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奪舍三之賈迎春
孫婆子終於轉移了詛咒對象,迎春得得以耳根親近。" 連帶著迎春特特帶回來司棋如畫兩個憋著勁兒要提主子出氣干將,直覺得憋屈。
她二人本來想隔日去尋他母女們出氣,不想夜裡就出來個俠義鬼幫了忙了。雖然叫人痛快,倒地沒有親手報仇來的快意!
再要尋機出氣,這二人看著又可憐兮兮,一個白髮蓬蓬病入膏肓,一個四肢殘缺,婆家不聞不問,吃喝拉撒全靠孃家。
司棋雖然潑辣,面對死了半頭弱者,卻下去手了。
倒地豈不平,擺在孫金枝每每作興,嫌棄什麼燕窩細毛沒有挑乾淨啊,什麼蜂蜜不夠甜啦。又挑剔什麼司棋如畫只是丫頭,憑什麼比自己這個姑奶奶還穿的貴氣?這樣的糟蹋,只怕是金山銀山也要敗光了。
管頭管腳,似乎她是這孫家當家奶奶。
雖然她是癱子幹仗坐著喊,卻也十分戳耳朵,叫人敗興!
司棋如畫穿戴都是榮府時候舊例,衣服也是在榮府時候迎春替他們裁剪。當然,銀錢是從孫紹祖手裡訛詐。可那也是姑娘本事啊!
司棋本來可憐她,每遇此刻,便心生鄙薄,免不得居高臨下鄙薄她幾句,將孫婆子嚼舌奉送回去:“哎喲,這嫁出門的女兒,可是潑出門的水,長期吃喝孃家算什麼事兒啊?”
如畫也是惜春的口舌干將,皺眉撇嘴:“折斷胳膊短腿兒的,只怕人家張家不要了也不定!”
孫金枝之前欺負繡橘主僕,又有安姐兒蓮花兒狗腿逢迎,從來沒又吃過憋屈,她本來打了注意,賣了孫家笨丫頭,要把安姐兒,蓮花兒搶奪過來服侍,噁心噁心迎春,熟料想自己笨丫頭賣了,迎春回來卻變成了大殺四方的女魔頭。
孫金枝沒想到,自己母子三人商量好的計策尚未開始實施,一夜之間,便全面潰敗,母子三人成了癱子瘸子。
孫金枝本來恨得迎春要死,心裡想著等自己好了,好生攛掇哥哥把迎春捶打幾回泄憤。
熟料,這京都藥鋪大夫還不如鄉下土郎中,苦藥湯子喝了幾大瓦缸下去,卻是好了再跌,跌了再養,折騰來折騰去,百日都過去了,手腳不僅使不上力氣,稍微動一動便生疼。"
她這裡正在絕望,這樣下去,只怕自己這口腌臢起出不了,弄不好還要變成殘廢一個。
正在惶恐不安,卻不料如畫說出這樣刺心之言,頓時大怒,連罵人被鬼壓也顧不得了,她霍然而起,往如畫身上就撲:“你這個賤人,我叫你嚼舌根子……”
如畫沒想到這啞巴一樣孫金枝會忽發雌威,一個大意,躲閃不及,臉上已經著了一下。還好他見機快,掉頭快,只是腮幫子被孫金枝撓著了,頓時抓出四道血棱子。
虧得司棋一邊出手快,將孫金枝推個屁股墩。直聽得咔嚓一聲,孫金枝原本沒有康復的腿桿子,再次骨裂。
孫金枝三月一來被那骨折病痛折磨的到極限了,這一次,不說疼痛,只是那一聲咔嚓聲,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孫金枝慘呼之後,四白眼珠子往上一插,暈厥了。
如畫以爲她死了,嚇得亂擺手:“這可如何好,司棋姐姐,你要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用多大力氣,她自己就死了,不怪我!”
司棋也沒想到走路還打嘚嘚的孫金枝,竟有這等爆發力。司棋也怕孫金枝就此跌死了,這可是人命,姑娘直說不叫她們作威作福,讓她們嚐嚐被折磨欺凌的滋味兒。
她比如畫大幾歲,雖然很怕,卻是穩住心神,伸手試探孫金枝鼻息,頓時鬆了一口氣:“放心,惡人輕易死不了!”
司棋起身察看如畫面頰傷痕,今日是她來如畫來給姑娘出氣,連累如畫被抓傷,心裡之不落忍,用了絲絹子將她臉矇住。回頭踢了踢死豬般的孫金枝,吩咐跟隨婆子:“把她搬回炕上去。”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了,姑娘只說叫她躺在牀上不搗亂就成了,無需要她性命髒了手。
這丫最起碼要再躺三四個月,這時間足夠姑娘安排好一切了。
如畫憎恨孫金枝下毒手,恨不得撕了她。
司棋伸手攙扶如畫:“她已然是秋後螞蚱了,回去擦藥療傷要緊。" 抓痕不深,姑娘哪裡有生肌膏,想來無事!”
迎春要報復孫家,根本不需要司棋如畫這些丫頭出手,她帶回這些丫頭不過是爲了今後生活做長久打算,再者,也是她護短心性,不想讓曾經幫助過自己之人隨著榮府坍塌而倒黴。
雖然李莫愁也不是那麼希望榮府倒黴,但是,她自問沒有本事擔負起挽救榮府職責。
再者,李莫愁以爲,像是賈赦賈珍王氏這些人,即便被凌遲處死也不冤枉。她被買時,兩府之中有誰仗義執言呢,既如此,各人自掃門前雪唄,她又何必操心勞力白算計呢!
當然,黛玉除外!
李莫愁著急了幾個心腹丫頭司棋綉橘如畫,再有內管事娘子媚人等吩咐道:“你們只需幫著打理好府裡日常事物,管理田莊收支出息就好了。孫家幾口已經不足畏懼,咱們且好好盤算自己日子。”
其實,迎春從賈府帶來的產業十分有限。一個小莊子不足百畝,是王氏撿榮府不在意一個小莊子,整個是坡地,說是果園,其實打理不善,根本沒有什麼出息。這次補辦這個,鳳姐有安排了全套人手。
迎春所要謀劃的是讓孫家破財。
這些日子,迎春通過賈蕓已經把孫家資產摸得一清二楚。孫家除了孫紹祖,鄉下竟然還有兩個兒子,一個繼承了孫家之前的豬鬃產業,成了四川一家獨大豬鬃之王,最小一個則跟孫金枝女婿一起讀書,想要科舉登第,改換門庭。
四月初,迎春因爲要騙取孫老頭鑰匙,停止了給孫紹祖下酥骨散一月之後,孫紹祖竟然可以甩掉柺杖了。
迎春正在思慮,是買幾匹瘦馬讓他馬失前蹄跑馬而死,還是繼續下藥讓他攤牀上做個活死人呢?
熟料,迎春尚未做出決斷,孫紹祖便忍不住了,剛取下夾板繃帶,就聽了孫婆子孫金枝挑唆,衝進迎春房裡想行兇打人。
迎春想也不想,十指輕輕一彈,孫紹祖便覺腿桿子一軟,又被門檻一絆之下,重重跌倒。
迎春一邊驚叫,一邊出手如風,本來只是頭暈眼花孫紹祖眼前一黑,便厥了。
等他醒來,跌打大夫已經把他纏成了大糉子。且搖頭嘆息不止:“哎喲,孫大爺恁得不小心,剛剛合攏的骨頭又斷裂了,這回即便好了,大爺也不能再做官了。“
孫紹祖頓時齜牙咧齒:“你待怎講?“
大夫道:“大爺這雙腿原是粉碎骨折,雖有長短不齊,總算是沒有大礙不打眼,這回大爺再次把右腿跌得粉碎了,即便痊癒,這右腿必定要比左腿短了,這……“
這是殘疾,天朝有規定,殘疾不能做官,有礙體統觀瞻。
孫紹祖恨不得把自己左腿砸碎了再生。
卻被萬能手大夫給勸住了:“我我勸大爺,還是不要嘗試,這般成功者,也不過十居其一。再者,大爺目前身子不宜再受傷害,好歹要等這右腿好了再看。“
孫紹祖從此脾性越發暴虐,卻因爲整條腿被夾板夾著,根本無法行走。
孫紹祖初時尋機抽打迎春,李莫愁便使出隔空打物手段,將推倒在衣櫃上,然後一招彈指神功,將他兩隻手臂折斷了。只是迎春跟班懶得理他。
迎春藉口避免孫紹祖再次跌倒受傷,將他屋裡門窗地面都用棉布纏裹起來,孫紹祖整個人變成一個蠶繭。
任憑孫紹祖如何叫罵,李莫愁一概不理睬。
且那孫老頭也不幫兒子說話,反頭勸說孫紹祖安安心心跟迎春過日子,說是這樣的媳婦跑了在尋找就難了。並語重心長道:“也是你命好,能夠迎娶國公府姑娘,還是個溫柔嫺靜知書識禮之人,就是三弟將來讀書出仕,只怕也沒有你的好命。這宗親事都是國公府念舊之故,你要知道惜福感恩啊!”
孫紹祖不服氣癱著腿也是沒法子,只有虛與委蛇,回頭要求與迎春和好,讓迎春搬回上房居住,乎弄迎春,想要在養病期間順道養個嫡子。
李莫愁聽了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腿子斷了竟然還生這樣齷齪心思。既然你想死,我就叫你做個風流鬼兒。
迎春以身子不爽拒絕了,隔日就給孫紹祖買回來兩個水靈靈揚州瘦馬,一個取名叫賽合德,一個取名賽飛燕。
李莫愁讓媚人收起二人賣身契,並給二人傳話:“若是能夠把孫紹祖變成活死人,不叫人查出端倪,便方二人脫籍,贈送紋銀千兩作爲盤費回老家。或者替他們尋個清白人家嫁出去。”
兩位瘦馬收下了李莫愁古墓牌的情花蜜,磕頭而去。
這兩人是迎春囑咐賈璉化了三千銀子買來的上等瘦馬,口,手,生門,後|庭,無論哪一項都能叫人玉仙欲死。
孫紹祖目前不能鏖戰,只有先享受那‘品簫’之樂了。
合德飛燕姐妹手斷了得,孫家除了多姑娘歡喜顫音,有增加孫紹祖是日日舒爽,不在話下了。
從此,孫紹祖便日日醉臥花叢,玉仙欲死,不在話下了。
迎春還十分大度告訴孫紹祖,這兩個是自己的賢惠替他納娶。等他自個好了,憑他娶二房還是娶平妻納小妾,她一概不干涉。
孫老頭只誇讚說迎春賢惠大度,不愧出身大家子。只可惜兒子不惜福,不然將來養下兒子從文,父子們文武雙全,豈不是美滿佳華!
孫老頭越發信賴迎春,把個家裡的事情細細說給迎春聽。其實這些迎春一早調查清楚了。
依著孫家前世磨死了迎春,李莫愁想讓孫家飛灰湮滅,如今這個孫老頭似乎並沒有迫害迎春之意,迎春決定只要孫紹祖償命。四川實在太遠了,要滅孫家有些鞭長莫及。不再自己掌控範圍,動起手來只怕會被抓住漏洞,把自己摺進去。
迎春回過了孫老頭,帶著隨身婆子回孃家去了,因爲鳳姐派人送信過來,說是這個四月二十六日,榮府姐妹送花神,同時備辦酒宴給寶玉做壽。
迎春便向公爹告假三日,言稱自家兄弟做壽,雖是小孩子不請客,但是自己身爲姐姐應該恢復聚一聚,送分厚禮纔是。
孫老頭得知是那位銜玉而生貴公子,樂得大方,吩咐迎春開庫房,禮物從重。
迎春因此,留下媚人家,如畫兄嫂,司棋老孃等,帶領餘下三十餘人坐鎮孫家。自己帶著司棋綉橘如畫小紅幾個貼身丫頭回去榮府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