這劇烈的晃動一直把石窟和河灘撕扯得粉碎。
河灘原本的陸塊上衝出了無數道帶血的水柱然後緩緩注入了黃河裡。我和天宇已經坐了上村長留下的船,在黃河水裡飄蕩的我們看著血色的黃河都默默得不再說話。剛剛離開河岸不遠,山魈忽然發出了一聲哀怨的鳴叫,然後一躍跳下了船,朝著正在破碎的河岸使勁得遊。
我正想把山魈弄回來了,就被天宇制止了:“咱們的時間也不多了!由著它去吧?!?
山魈是察覺到了村長的命運隨著他去了,而我們面臨的挑戰也同樣不小。太陽依舊升上了當空了,也不知道我們是否還能找到回家的路。
船隻在河水裡漂流,我和天宇誰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接著浪花陣陣翻滾,船隻前面竟然忽然升起了一座不小的礁石。天宇看到之後拼命的劃著船槳,但是別說這船槳我們不會用,就算會用,也來不及躲避了。
船隻直挺挺地撞上了礁石,瞬間被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