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略有歉意地收了音,又起身道:“兩位公子可否容奴家先回房更衣,待到獻藝之後,再來作陪?”
“你自去忙你的,不必管顧我們。”蘆淵理解地點點頭,便要親自把憐兒送出門去。
這一送倒不要緊,只是憐兒在與蘆淵擦身而過時,像是被裙裾絆到了,整個人突地往前倒去,蘆淵立在一旁,自然是眼疾手快地去扶,卻也只是引來雙雙倒地的局面。
樑辰微皺眉,忙彎腰把蘆淵扶了起來:“沒事吧?”
蘆淵搖了搖頭,便要低頭去拉憐兒,只是人還沒動,便聽憐兒一聲低呼:“好痛!”
“痛?哪裡痛?”蘆淵極是擔憂地蹲下身來,一面說著歉意的話語,“都是我不好,不該擋在你身前,不然你也不會跌倒了。”
“是奴家方纔不小心踩到了裙裾,與姑娘無關,只是……”憐兒搖了搖頭,秀眉卻是顰著,“奴家的腳,像是扭到了……”
先前來找人的那小廝麻利地蹲下身,把憐兒的裙子略掀開些,又脫去鞋襪,過見憐兒右腳腳踝處紅腫不已,那小廝登時急了:“這可如何是好?待會姑娘還要登臺獻舞呢,看這樣子哪裡還跳得了舞啊?”
憐兒也是一臉的擔憂。
“憐兒今兒怎麼這麼磨嘰吶?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見人影?”恰是此時,不遠處傳來叫衆人頭疼的聲音,等離得近了,那聲音便又誇張地道,“哎呀,憐兒你怎麼坐在地上吶?誰能告訴老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吶?”
那小廝愁眉苦臉地站起身,如實道:“柳姨,憐兒姑娘的腳扭了,今晚只怕是不能登臺了。”
一聽這話,柳姨瞬間把眼睛瞪得極大:“腳扭了?這麼大個人,怎麼會把腳扭了?憐兒,我說你來樓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還是這麼粗心大意呢?你知不知道今晚這次登臺有多重要吶,你說你怎麼就……”
柳姨一發不可收拾,直把憐兒說得把頭壓得極低。
蘆淵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一跺腳:“你別說憐兒了,方
纔是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纔會跌倒的,你有什麼話,直接對我說好了!”
樑辰不禁對擅自把責任攬下來的蘆淵嘆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蘆淵便是這等xing子,若不這麼做,那纔不像她了。
而仍坐在地上的憐兒,也是向蘆淵投去擔憂的目光。
柳姨像是此刻才瞧見蘆淵,驚訝地連連“哎呦”起來:“姑娘您這麼說,可叫老身如何是好?只是姑娘您可是不知道,今晚咱們這裡來的可都是富家子弟,得罪了哪一個老身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你說這少了一支舞,那些個公子哥兒能高興得起來嗎?姑娘如此,可真是叫老身難做……”
此話一出,憐兒擔憂的目光順便便被震驚所取代。
蘆淵也聽得不耐煩,直接揮了揮手道:“不就是一支舞嘛,找個人替上不就得了?”
柳姨誇張地抖了抖眉,繼續嘮叨著:“姑娘以爲這舞是誰都能跳的嗎?憐兒姑娘在咱樓裡怎麼說可都是個紅牌,那些個公子哥兒可都是奔著咱這有名的姑娘來的,你這要是一換人,誰還願意看吶?況且咱們這裡也不是……”
“那你說該怎麼辦?”蘆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幾乎想直接把柳姨掐死。
柳姨這才住了口,又對著蘆淵上下打量一番:“我瞧著姑娘您的身段個頭,似乎都與憐兒極是相近,若是讓姑娘登臺,興許便能以假亂真。”
樑辰終於也聽不下去了,只得冷聲開口道:“柳姨,你可莫要強人所難。”
蘆淵也是無奈地直襬手:“就算我想幫你,大概也幫不了,方纔柳姨你也說了,那舞可不是誰都能跳的。”
柳姨此時卻突然不甚在意這些了,只是招著帕子笑得賊兮兮的:“哎呦,您以爲那些客人是來看什麼的?那自然是看相貌的,至於你跳什麼舞,誰會在意吶?”
蘆淵無奈地抽搐了下嘴角:“可我和憐兒姑娘,也是絲毫不相像啊。”
“是不像,可依姑娘這相貌,卻絕對是一等一的……”柳姨瞇起眼睛陶醉似的盯著蘆淵瞧,只
是話還沒說完,便被樑辰的動作震住了。
只見樑辰伸手把蘆淵往懷中一攬,略帶著佔有意味地開口道:“我看柳姨還是另覓佳人罷,蘆淵還要陪在下喝酒。”
蘆淵也被樑辰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過立即便明白了樑辰的用意,故而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象徵xing地又往樑辰懷中偎了偎。
柳姨似乎大感失望,卻也礙於樑辰的身份不能多說什麼,故而轉頭便又把氣灑在了憐兒身上:“你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還不快跟我回房去,今兒老身管你是不是扭了腳,反正這舞都是跳定了!”
憐兒也不敢求饒,只能藉著那小廝的力氣努力站起身,可還沒站穩,便又倒下了,口中更是傳入痛呼聲。
蘆淵搖了搖頭,實在不忍看憐兒這般受委屈,再一次對著柳姨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沒看到她的腳已經扭傷了嗎?她今天若還是去跳那勞什子的舞,只怕這一個月都難再站起來了!”
柳姨瞇起眼睛看著蘆淵,不緊不慢地道:“這憐兒是老身樓裡的人,老身要怎麼教訓她,似乎還輪不到姑娘開口吧?”
蘆淵被這話一噎,轉而怒道:“那我今晚出銀子叫憐兒陪我,這總可以了吧?”
柳姨用帕子掩口輕笑,說出叫人氣得牙癢癢的話來:“那可真是抱歉,今晚憐兒要登臺,可沒空接客呢。”
蘆淵立時氣上加氣,眼瞧著柳姨已經轉了身,就要把人拖走了,終於無可奈何地低吼道:“那我替憐兒登臺,這總可以了吧?!”
而柳姨則像是早料到了蘆淵會答應此時,故而此時也只是回頭對著蘆淵誇張地笑著:“如此甚好,那便請姑娘雖老身前去更衣。”
見此情景,蘆淵才意識到衝動之下,自己是被柳姨給算計了,不過話已出口,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便也只能跺了跺腳,跟著柳姨去了。
樑辰自然不放心蘆淵,擡步跟了上去,心中一面想著日後自己可得勤些看著蘆淵,叫她少做傻事,一面卻又……隱隱地有些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