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月軒雖然剛剛接手公司,但他骨子裡其實就該是商人,除了巡視的那段時間,他便坐在辦公室批閱文件。
這期間,程小嫺一直坐在沙發(fā)上,手裡拿著一本《飄》,百無聊賴的看著,但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qū)m月軒。
人們都說,男人工作的時候是最吸引人的,這話同樣適用於宮月軒。
原本放肆的臉上全然是認真,手裡拿著文件,時而皺眉,時而滿意的點頭,他完全投入到了公事,他太認真,以至於程小嫺電話的鈴聲都沒打擾到他。
程小嫺拿著電話到外面,一看是塞西爾的手機,她趕緊接起。
“薇薇安,你在哪。”男人的聲音有著濃濃的疲憊。
“我在宮氏。”
“跟宮月軒在一起?”口氣明顯不悅,隱隱帶了一絲擔(dān)憂。
程小嫺無法否認,她“嗯”了一聲。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說:“你打算跟他在一起嗎?拋棄我?”
心口被什麼刺了一下,程小嫺不知道該說什麼。腦袋裡記著自己先前的承諾,她說過永遠不會拋棄他,可現(xiàn)在這話說不出口,已經(jīng)跟宮月軒不清不白的她,說出的話有說服力嗎?
好在塞西爾沒有揪住不放,只是跟她說,他已經(jīng)到了D市機場,一會兒在維納斯之愛見面。
程小嫺回去拿包包,宮月軒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笑問:“很無聊?”
“還好!我先走了,去維納斯之愛。”
“跟誰?”宮月軒敏感的問。
程小嫺垂下眼皮,輕聲說:“君君,她跟喬子涵吵架了,現(xiàn)在心情正煩,讓我請她吃頓好的。”
“哦,去吧。”
“你一會兒記得吃飯。”
不知道爲(wèi)什麼去見塞西爾會讓她心虛,所程小嫺第一次說謊騙他,臨走的時候,她親了他一下。
主動的!
宮月軒微笑,看著她離開,笑容一收,扔了文件便拿起外套。
哼,這個小女人學(xué)壞了,竟然撒謊騙他!
認識那麼多年,他難道還不夠了解她?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讓他看出端倪。
塞西爾比程小嫺早到半個小時,因爲(wèi)正好趕上飯口,包廂都已經(jīng)滿了,所以他沒訂到包廂,只讓餐廳的人給找了桌安靜的地方。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公文包,放在他右側(cè)的椅子上,他有些累,一臉疲色,下額也是青黑的胡茬,長指不斷的捏著眉心,渾身上下都帶著風(fēng)塵僕僕的疲憊。
程小嫺到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塞西爾。
有幾天沒見他,感覺塞西爾瘦了些許,原本就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現(xiàn)在變得更加深刻,深邃的眼窩也更是深了許多,這樣的他,令程小嫺心疼。
看程小嫺坐下,他勉強的笑了笑:“隨便點了吃的,都是你愛吃的。”
說著,他讓服務(wù)生上菜。
東西擺好之後,程小嫺輕聲問:“你還好吧?”
“嗯。還好。”
“你母親呢?都……”
“安葬了!按照她的遺言,安葬了。”
伊娜給塞西爾的信上曾說過,希望能安葬在家鄉(xiāng)。伊娜的家在一個非常美麗的小鎮(zhèn)上,小時候她在山上,漫山遍野都是向日葵花,她
喜歡那些花,所以死後,希望能成爲(wèi)?zhàn)B料。
塞西爾把伊娜的骨灰灑在了她說的那片山坡上,一把一把,隨風(fēng)落入泥土,算是迎合了中國那句“落葉歸根”。
回來之前,塞西爾有些猶豫與膽怯。
他知道程小嫺找到了父母,知道她是容婉清,知道她是容欣的女兒,所以他很矛盾。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分明是愛到骨髓的人,然而在因爲(wèi)某些事,卻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恨。
伊娜的死雖然不是容欣直接造成,卻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所以塞西爾厭惡程小嫺的身份,這也是爲(wèi)什麼他沒有馬上回來的原因。他問自己,是不是會像當(dāng)年度的宮月軒一樣混蛋。
最後,愛情戰(zhàn)勝了。
但塞西爾也清楚,沒有莊菲,程小嫺跟宮月軒之間就只剩下他這個阻礙。
程小嫺給塞西爾夾菜,“多吃點,你瘦了很多。”
塞西爾卻猛的抓住程小嫺的手,語氣裡化不開的濃重,“薇薇安,我們結(jié)婚吧。如果你不想離開D市,我們就留下來。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沒有安全感,他害怕她離開,他知道這個時候說這話很卑鄙,然而他堅信,任何人都是卑鄙的。
程小嫺手一抖,淺笑,沉默。
沒法答應(yīng),更不知道如何拒絕。
這時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成功的吸引了衆(zhòng)人目光的同時,也讓塞西爾沉眉。
“想娶我妹妹,還得問我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呢。”
“哥,你怎麼在這?”
卓逸凡笑,“從你出門就跟著你啊。”
程小嫺真是哭笑不得,她很想問問她哥是不是跟蹤狂,這種事竟然也做得出來。
不對!她出來的時候,他不在卓家啊?
其實卓逸凡早上回家卓家,知道程小嫺跟宮月軒去了宮氏,就驅(qū)車跟了來,看到程小嫺獨自走出宮氏大廈,他其實很好奇,她來見誰,所以就一路跟著。
對這個男人,卓逸凡印象不錯,但做他妹夫,還差點,差的那一點不在塞西爾身上,而是他這寶貝妹妹,不愛塞西爾。
因爲(wèi)卓逸凡的搗亂,好好的午餐鬧得並不愉快,塞西爾頭疼欲裂,所以只吃了幾口牛排,就藉故離開,臨走的時候,他認真的說:“我的話是認真的,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塞西爾一走,卓逸凡就坐到了他剛纔坐過的位置,跟服務(wù)生要了新的餐具,點了一杯咖啡跟一些東西,他開始吃起來。卓逸凡臉上一直掛著笑,那笑容有些不明所以。
“哥,你笑什麼?”
“嗯?”
“我說你笑什麼呢?”程小嫺用叉子攪著意大利麪,沒什麼胃口。
卓逸凡喝口咖啡,似笑非笑的道:“我在笑,你叫我哥,我聽了很開心,再叫一聲。”
程小嫺笑,沒跟卓逸凡繼續(xù)再玩哥哥妹妹的遊戲。
後來,程小嫺知道,卓逸凡笑的是宮月軒。
當(dāng)那個臉上貼上可愛創(chuàng)口貼的男人一臉幽怨的站在桌邊的時候,她的表情很精彩。
“我跟我哥……”解釋,似乎有些欲蓋彌彰。
“我知道你根本沒約趙文君,而是跟塞西爾在這見面。哼,你這個女人,竟然敢紅杏出牆。”說著,宮月軒硬是擠到了程小嫺的
那張椅子上,她沒辦法,只好挪個身子,坐到了裡面的位置。
“什麼紅杏出牆,你怎麼來了?”
“跟著你來的,就知道你肯定是會老相好。”
程小嫺很想說,真正說來,他纔是她的老相好,不過,她沒說。畢竟是她理虧,知道他一定還沒吃飯,程小嫺又替他點了些東西。
對面,卓逸凡吃味,酸酸的說:“清清,你怎麼不給哥點東西?”
“你動作比我快!而且你身上帶著脂粉香,領(lǐng)口還有脣印,應(yīng)該是跟別人吃過了。”
卓逸凡橫她,“少看這些少兒不宜的。”
“哥,我二十七了,一個孩子的媽。”
“在我眼裡,你還是清清,一個可愛的小豆子。”
程小嫺想,這或許就跟那句話是一個道路,不是說在父母眼裡,不論孩子多大,永遠是孩子麼?
下午,宮月軒要拉程小嫺回公司,卓逸凡卻說:“清清,你跟我去一次卓氏,有個劇本給你看看。”
“這算是走後門嗎?”
“當(dāng)然不是。”
卓逸凡說的劇本,是好些日子之前就送到他那裡的,他很少親自過目劇本,不過那本他細細看了,覺得寫得不錯,當(dāng)時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劇本很適合程小嫺,只不過那時候她剛剛被張媚陷害,失聲到國外治療,所以這事就擱下了。
程小嫺跟卓逸凡回了卓氏,坐在卓逸凡的辦公室翻著劇本,越看越覺得很有興趣。
劇本叫做《單身辣媽》,講述的是一個離異帶著孩子的女性,由軟弱的家庭主婦到職場女性的蛻變,挺勵志的,主要是性格與她有幾分相似,再加上裡面的寶寶也三歲多,所以她想接。
“軒軒可能會想演男二號。”程小嫺笑著說。
卓逸凡點頭,“小傢伙早就看上了,他說他要把寶寶變成男一號,他要演男一號,我覺得這主意不錯。”
“他不會演戲。”演戲可不是鬧著玩,再怎麼寵著孩子,也不能讓他胡鬧。
卓逸凡卻不以然,嗤笑道:“他不會演戲?你說的是程念軒?你兒子?”
晚上,宮月軒有約。
約他的人是塞西爾,地點依舊是維納斯之愛,訂了包間。
兩個男人,算是情敵,相約見面很有談判的意思。
宮月軒到的時候,塞西爾已經(jīng)點好了菜,酒也上了,看他進來,直接倒杯酒給他,宮月軒喝了,然後似笑非笑,“約我什麼事?”
塞西爾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如果看完,你依舊堅持你還愛她,我放手!”
這是他想了一下午的結(jié)果。
信是伊娜寫的,但不是容欣交給他的那封,是他按照信裡的提示,從那片山坡上找到的,內(nèi)容他看了,很有衝擊性,他把這算是他最後的籌碼。
“什麼意思?”潛意識裡,宮月軒有些牴觸這封信,總覺得這不是一封信,是洪水猛獸。
塞西爾挑眉,嘲諷道:“怕了?怕自己不夠堅定?”
宮月軒哼了一聲,打開信紙。
信是法文寫的,宮月軒懂法文。
這是伊娜寫給塞西爾的,足足有三張紙,密密麻麻的寫了幾千字,而捏著泛黃發(fā)舊的信紙,他越看越心驚,到最後,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