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上午,蘆淵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累,直至樑辰親自過來招呼蘆淵用膳,蘆淵這才高興地笑著放下鏟子,往廳堂奔去。
“彆著急,看看你滿手、滿臉的泥,也不先洗洗?”樑辰頗有些無奈地跟在蘆淵身後,眸中卻是不爲旁人所見的寵溺。
蘆淵便立馬折回來,竟是伸出雙手往樑辰臉上一拍,然後笑出一串銀鈴:“哈哈,看看你的臉,現在可好看了!”
樑辰也不阻攔,只是搖頭:“你呀,真是沒個正經了。”
蘆淵暗自吐吐舌頭,這才舉起自己的雙手仔細看了看:“洗手手,吃飯飯去!”
如孩童一般的話語卻更叫樑辰心生憐惜,竟也跟著附和道:“對,洗臉臉,吃飯飯。”
歡聲笑語間,二人便漸漸走得遠了,而在兩人身後,一抹藍影似乎已立了許久,卻是久不做聲,只那雙水眸中流露出的,卻是濃濃的哀傷、深深的無奈。
卻說另一側,廳堂之中、飯桌之上,蘆淵自然又是狼吞虎嚥,吃的好不樂乎,一旁樑辰一面幫蘆淵佈菜,一面無奈道:“你何必吃得如此之急?又沒人和你搶。”
蘆淵連說話的功夫都無,只是先點點頭,又搖搖頭,接著便繼續往嘴巴里塞美味的糕點佳餚,真好似餓死鬼投胎一般。
樑辰放下竹筷,有些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你且吃慢些,我還有事要和你說呢。”
蘆淵眨了眨眼睛,手上的動作果然慢下來,只是因嘴巴里塞滿食物而一時無法開口,只能用眼睛相詢。
“蘆淵還記得憐兒姑娘吧?”樑辰幫蘆淵倒了杯茶,推至蘆淵面前。
蘆淵端起杯盞,拼命點頭,飲一口茶將口中食物吞嚥下去:“自然記得,只是還不知尋夢閣的憐兒姑娘,可是夢中那人呢。”
“既然不知,便要想法子得知,”樑辰又爲自己倒了杯茶,卻只是擺著,“今日我也忙完了瑣事,不若再陪你走一趟如何?”
其實自從先前自陸凌那處得知了南燼的消息,蘆淵雖未曾表現出任何異
常,也儘量壓下心中擔憂,卻畢竟難以根除,內心也是迫切得緊,故而便順理成章地將旁的事皆推至其後,這才暫且沒有顧及到憐兒,也忘了先前打算用那帕子入夢之事,不過此時聽樑辰這般開口,又想到那陸凌仙君也不知何時纔會出現,自己如此也不過是白白擔心罷了,如此倒不如先去做些旁的事了。
“也好,那咱們這就出發吧?”做出決定,蘆淵點了點頭。
樑辰上下打量了蘆淵一番,笑道:“依在下看,姑娘還是先換身衣裳爲妙。”
蘆淵吐了吐舌頭,蝴蝶一般飄回房換衣裳去了,餘下樑辰一人獨坐,飲一口清茶,嘆一口濁氣,自己對蘆淵的情,只怕已深重,只是幼時之事卻讓樑辰不敢跨雷池一步,而且樑辰似隱隱察覺出,在蘆淵的心底,或許已經藏著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是自己……
還不等樑辰理清思緒,蘆淵便已飄了回來:“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樑辰苦笑中夾雜著寵溺:“你呀,連衣帶都未繫好,還敢說這些話?”
蘆淵一低頭,便見自個兒短衫上的衣帶上下兩根竟是系錯了,蘆淵不禁有些臉紅,正要伸手重新系上,卻已見樑辰上前兩步,擡手幫自己把衣帶解開重新系上,蘆淵微一擡頭,便正瞧見樑辰認真而柔和的神色,心下不禁一慌,忙低頭故作認真地看向樑辰的手,只見那寬厚的手掌連著骨感分明的修長手指,而此時那細長的手指正靈活地穿梭於衣帶之間,竟顯出靈動的柔美來。
“你的手……真好看。”蘆淵禁不住開口,卻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面上更是羞紅。
樑辰手上的動作一頓,卻只是笑道:“哪裡比得上姑娘的纖纖玉指?”
這玩笑終於使得兩人間的尷尬氣氛漸漸消散,蘆淵一手拍掉樑辰才忙活完還未來得及退回的手,又斜眼瞧了樑辰一眼,狀似輕佻地道:“還不快陪本公子一道尋花問柳去?”
樑辰躬身應道:“公子請,想必那憐兒姑娘早已在等著公子了。”
二人便又如此笑鬧著出了門去,走了好一會兒纔到了那尋夢閣,一進樓,蘆淵也不管那一個個貼上來的紅塵女子,只大聲開口道:“本公子要找柳姨,你們哪個去幫本公子把人給叫過來?”
一聽這話,那幾人自然不敢再大著膽子貼過來,卻也爲難地不敢真去把柳姨叫過來,幾人正尋思著面前這俊俏公子的身份,便已聽到了從樓梯口傳來的柳姨獨特的笑聲:“哦呵呵呵,老身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樑大人與姑娘吶!”
姑娘?衆人瞬間睜大眸子,心道難怪這人個頭嬌小,面容嬌美,原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兒家,眼瞧著柳姨將那人迎上了樓去,衆人這才驚疑不定地猜測紛紛,一個姑娘家,竟然勞煩柳姨親自來迎,這人的身份怕是很不一般吧?
上了樓,進了一間廂房,柳姨竟又親自爲蘆淵添了茶水:“姑娘日前那舞姿可當真是風、騷至極……啊呸呸呸……嫵媚動人吶,姑娘可是沒瞧見那些公子哥兒們一個個如狼似虎……啊呸呸呸……傾慕愛憐的模樣,之後也是諸多貴家公子重金只想一睹那做舞女子的妖嬈模樣,嘖嘖,可真是可惜吶……”
樑辰一直默默跟著,此時也樂得自斟自飲,脣畔更是掛著清淺笑意。
今日蘆淵可不是來聽柳姨說這些閒話的,故而只是擺了擺手,直白道:“我今日來,是有事請教柳姨。”
柳姨痛心疾首地盯著蘆淵瞧了好一會兒,卻見對方根本毫不在意,便也只得嘆了口氣,認命地道:“姑娘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便是了。”
“我想知道有關憐兒的一切。”蘆淵也不客氣,直接說出要求。
提及憐兒,柳姨立時用曖昧的目光看向樑辰,像是已經確定了這問題的來由一般,樑辰雖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可此時蘆淵卻在身旁,便不得不開口澄清:“此時與在下無關,柳姨只當在下不存在便是了。”
柳姨略有些失望地重新把目光移到蘆淵身上:“憐兒她可是老身親手調教出來的紅牌,老身還清楚地記得,她來樓裡時,不過八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