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爍在大房嶺彙集兵馬,而大梁的兵馬大將軍廖寧卻定下先破定州,在討援軍之策。定州城池高大,攻城並非易事,廖寧把降將盧文進招至中軍,問道:“本將軍在中原用兵馳騁千里,橫掃草原,但北上定州以來,兵士卻不習攻城戰,不知將軍可有良策?”
盧文進言道:“中原人攻城乃是靠飛梯、衝車,再掘挖地道,方可攻陷城郭。”
廖寧問道:“盧將軍可通曉飛梯、衝車如何打造?”
盧文進言道:“飛梯、衝車乃中原軍中尋常之物,只需多備木料人手,並非難事。”
“好!”廖寧大喜:“我封將軍爲定州招討使,點撥十萬兵馬聽用帳下。”
盧文進趕忙謝道:“末將定然不敢辜負將軍所遣,我即日令人打造飛梯,衝車,準備攻城。”
數日之後,盧文進統帥十萬大軍高架飛梯,猛攻幽州,有深地道,暗通城裡。飛梯高聳令晉軍城垛之上的士卒驚嚎不已,參軍郭崇韜對周德威言道:“都督將鎔銅的火水澆潑大梁的攀爬士卒,可破飛梯。”周德威即刻傳令士卒用鎔銅的火水澆潑飛梯,又在城內挖開溝塹水灌暗道。頃刻幽州城上,射殺慘烈,嘶鳴震天,飛梯林立,火弩入雨。連戰三日,大梁折去兵馬萬餘人,仍不能攻克定州。
話說李嗣源在大房嶺等待不到十日,又有兩路兵馬前來會合,一個是二太保李嗣昭率冀州兩萬將士前來,另一個是東南招討使閻寶,字瓊美,鄆州人,率一萬兵馬前來會合,共計晉軍七萬餘衆。
各路大軍會齊大房嶺,趙爍統帥諸路兵馬直奔幽州城下。
廖寧正在軍帳內策劃攻擊路線,突然聽到哨兵來報,說是晉軍援軍感到後方,廖寧一急令麾下大將軍廖魯點齊十五萬人馬在定州城南迎戰。
兩軍列陣,趙爍見大梁兵馬列陣人多勢衆,便問道:“諸位將軍,敵衆我寡,可有破敵良策?”
左右將官之中惟有王越善用計謀,對趙爍言道:“都督何不已老弱士卒在陣後燃柴生煙,已作伏兵。”
趙爍言道:“此計可行,牛霸!”
“末將在!”牛霸答道。
“現在我令你點以前老弱士卒在我軍陣後燒柴生煙,煙塵越大越好!”趙爍嚴肅的說道。
“得令!”牛霸即刻在陣中點其以前老弱士卒,藏於陣後,集堆柴草。
只見大梁八萬大軍此時列陣已畢,廖寧、廖魯催馬來至陣前,趙爍一見廖寧,就抱拳言道:“來人可是昔日八寨連環丟盔棄甲的廖寧?慚愧啊慚愧。”
廖寧說道:“趙爍你本來是銀川人,我也是銀川人,我們兩人皆是西部部族,以丘陵爲家,山川爲國,何不早早歸順,定鼎中原之日,本將軍定然向樑王請命,冊封你爲一字並肩王。”
趙爍哈哈大笑,然後說道:“晉王三世報效李唐,受封‘李’姓,豈能與蠻荒之族再行禍亂生靈之事。我趙某身負血海深仇,又豈能敗在樑賊的膝下?”
廖寧言道:“趙將軍,今日的局面是大勢所趨,三晉之地遲早是我樑帝所有。”
趙爍說道:“當年朱溫狗賊要不是率軍攻破銀川,我父趙弘殷又怎能身亡。”
廖寧見勸說無用,便令廖魯率前軍出戰。
趙爍令郭無爲率騎兵五千爲前,王越、李響率步兵爲後出陣迎戰。戰鼓擂響,兩軍陣前廝殺一片,忽然晉軍陣後煙霧瀰漫,連天弊日。
這時候廖寧的堂親廖魯說道:“大將軍,晉軍陣後煙霧漫天,若是有兵馬增援,還是謹慎爲好?”
廖寧回身一望,果然見大軍後方煙霧瀰漫,心中謹慎,於是說道:“速速傳我將令收兵。”
鳴金一響,大梁將士皆不知事出何故,一時間慌亂不堪,趙爍一見身後煙霧漫天,便令擊鼓出兵,數萬晉軍將士一躍而出,直撲敵陣。
大梁廖寧麾下八萬人頓時陣腳大亂,郭無爲率騎兵衝散契丹前軍,王越、李響率步兵晉綏其後,趙爍親率大部人馬更是令人生畏,這一仗晉軍氣吞山河,士氣高漲,再趕上大梁軍隊人心渙散,足足戰鬥了半日。
樑庭廖寧麾下的八萬大軍大敗而退,追擊數裡已臨定州,看著到了晉軍的大本營趙爍傳令向定州城上發號炮三聲。
號炮三響,定州守城士卒報之周德威,周德威率領衆將往城外眺望,只見潰敗的大梁士卒四散退回寨中,晉軍追殺不止,且煙塵漫天,大軍不計其數。
周德威對衆人言道:“破敵全在今日,傳令點兵出城。”須臾,定州城內三萬人馬整裝待戰,周德威對衆將士喊道:“晉王千歲已令二路元帥增援至此,成敗在此一戰。”衆將士聞聽援軍來此,無不振臂高呼,相擁出城。晉軍裡應外合,馬踏大梁軍前大營,輜重焚燬,營盤狼籍,八萬兵馬如羣龍無首,亂作一團。
廖寧一見自己這一邊兵敗如山倒,只得率左右護衛慌忙北逃,未出幾裡,忽聽有**喊:“廖寧狗賊拿命來!”
慌不擇路的廖寧扭頭一看,正是王越揮舉三股託天叉催馬殺來,廖寧左右侍衛舉後漢刀來戰,未戰幾合,紛紛追死馬下。
王越身後追隨晉軍甚多,廖寧在千鈞一髮之際又聞前方有人喊道:“將軍莫慌,!”只見廖魯搭弓上箭,“嗖”的一聲,一隻鵰翎正中王越腦門,好在頭頂盔甲保護,纔不至於喪命。廖魯箭法蓋世,一箭之下頓時讓王越墜馬不起,身後士卒只顧去救王越,才使得廖寧與廖魯兩個表兄弟僥倖逃脫。
後方邊跑邊保護大將軍廖化的麾下偏將廖魯走著走著卻身陷重圍,無處脫身,只得死拼一戰。被後面追上的郭無爲站在一起。廖魯近戰不是郭無爲的對手,郭無爲手中的一套槍法絕倫絕妙,定然是這段時間在軍中暗中得到了趙爍的指點,兩人纏鬥不過二十多個回個,郭無爲便將廖魯一槍挑落下馬,未等廖魯爬起,便被郭無爲的戰馬一蹄站中後心窩,吐血而死。
大梁兵馬大將軍廖寧這一次兵敗只好退回白林,捨棄篷帳輜重不計其數,兵馬更是折去過半,一時大傷元氣。
樑軍大敗,周德威,趙爍還君晉陽,李存勖聞得大勝,再將李克用遺箭祭上,並將李嗣昭、李嗣恩、李嗣本三人靈位同擺祭臺之上。
李存勖對李克用靈位言道:“父王臨終遺命三箭,孩兒刻骨銘記,樑軍大敗,逐回黃河以以南,二恨已報。
未想卻陣亡孩兒三位王兄,令兒痛心疾首,今日孩兒折卻第二支鵰翎,已謝三位王兄。”李存勖折斷第二支鵰翎箭,對衆人言道:“先王三恨,如今只有朱樑未平。本王令馮道修書一封給歧王燕寒,約其明年八月會兵黃河。”
李存勖確定了舉天下兵馬跟朱溫決戰後,就在晉陽厲兵秣馬,這段時間趙爍也跟南宮夢在一起親親我我,也跟兄弟們有了一定時間的接觸。
這段時間以來,趙爍雖然每次索戰披靡,但是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看著那些之前自己還熟悉的兄弟,如今都一個個心事重重的,卻是不知道爲何。
“也許是爲了立功,衣錦還鄉吧!”當趙爍把這些疑惑說給南宮夢聽的時候,南宮夢如是的回答。
“哎,也許是吧!”趙爍自言自語著,有些許無奈,如今他感到自己走的走的,越來越遠離之前的軌道了,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處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重蹈覆轍,又像是在按照別人指定的路子給別人當了墊腳石……
說來話長,軍鎮中紀律嚴密,趙爍也沒有見識什麼新鮮事情的機會,就這麼甜甜蜜蜜的過了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到底多長?對於趙爍來說,他也沒想起來!
秋褪,冬去,河冰融化!轉眼半年過去了,如今正是後梁貞明四年,公元九一八年八月,晉王李存勖親自掛帥,調集三晉、西歧、魏趙、幽燕十四州兵馬共計十萬人,進駐濮陽麻家渡。
後梁北面招討使廖寧在打了敗仗後病故,後梁皇帝朱友貞令相州刺史賀桂接任北面行營督招討使,牛存節、謝彥章爲副將率兵五萬駐紮濮州北行臺村。大將謝彥章,許州人氏,葛從周收其爲義子,並將平生兵法授予謝彥章。
樑晉兩軍列陣北行臺,謝彥章排兵列陣頗有章法,晉王李存勖見此陣勢問道:“本王以前聽聞朱友貞令賀桂爲帥,未想那樑軍陣中還有人能擺得如此陣勢。”
大都督周德威言道:“千歲,賀桂雖善謀略,卻非帶兵戰將,人傳樑將謝彥章最善陣法。我料謝彥章必在此也!”
“哦!”李存勖問道:“本王以前只是知道有個鐵槍王彥章,這謝彥章又是何許人也?”
周德威言道:“謝彥章乃葛從周義子,得兵法傳授,今爲北面行營排陣使。”
這正是:樑軍對壘險者危,不知後誰佔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