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爲什麼莊菲沒讓任何人幫著她穿婚紗的原因，因爲她的肚子上已經扎出了很多針眼，還都紅紅的，若是被人知道，這件事就完了。

打這個陣其實挺疼，而且是一天比一天疼，莊菲又是對疼痛很敏感的人，所以每天打針都有些糾結，但一想到孩子，她就什麼都忍了。

今天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忙，本該11點之前就注射的藥物直到現在才注射，沒想到針頭剛扎進來，程小嫺就來敲門。

把婚紗的撐子放下，整理好婚紗，又不放心的瞅了眼化妝間，莊菲纔去開門。

“對不起小嫺，讓你久等了。我剛纔在上廁所，你也知道這婚紗一旦穿上，想要上了廁所就是難事，化妝師還特地告訴我穿上婚紗之後別喝水，免得上洗手間，可我還是沒忍住?！?

莊菲苦笑著解釋。

“沒事兒，我沒等多久?！背绦傅恍Γ@莊小姐是知道她沒穿過婚紗所以才這麼詳細的給她解釋嗎？這時候程小嫺有點小人之心了。

化妝間不大，總共也就那麼二十來平的樣子，簡單的擺設，最吸引人的大概是那一整面牆大小的穿衣鏡。

“小嫺，來坐這！”

莊菲拉著程小嫺坐下，程小嫺能感覺莊菲手心有些溼潤，淺笑道：“莊小姐很緊張吧？手心都出汗了?！?

“啊……嗯，是呢！”莊菲倏地抽回手，尷尬道：“第一次當新娘子，也不知道待會典禮的時候會不會出錯！”

“今天還只是訂婚，等你跟軒少爺結婚的那天恐怕會更緊張呢。”

程小嫺強壓著自己心裡的苦澀，她結婚，就只有一張結婚證，再無其他！

莊菲笑笑，“你再等我一會兒，我還得再整理一下我的頭髮。”

“好?！?

程小嫺答應著，實在無聊，就開始打量起這化妝間。她對莊菲讓她等待的這兩分鐘有些介意，不知道莊菲究竟做了什麼，因爲她沒聽到沖水的聲音，所以不相信莊菲剛纔是在上廁所。

她本身不是個容易好奇的人，但或許是因爲莊菲是宮月軒愛的女人，所以對她纔會如此介意。

看到沙發上的白色手包拉鍊沒關，裡面露出半個注射器，她皺眉。

吸毒？難道剛纔莊菲是因爲正在注射毒品，所以纔會那麼慌亂？

這個想法才冒出頭，程小嫺馬上搖頭。

不會！莊菲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雖然娛樂圈很多人靠這個來解壓，但莊菲不是。

莊菲感覺程小嫺盯著她的包包似乎發現了什麼，趕緊把拉鍊拉上，故意轉移話題，“小嫺，你能來真好，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剛纔我就一直在想，我那麼做是不是太唐突，太強人所難了，希望你別介意?！?

“怎麼會呢？你跟軒少爺訂婚的日子，我怎麼能不來？”

“謝謝?！?

“莊小姐，你今天真美?！背绦赣芍缘恼f。

“是婚紗漂亮，赫爾曼的設計總是一流，如果沒有他

，我哪會這麼美？”莊菲邊說便拉著婚紗轉了一圈，像是在跟自己的閨蜜展示自己，對此，程小嫺莞爾一笑。

婚紗的確是美，羽毛珠片刺繡婚紗，設計新穎，但這也要穿的人漂亮才能穿出效果來。

收回落在莊菲身上的視線，程小嫺把自己的揹包放在腿上，隨手拉來了拉鍊。

程小嫺不知道該送莊菲什麼禮物，所以她猶豫了很久，決定把珍藏的那本相冊送給她。

“這是軒少爺的照片，大多都是謝阿姨在的時候給我的，還有些是當初跟外婆要的，軒少爺初中之前的照片已經沒有底板了，我這大概是唯一的?！?

手指在相冊上輕輕的摩挲了片刻，直到指尖傳來熱度，程小嫺才遞向莊菲，那時候她清澈的眼底沒有一絲不捨。

莊菲愣了，一時之間有點不敢相信。

從程小嫺的話裡，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不捨，所以她伸手接過的時候有些遲疑，“這……要送給我？”

“嗯。這是我之前一直珍藏著的，現在送給你，祝福你們。”

十六開本大小，足足有三釐米厚，翻開之後都是宮月軒的照片，從出生開始，嬰兒時期、幼兒時期、童年、少年，每一張照片都整齊的貼在相冊上，旁邊還有清秀的小字，標明瞭當時的宮月軒有多大，拍那張照片的時候他在做什麼，程小嫺看這張照片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軒少爺出生，在醫院拍的，皺皺的，不漂亮！

軒少爺百天，宮家別墅，這時候他還沒牙齒，笑得好可愛。PS：軒少爺沒穿褲子，露點了；軒少爺三歲，去幼兒園的第一天，哭得犀利嘩啦，原來他跟其他孩子一樣不喜歡幼兒園呢；軒少爺七歲，長得越來越精緻了，參加少兒鋼琴比賽的穿著小西服的他，已經很有男神範兒了；精緻的五官，青澀的面龐，這是人們所不認識的宮月軒，這是莊菲不曾見過的。

相冊的菱角已經磨沒，相紙有些起了毛邊，可見曾經程小嫺是多麼寶貴。

“這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莊菲眼下溼潤，內疚油然而生。

程小嫺淺淺一笑，“曾經是?！?

這曾經是她的寶貝，每當難過的時候只要看到這些照片，她都像是能從裡面汲取到力量一般。

離婚的時候，程小嫺什麼都沒帶走，只拿走了這個屬於她的東西，這本她視爲寶貝的相冊。

在巴黎四年，她偶爾也會翻開看看，在那些想他想到心痛、想到難以入眠的夜晚，這些照片曾吸收了她多少淚水。

但現在，她不需要了。她要跟過去、跟軒少爺徹底告別，所以這個東西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莊菲認真的翻著照片，感受著程小嫺當時的心情，而程小嫺則心中酸楚，眼神四處觀望。

莊菲的腳下有個透明的藥瓶，似乎是裝著注射液的容器，她彎腰撿起，瞇“達……”

莊菲一驚，一把奪過去，而原本攤放在她腿上的那本相冊掉落在地上。

程小嫺瞠目結舌，莊菲也臉色一白，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程小嫺撿起相冊重新遞過去，“那是什麼藥？”

莊菲才勉

強的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我這兩天身體有些不舒服，吃飯也吃得不多，所以王主任給我開了點營養劑?！?

“哦！不過，孕婦儘量不要吃藥！我懷軒軒的時候，從來沒吃過藥。”

“誒？從來沒有？你總要生病啊，感冒發燒或者別的什麼？”

莊菲詫異的問，在她看來，程小嫺雖然是柔弱型的，但也不會像趙文君那麼強悍。

程小嫺苦笑，“全靠一個忍，感冒挺著，發燒就用物理降溫，受傷就用酒精消毒殺菌，唯一一次用藥，大概是練習芭蕾的時候崴腳了，擦了活血祛瘀的外用藥?！?

人總是有無線種可能，沒試過就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就像她看過的一則消息，一個人被狼狗追，結果跑得比摩托車還快，正常的話，誰敢相信自己有這速度？

莊菲欽佩的道：“你真的很堅強！要是我，肯定做不到?！?

程小嫺莞爾一笑，看著莊菲把手裡的東西放進包包裡，就沒再去探究她用的究竟是什麼藥。

兩人說了沒一會兒，一個身穿紫色晚禮服的女人走了進來，一米七的身高，白皙的皮膚，一頭利落的短髮，耳朵著戴著兩個大號耳圈，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但那雙充滿智慧與知性的眼睛卻更顯成熟。

“菲菲啊，快把頭紗戴上，典禮馬上開始。”女人進屋之後，只看著自己的女兒，拿起頭紗就走到莊菲跟前。

“媽，等會兒再戴，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姐妹，程小嫺。”

程小嫺第一次見莊菲的母親，據說她曾經也是演員，但是卻沒什麼名氣，結婚之後就一直很低調，基本很少出現。

桂笑蘭看到程小嫺，驚豔的揚眉：“果真是大美女啊，我女兒常常在電話裡說起你?！?

“您好！”程小嫺在想，該怎麼稱呼她纔好呢？看來很年輕時尚的女人，如果叫她阿姨，大概會生氣吧？

桂笑蘭看出她的窘迫，把頭紗給女兒戴上，她笑道：“叫我桂圓就行！我年輕的時候用的是這個藝名?！?

“好。”

桂笑蘭給莊菲戴好頭紗，看著莊菲美麗的模樣，不由心酸的摸了摸眼角，“媽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終於娶了你，也不枉你一直等他這麼多年?！?

“媽，瞧你，還哭上了！”莊菲趕緊遞過紙巾。

“不哭！媽高興！走吧，典禮快開始了，謝宇航找你呢?！?

程小嫺看著桂笑蘭挽著自己的女兒，心裡很酸楚，如果程雅當年沒有傻傻的跟著跳樓，或許當她某天結婚的時候，程雅也會像桂笑蘭一樣吧？

如果當年，她的親生母親沒有拋棄她，那麼是不是某天當她穿上婚紗的時候，她的母親也會跟桂笑蘭一樣，因爲幸福落淚呢？

感觸的苦笑一記，她起身跟在莊菲身後。

那母女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見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這人正是宮月軒。精緻的白色禮服襯得他更加俊朗，略微帶些彎度的黑髮，不羈的立起，這個男人看起來比平時更加俊美無儔，奪人眼球。

看到程小嫺，他明顯一僵，原本就顯得有些敷衍的笑容也徹底僵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