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甘天哲試卷上的內容,雪無痕等立刻趕往養心殿。
到了養心殿外,這三隻發現,金龍之氣比之前強盛了許多,金色的光澤似乎能將黑夜劃破,彷彿能與日月爭輝。
白冉滿是歉意地說:“應該是我夜襲養心殿,激怒了金龍之氣吧。”
雪無痕看了一眼火三娘,火三娘立刻明白,點點頭,兩隻一同運氣,將仙氣暴露在外。金龍之氣感應到仙界的氣息,再發了一陣強光之後就漸漸隱退了。
雪無痕和火三娘收了仙氣,額頭上都掛著層薄汗。要知道修行者無謂寒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汗的。
“大師兄,火姐姐,你們沒事吧?”白冉見他們氣色不佳,忙問。
雪無痕搖搖頭化作一道白光,閃進了養心殿。
火三娘簡單調息了一下,說:“別擔心啦,我們沒事的,只是太久沒用仙氣了,有點生疏了。現在大師兄進去用入夢之術,冉冉,你我就在外面爲大師兄護法吧。”
白冉迴應了一聲後,就與火三娘各站一旁,結了一個結界,專心地護法。
剛到了子時,一頂紅纓攢花寶珠頂的四擡小轎子從皇宮的玄武門出來,直奔禮部尚書府而去。那三隻躲在玄武門後,看著轎子出了皇宮。
“火姐姐,那頂紅轎子裡的人是誰啊?爲什麼看起來等級蠻高的。”白冉問。
火三娘說:“那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福如海,與皇帝之間有著幾十年的交情,人也蠻好的,人們都尊稱他‘福公公’。”
“哦。火姐姐,你知道的可真多啊!”白冉一臉羨慕的模樣。
火三娘靦腆的笑了笑,偷偷看了雪無痕一眼,說:“哪有啊,都是大師兄告訴我的。”
白冉側著頭,看了看雪無痕,又看了看火三娘,咬了咬嘴脣,說:“哼!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比你們加起來都多。”
雪無痕沒說話,但他心裡知道,小師妹這爭強好勝的心又起來了。唉,吾家師妹太要強,可還好?
話說這福公公天還沒亮就奉聖上口諭,出宮帶禮部尚書進宮問話。他坐在轎子裡一邊打盹一邊琢磨:陛下今兒是怎麼了?怎麼凌晨時分想起來看會試的卷子了?還特意讓老奴這時候把禮部尚書從被窩裡揪出來帶進宮?不知道禮部尚書會不會急眼吶……
很快,禮部尚書府就到了。皇上這突如其來的口諭打了禮部尚書府一個措手不及,全府鬧得個雞飛狗跳。禮部尚書一邊穿衣服一邊跑著去接旨,路上還被衣帶絆的摔了好幾跤,等到了大廳,臉上已經是有了四五處淤青了。
福公公驚異了半天才想起了宣旨,宣旨過後,親自扶起驚魂未定的禮部尚書,說:“李大人,辛苦你了。”
禮部尚書喘了幾口粗氣,從袖口中拿出了什麼東西,悄悄地塞進了福公公的袖口裡,兩位大人會心一笑。
“福公公可知陛下此次宣下官進宮是關於什麼事情的?”禮部尚書與福公公往大門口走去,邊走邊問。
福公公小聲說:“今兒早些時候陛下從文華殿調走了會試的試卷,據此老奴猜測,該是與會試有關。”
啊?禮部尚書心裡一咯噔:會試舞弊的案子這段時間鬧得很兇,有錦衣衛的摻和,禮部已經焦頭爛額了,聖上這時候召見,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禮部尚書府的轎子已經備好,按等級比福公公的要多出四人,是八擡大轎。
懷著忐忑的心情,禮部尚書的小轎子搖搖晃晃地在午門東側停下,禮部尚書顫顫巍巍地從轎子上下來,雙腿顫抖地走進皇宮。
此時,雪無痕、火三娘和白冉三隻正趴在養心殿的屋頂上。白冉用遠視之術,一臉新奇地透視午門那邊的動靜。
白冉問:“禮部尚書爲什麼那麼害怕?不就是問個話嘛!”
火三娘說:“冉冉你還小,不懂。在人間,皇帝就是天,有著無上的權利,就像是妖界的妖王,仙界的玉帝,魔界的魔君一樣。”
白冉點點頭,又問:“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這麼害怕吧?”
火三娘看了一眼正在關注養心殿的雪無痕,說:“有道是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人間帝王沒有幾個是按法律規章辦事的,法律對他們來說只是加強統治的工具。無上的權利給了他們無限的慾望,稱霸天下的野心衝昏了他們的頭腦,心中那點可笑可憐的自尊與驕傲讓他們認爲自己是天之子,身上流淌著尊貴的血液,能夠掌控他人的生死。所以人間有句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惹惱了皇帝會沒命的。你說禮部尚書害不害怕?”
白冉點頭,不再問了。
禮部尚書戰戰兢兢地走到養心殿中,在皇帝的書案前九步處伏地而拜,口中高呼:“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在御案後的雕花紫檀木龍椅上,翻看著本次會試的兩場試卷,頭也不擡,也不做聲,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禮部尚書到了。
沒有聽見陛下讓他起來的旨意,禮部尚書不敢起來,以爲陛下要發怒了,於是就把頭埋得更低了。
福公公站在皇帝右邊侍候著,也不敢做聲。
過了好一會兒,皇帝突然興奮起來,盯著眼前的這篇文章仔仔細細反反覆覆地閱讀。“好啊!”皇帝興奮至極,拍案叫絕。
這一下可把禮部尚書嚇壞了,練練叩首,忙說:“微臣惶恐!微臣有罪!微臣惶恐……”
“李延年?你什麼時候來的?”皇帝問。
禮部尚書叩首的動作突然停止,整個人都不好了:原來您老壓根兒就沒瞅著微臣啊……微臣的玻璃心啊……稀碎稀碎的啊!
“小福子,怎麼這麼沒有眼力見兒,快給禮部尚書賜座。”皇帝此時心情愉悅,和剛纔那陰沉的人相比,簡直是點了反選的效果。
福公公笑瞇瞇地應下了,親自給禮部尚書搬了張椅子,對禮部尚書眨了下眼,暗示他“安全了”。
禮部尚書這才鬆了口氣,說了句“謝陛下賜座”之後,就放鬆的坐在椅子前端了。這是規矩。
待禮部尚書坐定,皇帝突然驚訝的問:“李愛卿,你這臉是怎麼回事?昨兒個早朝不是還好好的嗎?”
禮部尚書腹誹:還不是您給鬧的?但是面色依舊,答:“回陛下,這是微臣夜間走路時不小心摔的。”
皇帝聽了打趣他:“那李愛卿可得注意了,夜裡黑,別傷著不該傷著的地方。”
禮部尚書面色通紅,也只得回一句:“微臣多謝陛下關心。”
皇帝也不扯那麼遠,神色嚴肅的問:“你可看過這次會試的答卷?”
禮部尚書心裡又是咯噔一聲,想:終於還是來了。他說:“回陛下,禮部的考官尚未謄抄完畢,微臣未曾看過。”
皇帝說:“那你來看看這篇,小福子。”
福公公馬上上前,將那篇文章恭恭敬敬地端起,走下兩層臺階,遞給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起身接過那篇文章,只掃了一眼就禁不住往下讀了起來……
屋頂上的那幾位看到這一場景,都欣慰的笑了。白冉說:“看來這傢伙還是有些本事的,文章寫的一絕啊!”
雪無痕說:“天快亮了,你去錦衣衛那裡保護甘天哲,這裡有我和三娘盯著。”
白冉點了頭,馬上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