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蘇無動於衷,簡秦怒不可遏,他拉著簡蘇,連拖帶拽把她拖到豹哥和旺子那一羣人所在的地方。
“豹哥,我……我實在是沒錢了,能不能用我妹妹抵押?”簡秦小聲恭維,那狗腿孫子樣簡直跟平時耀武揚威囂張十足的性子兩個極端。
旺子淫笑著,手在簡蘇臉上抹了一把,“不錯,還挺水嫩的……”
後邊跟著人集體鬨笑,簡蘇臉色蒼白,她沒想到自己的哥哥真的會爲了錢而把自己賣出去。
她微微閉了眼,心中暗下決心,她就是死也不會讓這一羣人渣得逞,只是她擔心簡雲。
“大哥,您覺得怎麼樣?”旺子一臉諂笑,對著那位被衆(zhòng)人簇擁的陰鷙男人點頭哈腰。
豹哥陰沉的視線在簡蘇身上上下打量,就好像眼鏡蛇的淬毒視線,帶著無比的劇毒,彷彿被他盯上就會萬劫不復。
“放開我!”簡蘇掙扎,可簡秦力氣太大,鉗制地太緊,她最終只是白費力氣。
“性格還挺辣的……”豹哥最終開口,輕佻的語調讓簡蘇更加噁心。
“你們放開我!這是逼良爲娼,是犯法的!”
然,豹哥卻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他哈哈大笑,“法?在a市我就是法!法律算什麼,就連市長見了我也要喊聲豹哥。”
簡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可她知道她今天是走不了了,這算不算羊入虎口?
“帶走!”旺子大手一揮,立即有人上前來鉗制簡蘇,甚至有個猥瑣的男人忍不住把鹹豬手放在簡蘇的大腿上。
簡蘇只覺得一陣惡寒,就好像被噁心十足的東西玷污了一樣。
“等等!”簡蘇急忙大喊,她不能被帶走,進了亂世酒吧,她就真的墮入地獄,再也出不來了,她必須在這之前自救,這個時候她只能靠自己。
“豹哥,等等!”簡蘇大喊,“你們無非是想要錢,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們……”
豹哥聽到簡蘇的話,頓時停下腳步,只是那眸中的蔑視和不屑,讓簡蘇有些望而卻步。
然而,此時此景,她只能硬著頭皮談判。
“簡秦欠你們多少錢?”
“旺子告訴她。”
“還欠三十五萬!”
簡蘇的心頓時沉到谷底,三十五萬,對她來說依然不是一個小數目,電視臺工資雖然不低,可三十五萬她也難以籌足。
“三十五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我需要時間籌錢。”簡蘇壓下心中的恐懼而與豹哥談判。
豹哥不言不語,就像毒蛇一樣看著她,看得簡蘇心裡直髮憷。
“不錯,挺有氣勢的!”豹哥突然出聲,簡蘇卻嚇了一跳。
“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若是還不了錢,你跟簡秦全部任由我處置。”
“三天?三天時間太短……”簡蘇反駁,可豹哥低沉陰鷙的嗓音令簡蘇一驚,“不要得寸進尺,三天已經是極限。”
“三天後還不了錢,後果自己想象。”豹哥最後丟下這句話,帶著一羣人浩浩蕩蕩離開。
簡蘇的心真的是沉入千年寒潭,冰封萬里。
豹哥等人離開後,簡秦灰溜溜地走人,簡蘇失魂落魄地遊蕩在街上。
三十五萬,真的是個不小的數目,即使她去銀行貸款,也不見得銀行會給她,沒有擔保人,沒有抵押,銀行百分百會拒絕。
可她道到哪裡籌集三十五萬,簡蘇下意識抱緊了胳膊,試圖給自己一點力量。
夜色一點一點降臨,萬家城市燈火繁亮,五彩霓虹閃爍,簡蘇卻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她是被塵世拋棄在外的棄兒……
秋風蕭瑟,帶著淒涼的悲秋韻味,血紅氤氳中染透了滄桑,寂夜的星辰懸掛天河間,猶如夢中煙花絢,瞬間繁華轉瞬而逝,伴著秋夜的寂寥一點點綿長,滲透在這涼夜如水中。
落葉蕭蕭,秋風颯颯。
簡蘇在街上游蕩,她怕情緒掩飾不好被簡雲看出端倪,她不敢回家。偌大的天地間,簡蘇突然發(fā)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簡蘇勾脣苦澀一笑,可她竟然連扯動脣角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靠在行道樹上,不顧路人詫異的眼光,她擡頭仰望漫天星光,今夜的璀璨羣星竟也黯淡無光。
簡蘇捂臉,指縫中沁出冰涼。
她竟然哭了!
看著手指上晶亮的水漬,簡蘇無法形容此刻心情,她沒想到還能流出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車水馬龍,這時似乎比剛纔更熱鬧了。
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那是著名鋼琴曲《秋日的私語》,是簡蘇最喜歡的鋼琴曲。
恍惚中,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場景驀然浮現,那是兩個年少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似乎十五六歲,而女孩似乎只有十歲。
“小景哥哥,真好聽,長大了我也要當理查德-克萊得曼。”女孩清脆甜美的聲音在簡蘇的腦海中浮沉。
接著是男孩寵溺的輕笑,“染染志向真大,小景哥哥等著。”
《秋日的私語》不停歇,簡蘇收回恍惚的思緒,來電顯示是簡雲。
簡蘇收起凌亂的思緒,她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接電話,“媽。”
電話那邊傳來簡雲略微擔憂的聲音,“蘇蘇,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都市的霓虹閃爍,燈光璀璨,城市的夜晚亮如白晝,簡蘇擡眼望向夜空,深藍色的夜空繁星點點,是啊,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怪不得簡雲會擔心呢,原來她已經在這裡站了三個小時了。
“媽,我今天加班,忙起來就忘記給你打電話了,我馬上就到家了,不要擔心。”簡蘇淡淡說道,只是眉目間的苦澀簡雲看不到罷了。
“你這孩子,加班也不說一聲。”簡雲不輕不重的抱怨了一聲,接著囑託簡蘇,“路上小心點。”
“嗯,我知道了,媽,您早點休息。”簡蘇應聲,同時暗下決心,這事一定不能讓簡雲知道,即使是巨石沉擔,她也要一個人揹負。
前思後想之後,簡蘇這纔回家。
在進門之前,她先畫了一個淡妝,遮掩了通紅的眼眶,直到她自己認爲看不出任何異樣,這才掏出鑰匙開門。
客廳裡還開著燈,說明簡雲並沒有睡覺,簡蘇的心好像被一團柔軟包圍,低沉和黑暗消失不見,希望還在遠方。
“媽——”簡蘇一邊換鞋一邊喊道,簡雲圍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
簡蘇放下包,皺眉,“媽,不是說過麼,這些事您就不要做了,我來就行了。”
簡雲不認同,“我又不是殘廢!平時你要上班,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做這些瑣事,反正我整天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做些家務打發(fā)時間。”
簡雲說得雲淡風輕,可簡蘇卻瞬間紅了眼眶。
“媽,蘇蘇只要求你長命百歲,健康的活到一百歲。”簡蘇像個小孩子似的抱著簡雲,輕聲哽咽。
簡雲狐疑地瞅著簡蘇,總覺得她今晚有些不太對勁兒,可她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兒,特別的多愁善感,情緒特別敏感。
“行了!”簡雲虎著臉,假裝生氣,“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纏著媽媽,丟人!”
雖然是責備的語氣,可話語中的寵溺卻不曾掩飾,簡雲摸摸簡蘇的髮梢,溫煦慈愛。
“吃宵夜吧!”簡雲把宵夜端上餐桌,簡蘇洗手後吃得滿足,簡雲滿眼慈愛。
晚上,簡蘇躺在牀上,在簡雲面前掩飾的愁容,躺在牀上之後表露無遺。
黑夜的保護色讓簡蘇褪去白日的堅強,她蜷縮在牀上,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貓咪,她環(huán)抱著自己的身體,脆弱像潮水一點點把她淹沒,簡蘇在無助的海洋中浮沉。
月光涼涼如水,似是冰霜籠罩的世界,寒冷,心冷,全身冷……
簡蘇好像在冰冷北極海水中浮沉,缺氧的窒息讓她神思難忍……
簡蘇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也不知道是如何睡著的,她只是覺得頭疼難忍,有些渾渾噩噩的。
簡蘇揉著發(fā)漲的額頭起牀。
清冷的清秋早上,帶著磬磬涼意,水彷彿冒著寒涼之氣,簡蘇沒有用溫水洗臉,而是直接捧起涼水撲在臉上,渾渾噩噩的腦袋清明瞭幾分。
對著鏡子,憔悴的面容似是秋日凋零的海棠,滿面愁容,她艱難地輕輕扯動脣角,“簡蘇,加油!你可以的!”
是的,她可以的!
簡蘇收斂心思,麻利地收拾了一番,簡雲早起已經把早餐做好了,她招呼簡蘇過去吃早餐。
簡蘇匆匆吃了幾口,在簡雲臉上親了一口,擠出一抹調皮的笑靨,“親愛的媽媽,我上班去了!”
“趕緊滾蛋!”簡雲笑罵一句,隨即叮囑道,“路上小心,晚上加班的話不要忘記打電話。”
“知道了!”簡蘇快步跑出門,對著簡雲擺手,然而進入電梯的那一刻臉上明媚的笑容斂了下去。
八點半到達電視臺,簡蘇心無旁騖地工作,只是中間過程偶爾有些恍惚,然而簡蘇卻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中午,楊梅欲言又止,她想喊簡蘇去吃午餐,因爲她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見到景御騰了,她到景氏國際去見景御騰,被前臺小姐言辭拒絕。她想起簡蘇和景御騰關係不錯,至少景御騰對簡蘇與衆(zhòng)不同,或許她可以通過簡蘇再次見到景御騰。
主意打定,楊梅蓮步款款,來到簡蘇的辦公位置。
彼時,簡蘇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喊樑如奕去吃飯,順便想辦法籌錢。
“簡蘇師姐,一起吃午餐?”楊梅揚著完美的笑容,只是在那明媚的笑容的陰影中不含溫度,而且?guī)в薪z絲縷縷的鄙夷。
簡蘇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我約瞭如奕。”
這是拒絕。
“沒關係的,我請你跟如奕師姐吃飯。”楊梅不死心,繼續(xù)說道。
“楊梅師妹,真的不好意思,今天中午有事,不太方便,改天吧,改天我請你。”簡蘇說著,拿起包包準備走人。
簡蘇離開後,楊梅扭曲的面容眼露兇光,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緊緊陷入肉中,七寸的高跟鞋在地上一跺,咬牙切齒。
楊梅冷哼一聲,眼睛斜挑,然後離開。
“得意什麼呀!還真以爲景少喜歡呢!”楊梅酸溜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