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月軒再回到程小嫺身邊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菱角分明的俊臉覆著一抹凝重,往日的俊笑也被寒霜取代。
“宮少,來一串不?新烤出來的,香味四溢。”
伯頓笑嘻嘻的湊過去,烤翅放在自己鼻子跟前,使勁的聞了聞。
“我不餓!”
宮月軒冷冷的回了一句,沒接過伯頓的烤翅,也沒看伯頓一眼,幽深的目光始終落在程小嫺身上。
伯頓聳肩,哂笑。
男神就是男神啊,就算冷著臉也魅力無限。伯頓一時心血來潮,烤翅叼在嘴裡,拿起脖子上掛著的相機就給宮月軒拍了起來。
Good!宮少的側臉簡直完美!
順著他目光,伯頓看到了圍在炭火周圍的程小嫺,讚美的視線冷了。
還在看薇薇安?既然如此,爲什麼跟莊美人訂婚呢?
似乎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程小嫺下意識的看向宮月軒,而此時,他的眼神逃避開了。
宮月軒忽然眼睫半垂,掩住他眼底的痛色。他在想,程小嫺之所以會用力撞他那下,恐怕就是因爲知道了莊菲懷孕的事,那麼他是否可以認爲她其實很介意?
然而,知道她介意又能如何?
緩緩踱近她,宮月軒拿了一把摺疊椅,在離她不遠的那顆樹下,坐下長身之後幽幽的長嘆一口氣。
明明此刻心情煩亂,他該找個地方去冷靜一下,明明此刻又冷又餓,他該找個溫暖的酒店,好好泡個溫泉,可他捨不得她。
“軒少爺,你不吃?”
程小嫺終究還是不忍心,感覺他那複雜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拿了兩串烤培根給他,那是他最喜歡的。
宮月軒微微一笑,雙手交差撐在兩隻膝蓋上,“吃不下!你吃吧。”
“一路上都沒吃東西,你不餓嗎?”她蹙眉。他的語氣好輕,不像他的性格。
“嗯。”宮月軒挑起脣角,給了她一個溫暖卻落寞的俊笑。
不是不餓,而是吃不下,被他跟程小嫺之間這種複雜的關係折磨。
“還是吃點吧,你的胃不好。”
程小嫺把培根遞到他嘴邊,看宮月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塞到他嘴裡。
“唔……”他悶哼一聲,一邊快速的嚼著,一邊苦笑著看她,“很燙啊!”
程小嫺淺笑,“軒少爺若是早點聽話不就好了?”
雖然不知道他跟莊菲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他的情緒如此低落,但程小嫺不想看到低沉的他,她寧願他一臉算計。
宮月軒穿著單薄的衣服,整整陪著程小嫺凍了兩個小時,期間他勉強吃了她送來的兩塊培根肉,吃了一根烤羊排,再無其他。
此刻,他渾身僵冷,甚至瑟瑟發抖,看樣子是感冒了。
一行人,收拾好了燒烤的東西,已是傍晚。
阿嚏!
第N次打了噴嚏,宮月軒又一次重重的揉了揉發酸的鼻子。
糟糕!已經開始流鼻水了。
“軒少爺!”
程小嫺遞過至紙巾給他,皺眉道:“你感冒了,今晚還是先不要留在這裡了,你跟莊小姐先到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吧。”
冰屋的溫度太低,
就算有空調,到底是隻有一層玻璃,跟房子是無法比的,真要是在這睡一晚,他一定會發燒。
宮月軒搖搖頭,輕慢道:“沒事,我的身體還不至於差到那個地步。”
“你……”聽他用那種滿不在乎的口氣說話,程小嫺也有些生氣,語氣不自覺加重,“婚紗照晚一天拍不會少塊肉,你就非要帶這麼折騰自己?”
“婚紗照?你以爲我是爲了婚紗照?如果不是爲了你,我何必這麼這折騰我自己?你爲什麼就不明白?”宮月軒近乎低吼的說道。
“爲了我?”程小嫺嘲諷的笑道:“軒少爺真會開玩笑,說得好像你愛得是我一樣。”
“你……”
俊臉染上一層薄怒,宮月軒皺眉看著程小嫺片刻,不耐的揚手,“隨你怎麼想吧!”
爲什麼這個蠢女人就是不肯相信他?難道他曾經表現出來的那些都不是愛情?
婚紗照的事,他從始至終就沒考慮過,他要來薩利色爾卡,也不過是因爲曾經承諾過她,而他執意留在冰屋……其實只是不想把第一次陪她看極光的回憶讓個那個男人而已。
想著,宮月軒不自覺的看了眼塞西爾,瞇緊的黑眸迸射出兩道挑釁的光線。
塞西爾一挑眉,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佔有性的攬住程小嫺的香肩:“怎麼了?”
“他感冒了!”程小嫺冷冷的說。
塞西爾“哦”了一聲,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他揚脣笑道:“如果宮少身體不適,拍攝可以改天,正好我想帶薇薇安在度假村玩兩天。”
“怎麼會?”
宮月軒高深一笑,雖然渾身無力,但不想比塞西爾矮一截,所以站起長身,挺起下巴。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銳利的視線,互相挑釁,霸氣相互碰撞,誰也不肯認輸。
程小嫺有些煩躁遠離他們。
莊菲似乎感覺到什麼,跑過來皺眉道:“軒,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如明天?”
“沒事。”
他說著,不理會莊菲,徑自往冰屋走。
“菲菲,我們去換衣服。”
莊菲搖頭,只能跟上去。
軒的固執,她比任何人清楚,所以勸說還是無效的,她也不想去拜託程小嫺,因爲那會讓她覺得更加難堪。
在莊菲跟宮月軒換衣服的時候,塞西爾已讓伯頓等人搭好了設備,此時原本停了的雪再次下了起來。
“師傅,現在下雪了,夕子就省事了啊。”
被人點名,那個叫做夕子的女孩羞怯的看了伯頓一眼。
夕子是個日本女孩,本名四楓院夕子,今年二十三,高中沒畢業就去學習後期處理,三年前被招入塞西爾的團隊,負責修圖的就是她了。
塞西爾嘴角忽然勾了勾,怎麼看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他說:“這雪下的很好啊。”
伯頓嘿嘿笑了。
師傅其實也有點腹黑啊,一聽說下雪就笑,擺明是想折騰那個大明星啊。這麼冷的天,穿著單薄的西裝拍婚紗照,幾個小時下來,嘖嘖,真是可憐啊。
宮月軒喜歡白色,正式禮服是一套白色西裝,純手工剪裁縫製。赫爾曼親自設計,所以自然非常奪目。
只是,要想美麗就得凍人!
從冰
屋出來,宮月軒就又連打三個噴嚏,鼻頭也成了蘿蔔一樣。
“莊小姐還在化妝,所以時間比較長,你先穿上點吧。”
程小嫺把軍大衣狠狠的塞到他懷裡。
原本程小嫺不想管他,但女人總是心軟。
說起來,塞西爾也是很可氣的,明知道莊菲化妝需要很長的時間,爲什麼不早些讓傑克去呢?
雖然傑克比他們晚到,但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抵達冰屋度假村,而且他吃過東西,沒跟他們一起BBQ,一直閒著啊。
心裡略有煩躁,看宮月軒站在冰屋門前卻不肯進去,軍大衣也還堆在他懷裡,程小嫺一把搶過來,親自給他披上。
“既然不愛我了,何必管我的死活?”
宮月軒挑起她的下巴,微微俯身,讓自己含笑的眸子離她只有五公分,灼熱的氣息刻意噴在她臉上,像挑逗,又像是探究她的心思。
啪!
程小嫺用力打掉他的手,平靜的臉上凝著一抹肅然,她冷冷的道:“軒少爺,還是注意些你的言行比較好。”
“玩笑都開不起了?我記得以前我們經常這樣,從沒見你反抗過。”他笑。
“那是之前。”程小嫺賭氣道。
宮月軒不惱,“告訴我,你還愛我對嗎?”
“這麼欺騙自己真的好嗎?”
程小嫺自信的揚起脣角,“愛與不愛之間離得不是太遠,這你懂嗎?”
宮月軒也有些賭氣。或許是因爲身體不適,也許是因爲得不到她的那種痛苦,身子往玻璃門上一靠,他冷著臉不說話。
程小嫺看也不看宮月軒,視線追隨著塞西爾忙碌的身影。
氣氛就這麼僵持住了。
“程小嫺。”宮月軒忽然叫道。
“什麼事?”程小嫺轉過頭。
他的頭倏地倒下來,程小嫺以爲他又在玩曖昧,剛要動怒,可他滾燙的額頭貼著她的,喘息比剛纔要濃厚粗重得多,她不禁一驚,“軒少爺,你發燒了?”
“嗯。”他咧開薄脣,傻傻的笑了一聲。
沒想到他這麼沒用,不過是穿得少了些,竟然感冒發燒。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貪婪她的溫柔與照顧了。
他知道,他該放開她的手,對他,對她,都是最好的,然而他做不到。
是他在意識到愛她之後太過放縱這份愛情滋長,愛情一旦被放縱,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人是會成爲它的俘虜的。
且心甘情願。
“你還笑?”
程小嫺憋著一口氣,差點破功吼出來,脫掉手套,用自己的溫熱的手握住他的臉,“婚照明天再說吧。”
“不行!”他倔強的道。
程小嫺胸口頓時拱起火氣,但很好的掩飾了火氣,只是衝著塞西爾淡淡的道:“塞西爾,軒少爺發燒了,莊小姐出來之前,讓他先到屋裡暖和一下。”
塞西爾沉眉不語,冷硬的五官上明顯不悅。
看著程小嫺把宮月軒領進了他們的冰屋,他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那個笨女人,他把拍攝位置選在這裡,還不是怕她冷,讓她能在冷的時候隨時進到屋裡,沒想到她竟然把前夫領了進去。
該死的,他好嫉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