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賈璉以爲寶玉要去蘇州肯定上船求見賈政,熟料寶玉來了個大隱隱於市,買通了船孃之子,藏在底艙,天天偷取食物於他們果腹。
寶玉給人影響是嬌氣潔癖如女子,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委屈自己躲在下人房裡。
賈母得知寶玉消息,高興之餘又罵賈璉與賈政兩個糊塗東西,竟然被一個十幾歲孩子耍了。
李莫愁卻甚是高興,她倒不是很希望黛玉嫁給寶玉,只是高興寶玉如今長勢喜人,假以時日必定能夠擔負起一個丈夫職責了。
很快賈政再次快馬回報,自己一行人已經達到揚州,果然一如賈母所料,蘇州林家族人已經到了,正在合力逼迫賈敏,言稱賈敏年過三十了,不嫁人也休想得到朝廷旌表。不如把孩子與家產交給林家本族,自己歸宗於賈氏。
所幸繼任鹽道看在榮府面上,並未驅逐賈敏母子三人,賈敏依舊住在鹽道衙門後院,有所依仗,剛烈回絕林家,並警告林家說,再若逼迫,她就隻身上京吿御狀,於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並威脅林家,林家若逼迫她母子活不下去,她拼命也會把林氏家族臭名宣揚道朝廷仕林之中。林家後代子孫就準備在陰溝裡過日子吧。
林家人甚至無恥到想施美男計,妄圖來個兄死叔繼,結果去套近乎小叔子被賈敏陪房一陣亂棍差點打死。
賈敏又命人將林家子弟五花大綁栓在衙門前的牌樓下頭示衆。
林家剛剛動手就被賈敏打得滿臉開花,這才老實了。要求賈敏至少把林家祖產交出來,否則別想叫林如海葬入祖墳,牌位也別進祠堂。
兩下正在僵持,賈政就到了。
賈政這個老學究聞聽林家竟然以圖糟蹋賈敏,頓時大怒,一張狀紙就把林家族長給告下了
。
蘇州衙門跟林如海雖然有些政見不同,也有兔死狐悲之感,誰人沒有妻兒老小了,林家爲了錢財竟然往死人頭上戴綠帽,實在卑鄙無恥之極。
知府當即接了狀紙將一干人等悉數枷了,押在牢裡。
賈政只是要求知府按照律法懲處,賈蕓跟寶玉兩個卻不是東西,尤其寶玉從小長大,只有他欺負人,豈會被人家祈福,特別是林妹妹跟姑母大人哭成那個樣子,真可謂哀哀欲死。這樣美貌聰慧通透靈巧女兒家,又是血脈至親,他們竟然不維護,還想毀滅以奪財,簡直豬狗不如!這樣的人老天爺竟然不收他,寶二爺卻不能忍了。
寶二爺在國子監也學了些整人勾當。 第一宗就給牢頭塞了銀子,指著一羣罵罵咧咧林家族人吩咐道:“瞧瞧這些人火氣這樣大,必定吃多了營養過剩上火氣了,既然有病,咱們是親戚應該幫幫幫忙,嗯,就把他們餓上三日敗火吧!”
結果這些人肚子餓了越發詛咒賈敏與賈府。
寶玉氣得鼻子冒煙,卻想不到什麼法子懲治。指著賈蕓道:“蕓兒,你不是說認我爲父呢,只要你把他們整成啞巴,又不犯王法,我回京就正式擺酒收下你,今後有我一口飯必定有一口。”
賈蕓一笑:“寶二叔您擎等著吧!”
這日揚州府大牢一見牢房忽然起火,幸虧兵齊馬齊,牢房外頭有預防走水大缸,呼啦啦一羣人來了,二三十人一人一桶把火澆滅了。
最後巡查,卻是林家人推搡牢房木柵欄,好巧不巧就把柵欄上頭的吊著燈盞打翻了,桐油潑在乾草上,瞬間火勢沖天。幸虧牢頭警覺,人手一桶涼水澆滅了。
知府大人心頭冒火,這若是燒死人,他這三年‘大計’豈不報廢,將一干人等溼淋淋拖上堂去打板子。
時值九月,天氣轉涼,夜裡尤其寒冷,林家一干人等渾身溼淋淋直抖索,還屁股疼的鑽心。
一個個在家也是養尊處優,幾時受過這樣苦楚。鬼哭狼嚎之餘悔恨頓生,林族叔對族裡很不錯啊,幾輩子人都靠著林家施捨活得很滋潤啊,幹啥要逼迫人家孤兒寡母呢,如今可不是遭報應了,別人也鬧,咱們也鬧,爲什麼人家不走水,偏偏咱們牢房走水啊?是不是林族叔發怒了,懲罰咱們啊?
這一想,這些紈袴膏粱嚇壞了,別銀子沒要到,卻把命丟了吧
!幾個人碰著腦袋哼哼唧唧商議一番,回頭爬著去求族長大人:“爺爺您老想個法子吧,這樣凍一夜,不死也要脫層皮兒啊。銀子咱們不要,咱們回去吧,命沒有了,要銀子給誰花去?不如,咱們現在就給嬸孃賠禮道歉去,就說咱們知道錯了,銀子咱們不要了,只要哦嬸孃撤訴讓咱們出去,咱們立馬回蘇州老家去。”
林家人要求很快就報給了賈蕓知道,賈蕓沒有尋找賈政先說給寶玉,寶玉冷笑:“現在知道哦錯了,晚了!”
賈蕓勸道:“二叔,他們認輸也就是了,畢竟林姑老爺還要返鄉歸土,得罪苦了也不好。”
寶玉頓一頓:“那就明兒一早再告訴老爺,撤訴不撤訴也不在咱們。”
賈政正在跟隨行的清客商議如何讓林家族人低頭,乖乖的不再生事。
卻傳來林氏族長低頭消息。
賈政甚是狐疑,便問寶玉賈蕓與清客沾光:“你們幾個怎麼看?林家這是何意?咱們還沒提條件,他就退縮了?”
沾光故作深奧,捋一捋山羊鬚,翻著小瞇眼:“嗯,反常既爲妖,必不簡單!“
說了等於沒說。
賈政越發犯迷糊,他甚至想著去愛你強龍不壓地頭蛇,萬不得已舍些錢財也可得。畢竟管事好打,只怕後面妹子日子不好過。沒有族人支撐,外甥將來豈不是孤家寡人,孤軍奮戰!
賈蕓暗地之撇嘴。
寶玉忍不住高興,這丫因爲李莫愁撐腰,不似前生怕賈政。一般只有賈政捱罵寶玉看笑話,賈政輕易不敢罵寶玉。
寶玉瞅著賈政與沾光深沉嘴臉,直想笑:“佛說,回頭是岸,立地成佛,只怕林家族人在牢裡有奇遇,‘坐牢’悟了,也不定!”
賈政派人撤訴
。林氏族長一瘸一拐來謝恩,賈政想著林家人齷齪,不願撥冗。寶玉帶著賈蕓接見了林家人。
林家人表示今後再也不提任何要求了。
寶玉聞言一嗤:“不提要求就成麼?你們一族那個不是靠著林姑父吃飯,臨了京來逼迫她的遺孀子女,你們不覺羞恥麼?”
林氏族長被一個毛頭孩子訓斥,心中惱怒:“咱們雖然辦事有誤,卻是善意,就怕海哥媳婦內宅夫人沒見識被人欺騙去了。”
寶玉知道這是她們懷疑自己了,氣得梗梗:“你胡說八道,除了你們,誰會欺騙姑母?”
賈蕓在後一啐:“呸,你以爲誰都跟你們似的八輩子沒見過銀子,見了黃白之物無異蒼蠅嗜血。哈,看來在牢裡又燒又打有潑涼水還是沒完全清醒啊!”
林氏一行人聞言俱是雙股顫微,挨的近的子弟忙拉扯族長。
族長這才把衆人合計之言說了。他們回去後就佈置好靈堂等待,異日林如海靈柩返鄉,他會率領族人出城十里迎接,並會盡心盡力幫襯喪禮事宜。
寶玉冷笑送客:“別以爲回了蘇州就能作興了,須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揚州知府能關你們,蘇州知府照樣能夠逮你們!“
林氏族長只有認背晦。
誰讓他們闔族帳下只有林如海一個出息人,他們雖有不服,卻又叫人拿住把柄,林世德的供狀連帶紅彤彤的指模還在賈敏手裡捏著呢!
後來林家人還真沒再生事端,只是族中上下襬出一幅關愛之情,不許賈敏上京歸附孃家生活。最低要在林家守孝三年才能上京。
林家無德在前,賈政且不放心妹子留在林家,只怕三年後妹子屍骨無存了。
賈政聯繫當地知府,林如海同年,奉上千兩銀子孝敬。知府出面斡旋,將林如海在蘇州的土地託付給林氏族長代管,直至林如海之子成年。每年的出息三分之一用於打理林如海這一支祖墳,三分之一捐贈給族裡辦族學。再有三分之一留在賬上,用於賙濟族中貧窮有才子弟上京趕考盤費。
虧得林如海早就知道族人不善,蘇州老家除了祖傳五千畝土地並未再行添置,一律給妻兒餘留的真金白銀
。否則,林家可就虧大發了。
賈政陪著妹子賈敏在蘇州度過一年熱銷,舉行了小祥祭祀,這才收拾行李帶領一雙兒女啓程上京,投奔孃家。
林如海死在八月,賈敏一行緊趕慢趕終於在年前回到京都。
賈璉帶領榮府車架等候在碼頭,母子們升座軟轎王榮寧街而來。
賈母早得了通報,帶領著兒媳孫媳們等候在榮慶堂前三門處。依著賈母性子恨不得到垂花門去親自迎接女兒,卻是張氏恐怕賈母年紀大了受不住,這纔再三勸住了。
一時僕從通報姑太太進府了,張氏忙著帶領李紈英華再有三春姐妹迎至垂花門上。
姑嫂們十幾年不見,咋一見面恍若隔世一般。賈敏跟張氏吃了姑嫂情分,還有一份才女之間惺惺相惜之情,二人拉著胳膊未開言先落淚。
賈敏吩咐黛玉:“這是你大舅母。”
黛玉忙著上前福身,再有迎春探春姐妹攙扶起來。姑嫂們一起往榮慶堂而來。張氏一手黛玉,一手觀賜,左看右看讚不絕口,一路歡喜直落淚:“老太太早也盼晚也盼,終於把外孫盼回來了,又生得這樣俊俏斯文,老太太見了不定怎樣高興了!”
一時到了三門,賈母帶著一羣丫頭婆子等在廊下,賈敏母女們三人剛進院門,賈母就踉蹌著下了廊檐,一聲痛哭,人就往下直拽:“我的敏兒啊......”
賈敏敏捷上前摟住賈母,母女們摟著就哭起來。黛玉見母親痛哭也在一邊哽咽,觀賜也只抹淚。
寶玉賈敏母女正哭得傷心,又見伯孃姐妹們哭成淚海,眼睛發酸,心裡卻甚是高興。瞧見嫂嫂英華給自己打眼色,忙拉了觀賜跟賈母蹭蹭:“老祖宗啊,您彆著急哭啊,孫兒要請您評評理兒呢,所有人都說觀賜比孫兒省得俊,您倒是說說誰更俊呢?”
賈母正哭得歡喜又傷懷,誰勸也打不住,不想寶玉這活寶一開口,賈母忍不住就樂了,伸手要打寶玉:“我這兒沒顧上跟你個猴根子算賬,你倒來惹我。”
寶玉笑嘻嘻把觀賜推上前:“祖母要罰也要先進屋吧,姑媽弟妹們一路辛苦的很呢,這又哭又吹冷風,孫兒擔心祖母受不住呢
!”
賈母瞅瞅寶玉長高了,懂事了,心裡甜滋滋,再看觀賜,更是玉樹臨風,翩翩人才,心裡即刻就愛上了,一把攥住了:“這孩子,怎麼個他老外公年輕時候一個模子呢!”
張氏等人抿嘴樂呵,賈母最喜歡自誇了,憑是那個孫兒重孫子長得好,一律都說跟自己夫君長得像,生怕不知道她當年嫁了多麼俊俏夫君。
其實賈代善鬍鬚飄飄若仙道,那裡還有半分英俊影子呢,也只好由著老太太胡吹八道了。
賈敏進府一時行程勞累,也是苦的累了,李莫愁發話先歇息安頓,明兒親戚再廝見。
翌日,只等賈敏母女們在賈母處用完了早餐,榮府衆女眷纔來正式廝見。
賈敏兄嫂侄子侄女兒侄媳婦都有不菲表禮奉上,黛玉跟觀賜也得了許多賞賜。左不過都是高門慣例,無須贅述。
李莫愁高坐堂上,瞅著幾輩子小朋友黛玉,這一世黛玉最是溫潤華彩,站在一羣姐妹中間,恰如一塊美玉在陽關下,熠熠生輝,奪人眼球。
賈母意思是要賈敏母子們都在榮慶堂居住,母女們一出作伴纔好。卻是賈敏言道:“知道母親慈愛,兄嫂們都和藹,只是女兒上京來不是一日兩日事情,且我們身上孝期沒過,屋裡也要立個香堂,讓孩子們早晚祭拜。再者你女婿雖是去了,林家門戶,女兒定要支撐起來。女兒意思,按照父親之意,咱們住在梨香院,待三年孝滿,咱們就在臨近處賣座宅子居住,早晚過來伺候母親也是一樣!”
這話在情在理兒,賈母不好反對,退而求其次:“如此我不強求了,只是你們母女跟著我住過年去再說。觀賜呢就跟著他外祖父住在那南山居里,跟寶玉琮兒們作伴,一起讀書也不孤單!”
賈敏只得依了。
李莫愁並不反對再多一個皮孩子,什麼孩子到她手裡他總有法子讓他們順服就是了。
瞅著一羣嘰嘰喳喳女人們,李莫愁跟哪兒悄悄對手指:還有什麼事兒需要本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