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說時空戰隊太霸道,但朱碧華根本不介意。
因爲這個時空穿梭渠道,本就是朱碧華所開闢的,怎麼運行,怎麼保證自己的安全和渠道的利益,自然由他說了算,或者說由他的集團說了算。
時空戰隊官兵,要往返兩個時空,需要“公務”身份。非時空戰隊官兵要往返兩個時空,需要提前購票,而且這個“時空飛船”每星期只有一次往返。
這個時間就定在每週六上午10點由抗戰時空駛向現代時空;星期天上午10點由現代時空駛向抗戰時空。
如果說最初,朱碧華這個“時空商人載具”,由他任意操作都沒啥問題,反正每次運輸的能力也就那樣了,怎麼做也改變不了世界,甚至都改變不了自己。
但現在的情況明顯不同了。
每次可以運輸10000噸貨物並可同時運載1000名人員,這已經是一種強大的時空力量了。不管是對抗戰時空來講,還是對現代時空來講,都必須引起足夠的重視。
每次1萬噸物資,一個小時往返,等於每天理論上可以跨時空運送12萬噸物資。哪怕這物資只是煤礦這種初級產品,也會撬動一個時空。
至於那跨時空所帶來的信息流、技術流對時空的改變,或許比這巨大的物資作用更大。
……
陝北,甘泉。
前清秀才向平與兒子向春望,最近半年裡成了甘泉縣的名人。
那啥環球公司剛來時,向平抓住了機會,帶著兒子向春望找到環球公司,成爲了環球公司最早的一批合作伙伴。
當甘泉其他人意識到與環球公司合作有巨大利潤時,向平已經掘得了第一桶金,家裡的資產已經由過去不足一百大洋的水平增長到了500大洋以上,等於是不到一月時間,家產就增長了幾倍。
而且,哪怕後面的人醒悟了,與環球公司的人同樣展開了合作,可向平同樣與環球公司有合作,而且這個合作愈來愈深入。
向家,已經成了某一種商品在甘泉的代理商。也就是說,你想要銷售某種商品,不好意思啊,先得說說你準備把貨賣在哪裡吧,如果是賣在甘泉境內,哦不好意思哦,這個你得去向氏商行進貨。
當然,其他貨物你們是可以從這裡進貨的。
雖然有八路軍的人幫忙站崗守衛,但環球公司的人很講道理。
只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環球公司在甘泉的基地,前後只做了兩個月,就沒有貨源了。
向家把最後一點貨源銷售完畢,家資已超過了千元,正嚐到了甜頭,可下一步卻沒貨物可賣了。
向平爲這事,親自跑到環球公司銷售部詢問,銷售部的人態度很客氣,但回答的內容向平卻不太懂得。
“因公司戰略調整,此後將不在甘泉設立基地!”
“那,你們會在哪裡設立基地啊?”當時,向平問道。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清楚。”那時環球公司的人,只能稱爲時空戰隊的基層工作人員,對於上層有啥想法,他們真還不清楚。
就這樣,向家一下子由天堂回到了人間。
不過,向家已經不是過去的向家了,向平自己也差不多放棄了那種小富即安的思想,而想得更多更大了。
他們掙了錢後,迅速把兩邊街巷地房間、地皮給買了下來,然後將自家的鋪面進一步擴大,並按環球公司的鋪面方式,重新制作了貨櫃貨架,把所售貨物擺得琳瑯滿目,煞是好看。
老的雜貨鋪,貨物擺放大多比較零亂,一些商品需要客人發問才能弄明白是否有貨;但在新式百貨商場裡,哪樣貨物不是用貨架貨櫃等擺放得整整齊齊,而廚窗、房屋全都弄得窗明幾淨的!
所謂觀念一變天地寬,向家的這種商業模式,讓其迅速成爲甘泉縣內有數的商業大戶。原來,八路軍開會啥的,要通知到各商業大戶,可那沒向家啥事。但現在不同了,八路軍地方政府,在召開相關會議時,向平都是當仁不讓的與會貴賓,按八路軍說法,向平這樣的人,叫啥“進步商人”。
當然,這會議肯定不是白開。陝北此時是特區,特區商人也是要納稅的。好在特區納稅,是擺事實講道理,並不論親疏遠近。
對此向平並沒有任何意見,皇糧國稅嘛,不管哪個當政,這都是少不了的。
只是在夜深人靜之時,向平偶爾會向大兒子向春望說起,不知環球公司跑到哪兒去了,春望你沒事時多打聽打聽。
或許是向平的唸叨感動了上蒼,或許是向家真的該發達了。某天上午,向平被通知到甘泉縣開會時,會議上突然說到環球公司打下了九原城,並在那裡開門做生意。
會議結束時,甘泉縣政府還把向平留下了下來,單獨給向平等幾個人開了一個小會,“環球公司那邊,希望你們幾家人繼續與他們合作,同時希望你們家中能夠派人,參與他們的商業工作。”
“啊,真的?”不止是向平被這個突然而降的幸福給砸暈了,就是其他人同樣被這個消息給砸暈了。
縣政府這個小會開得很短,當幾家人與政府約定時間派人去九原之後,會議自然就散了。
向平急忙回家與幾個兒子商量。
向平一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三個兒子分別叫向春望、向春華、向春明,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已經出嫁,另一個叫向春花,今年17歲,跟隨著向平也算是讀過幾天書。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向平決定派大兒子向春望去參與環球公司的工作。向平感覺到,這個環球公司是一棵大樹,今天抱住了,此後一定會有收穫。
“爹,我要去環球公司!”大家商量好了,小女兒向春花突然衝了進來。
“你,出去,這不關你的事!”向平冒火道,男人間商量大事,你一個小女孩摻什麼言語啊。
“不,我要去。如果你不同意我去九原,我就去參加八路軍!”向春花雖然只有17歲,但也是有性格的人。
“你……敢!”說到參加八路軍,向平就跳了起來。
向平記得前不久,這小妮子真還跑到縣政府去問了女子參加八路軍需要啥條件,而縣政府講了像她這種條件正好是八路軍需要的人才。人年輕,能識字,算有文化的新女性呢。
“我有啥不敢,還有啊,爹,你不準兒女去參加八路軍,這可是落後思想哦!”小女孩威脅父親道。
“你,你,你……哎呀,氣死我了!”向平急得仰天嘆氣。
“小妹,你快出去,你要把爹氣死啊你!”向春望看到父親氣得不行,當即把小妹給趕了出去。
“呃呃,這個逆……養不家的東西!”
“爹,你老也不要生氣了,一年前他的那個娃娃親在隊伍上被打死了,我看不妨讓春花去九原城。據我說知,九原城可比參加八路軍要安全多了。”向春望說道。
向春望今年27歲,而且是兩個孩子的爹,基本上已過了當兵的年齡,弟弟向春華也成家生子了,這種情況一般也不會去當兵。但三弟向春明,今年才19歲,正是當兵的年齡,上次八路軍就來做過動員,可向平堅決不同意向春明去當兵,這弄得向家在街鄰中的印象並不太好。
你家有錢你家兒子的命很精貴就可以不當兵?
特別是那些戰死了親人的家屬,對向平可是很有意見。但是誰讓向平“能說會道”啊,向平說我家在後方也在爲抗日作貢獻,我家每月都要向抗日政府繳納十幾個大洋的稅呢。
老爹向平,怕兒子上戰場被打死這個“心病”,向春望是非常清楚的。當然向春望也聽說過很多,與日本人作戰,種花家的部隊往往死傷慘重。要說向春望願意把自己的親人送到隨時都可能死亡的前線,他也不願意啊。
“要不,這樣吧。春華留在家裡幫我,春望、春明和春花,你們三個都去九原城,都去幫環球公司。想必他們不會嫌棄你們的。”沉默了好一陣子的向平,最終下定了決心。
不是向平不愛國,也不是他怕死。而是明知必死,也要送兒子上去,那不是他當爹應該做的。你可以說他落後,你可以說他這不對那不對,但向平這人卻有著自己的堅持。
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向平又怎麼會抓不住?
“爹,你說的是真的?”小兒子向春明聽到向平這樣說,當即興奮地問道。這個19歲的小夥,本該結婚了,結果兩年前他的未婚妻因遇匪被害,婚姻只得暫時擱淺了。
“去吧,這是個多事之秋。在我看來,那個環球公司背景很大,連八路軍對他們都非常客氣,說不定你們去那裡也是一個前途。”向平平靜地說道。
環球公司招募向氏這樣的人家,是朱碧華等人深思熟慮的結果。作爲普通士兵,或作爲公司各項目人才,全部從現代時空去尋找,麻煩也挺多的。
譬如這人在抗戰時空,想要收到現代時空的電話,就完全不可能。你說你去了非洲上班,那兒沒信號,家人也相信,但你總不可能一個月或半年都呆在沒集中的地方吧,你總得進城啊,進城就有信號啊是不是!
所以朱碧華等人在解決骨幹與家人聯繫的問題時,都要求骨幹給家人留一個固定電話,如有急事,可打固定電話,由公司的人轉告。
真遇到事情,這種跨越時空的信息、人員轉送,對於朱碧華來說,也是很忙亂的。也因爲如此,從開打九原城之前,朱碧華等人就確定好了很多規矩,譬如時空戰隊家屬來經商,那是可以的,但在信息轉送及人員往返上,卻只能按照規矩來,不然朱碧華每天送人都忙不完。
也因爲如此,普通的人才,就不再從現代時空尋找,而立足於在抗戰時空培養。對於那種家裡老人身體不好,或小孩還在哺育期,或家裡缺少人口的異時空穿梭申請,基本上都一口回絕了。
戰爭時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做啥事,速度都很快。
向家人決定派三個人去九原城,這讓甘泉政府面上也很有光。因爲上面說了,抗日政府派到九原城的人愈多,此後抗日政府所獲得的回報也就愈多。
時空戰隊此前與陽先生等人早就約好,九原城的建設,大約需要整個北種花家的共同努力,其建設者不能只來自於九原城或黃河以北,至少在八路軍控制區的各地,都應該派人過來。
而且這人也不是見人就收。必須符合一定的條件。當然,各種條件中,以能識字有文化爲最優條件。
這些人到了九原城,幾乎都會送去培訓,培訓結束後就會安排到更爲重要的崗位。
六月初,向氏三兄妹跟隨甘泉縣的二百餘青年男女,從延河開始乘坐汽車一路向北而來。
從延河到九原的汽車,九原運輸公司施從德已經開通了客運貨運班車。不過因爲根據地各縣正在大量向九原城送人,所以這原本準備的大客車就不夠用了。至於貨運,自然是來自於現代時空的農用車了。
好在現代時空的農用車,其舒適度也不輸給抗戰時空的客車。
“哎呀,大哥、三哥,這汽車跑得好快好快呀。”出延河後,向氏小妹春花就一路喳喳個不停。六月溫暖的風,將她的頭髮高高地吹起。
“聽說九原那邊正在招收汽車駕駛員,春明,要不你去考這個?”向春望對小妹的驚喜,完全是一幅無視狀態。換一種說法,那叫劉姥姥進大觀園,沒見識。
“我要去考駕駛員,開汽車!”向春花興奮地說道。
“小妹,我聽說汽車駕駛員不招女生。”向春明見妹妹要搶自己的飯碗,認真地指正了一句,這個,你沒希望。
“爲啥?不是說環球公司不歧視女同志麼?”向春花表示不服。
“我聽說,開汽車很簡單,修汽車很難。譬如那個換輪胎,如果是女娃子去換的話,根本不行。”向春明道。
“爲啥?”
“不爲啥,因爲換輪胎是個體力活,女娃根本沒那個力氣。”向春望接道。
“哼,我不開車也不要緊,總有適合我做的吧。”向春花道。
“這個自然是有的啦,我聽人說,環球公司要招女兵呢,特別是你這種能識能寫一千字以上的人,正是他們需要的呢。”向春明道。
“招女兵,他們招來幹嘛呢?”車上其他的人,對這個話題比較感興趣。
“那個不叫女兵,那個叫醫生或護士。特別是護士,基本上只招女生。”另一個貌似很懂行的人,對著向氏兄妹說道。
“啥叫護士呀?”向春花可沒有啥陌生人感覺,大家都是甘泉人,此後到了九原,可都是老鄉。
“護士,是醫生的助手,主要負責給病人打針、吃藥或協助治療。”那人又道。
“原來是服侍人的事兒啊?”向春花一聽,心裡有點不爽。她所向往的,還是那種拿著手槍騎著馬,風風火火的生活。
“這個不是服侍人的活兒,而是救命的活兒。護士幹好了,可以將垂死的病人救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可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啊。”那人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多?”向春花聽出味道來了。
“呵呵,我本來就是甘泉縣醫院的醫生,這次是被借調到九原去的。甘泉縣醫院裡,就有護士啊。”那人頗爲驕傲地說道。
“哎呀,失敬,換敬。原來是大夫!”向春望向著這人拱拱手道。
“不客氣,不客氣。大家都是甘泉人,此後到了九原,還需要互相照顧呢。”那人說道,但並未報上自己的姓名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