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書架前的皮椅上坐著某個慵懶的男人,兩條長腿隨性的擱在書桌上,膝蓋上攤著一本書,宮月軒就這樣單手托腮,一頁一頁的翻著。
他翻書的速度很快,似乎是在走馬觀花,但表情卻又很平靜。
站在辦公桌前面的謝宇凡,已經(jīng)不知道第幾次扶了自己鼻樑上的眼鏡,一次比一次煩躁。
“軒!”
終於,謝宇凡忍無可忍,咬牙叫道。
“說。”
宮月軒慵懶的答應(yīng)一聲,卻是頭都沒擡一下。
“說什麼說啊!”
碰!
大手狠狠的落在辦公桌上,謝宇凡怒道:“半個小時之前,你就一直翻那本不知所謂的破書,我給你的日程表你是一眼都沒看。現(xiàn)在都晚上了,我還沒回家,麻煩你稍微體諒一下我這個經(jīng)紀人行嗎,趕緊把日程敲定了,趕緊散了。”
終於,宮月軒有了反映。
“什麼叫破書?這叫《不抱怨的世界》。”
宮月軒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換來謝宇凡的無力呻吟,他用力的拍了下額頭,“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是程小嫺看的那本書對嗎?好吧,既然你無心談工作,那我們就談?wù)勀阈难e的那個女人。”
拉過椅子坐下,謝宇凡雙腿交疊,雙臂抱胸。
“作爲經(jīng)紀人,我有權(quán)知道你跟她的事。”
“我跟她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把書往桌子上一扔,宮月軒轉(zhuǎn)而拿起日程表,散漫的隨意掃著。
他嘴上雖說沒什麼好說的,可沒過一會兒,他還是把日程表扔了,隨口說:“我跟程小嫺是青梅竹馬。程雅是我外婆家的管家,程小嫺九歲也就住進了謝家。後來我們念同一個學校,吃喝住都在一起,她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我後面,在那個懵懵懂懂的年紀,就有了那狗屁愛情。後來我媽被程雅推下了大廈,這事你該知道。”
“嗯,知道。”
謝宇凡點頭,但旋即高聳眉心:“既然那樣,你怎麼會娶她?”
“我二十四那年,外婆讓我們結(jié)婚,我想著報復她,所以就在民政局登了記,一直隱婚來著。四年前離的,離婚後的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要是以前,宮月軒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他跟程小嫺的事,但現(xiàn)在,他似乎不滿那段隱婚,他想更多的人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至少曾經(jīng)是的。
這種心裡變化,宮月軒知道是因爲什麼。 www⊙тTk án⊙¢ ○
因爲在他心裡,他承認了愛她。以前愛,現(xiàn)在依舊愛。
謝宇凡聽的怒火中燒,差點掀了桌子。
“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被傳出去,會有多少關(guān)於你的負面新聞?該死的!難怪我之前就一直覺得你倆之間的關(guān)係很微妙,原來竟然結(jié)婚了?你真是氣死我了。”
“現(xiàn)在離了。”
宮月軒這樣說,平淡的語氣中似乎帶著那麼一絲惋惜,謝宇凡自是聽得出來,吼過之後,怒氣漸消,他無力道:“問題的關(guān)鍵不是離了,而是這件事不能傳出去。”
“我不在乎。”
“可是程小嫺呢?她剛踏入演藝圈就被爆出離婚的消息,甚
至還生了個孩子,你覺得這對她來說好嗎?”
謝宇凡咄咄逼人,也不完全是爲程小嫺考慮,更多的是不想宮月軒受到影響。
不過,他這步棋是真的走對了,看著對面的男人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謝宇凡暗暗鬆了一口氣。
“軒!你不該再跟程小嫺扯到一起,她會成爲你的絆腳石。當然,如果你深愛她,那自然是另說。”
這話,他原本不想說,但事實擺在面前。
每每一粘上程小嫺的事,宮月軒的大腦總會當機,做出一些不符合他風格的事,先是傳出了緋聞,再之後是他因爲《新在線》詆譭程小嫺而毀了那個雜誌社,謝宇凡不知道後面還會引起什麼事,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眉峰倏地一沉,宮月軒沉著臉道:“我有分寸。”
宮月軒的臉色來看,擺明是不想繼續(xù)這話題,謝宇凡心裡窩火。
他是爲了誰好?
“軒……”
電話鈴聲打斷了謝宇凡要說的話,他煩躁的皺了下眉頭,然而當他聽完電話裡的內(nèi)容,臉色丕變,猛的從椅子上彈起來。
“怎麼了?”
宮月軒挺拔的眉幾乎擰在了一起。
謝宇凡臉色凝重的收起手機,沉聲道:“那個女人死了。”
機場撞到程小嫺的那個女人叫杜瑤,原本是個沒幾個人認識的小人物,然而在離開機場兩個小時之後,她的名字便成了衆(zhòng)人皆知的。
因爲她死了。
在某個超市附近,她被一輛銀灰色轎車猛烈撞擊,身體被她拖行了十幾米之後,兇手逃之夭夭,而她也當場死亡。
因爲死前曾發(fā)生機場的那場騷亂,所以杜瑤死後,事情也鬧開了,宮月軒自然而然被牽扯進來,網(wǎng)上罵聲一片,要聲討宮月軒。
“這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
宮月軒笑問。
“撞她的人是軒閣的人。但凡知道點內(nèi)幕的,誰不知道軒閣是你宮月軒的?”
軒閣,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演藝經(jīng)紀公司,有宮月軒、莊菲、魏成安等諸多大牌影星坐鎮(zhèn),背後更有黑道支撐,所以軒閣規(guī)模雖然不夠大,但在業(yè)內(nèi)名聲卻是極其響亮的,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軒閣的幕後總裁是宮月軒。
現(xiàn)在杜瑤死了,並且還是死在軒閣的手裡,宮月軒必定躺槍,然而躺槍事小,縱兇殺人卻是大事,此時的謝宇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突發(fā)事件。
比起謝宇凡的煩躁,宮大少卻是異常冷靜,雕刻一般的俊臉一貫的優(yōu)雅與輕慢,彷彿發(fā)生的事情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其實,早在機場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機場的那個小插曲,有演變成大事件的趨勢。
大家都是明白,像宮月軒這樣敏感的人物,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被人拿來說事,就像前年,某三線小演員自殺,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媒體紛紛猜測那女人是爲情自殺,而宮月軒只不過因爲曾公開示拒絕那女人的求愛而就被扯了進來。
類似的事件層出不窮,宮月軒已經(jīng)習以爲常,大牌明星,誰沒躺過槍?只是,他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萬幸的是媒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對於程小嫺並沒有著
更多筆墨。
“派人查一下,是完全巧合,還是本身就是謀殺事件。儘快把事情壓下去。”
宮大少擺弄著鋼筆,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這副樣子,讓謝宇凡差點氣得背過氣去,大吼一聲:“還用得著你說嗎?警方已經(jīng)介入調(diào)查了。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已經(jīng)傳瘋了,事情鬧得這麼大,想要壓下去根本不可能。”
重重的捶了下桌面,謝宇凡咬牙:“該死的塞西爾,當時如果不是他衝動,事情也不會發(fā)展成這樣。身爲公衆(zhòng)人物,他難道就不知道剋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嗎?”
“他是衝動嗎?”
宮月軒似笑非笑,把書放回書架,他往書房外走。
塞西爾的爲人是衝動了些,但是像這樣在媒體面前如此粗暴,還是第一次。他想必是算計到自己僞裝成保安人員,被牽扯進來的會是宮月軒。
真是個狡詐的男人!
不過,宮月軒不生氣,他把這當作是塞西爾的挑戰(zhàn),既然是挑戰(zhàn),他宮月軒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程小嫺正要敲門,書房的門便開了,她與宮月軒的眼神就這麼對上了。
愣了愣,她微笑道:“軒少爺,有輛警車已經(jīng)開到了門口,想必是來見你的。”
宮月軒笑得意味深長:“是呢,我現(xiàn)在可幕後黑手。”
好個程小嫺,他都遇到這麼大的事了,她還能笑得這麼淡定從容?他是該說她性子就是如此討厭呢,還是說她恨他,所以就等著看好戲呢。
這感覺真是不爽!
“既然知道警察要來,就麻煩你先躲一下,如果被看到你在這裡,到時候又說不清楚。還有,以後你最好不要與軒出現(xiàn)在一起。”
謝宇凡口氣不是很好,程小嫺看得出來,謝宇凡是在怪她,淡淡一笑,她轉(zhuǎn)身下樓。
宮月軒的別墅,一共來了兩個警察,都穿著警服。其中一個是個男人,年約五十多歲,看起來很精明銳利,另外一個是個女孩,看起來二十四五歲左右,相對溫和,瞧她手裡拿著筆記本,應(yīng)該是負責做記錄的。
“宮先生,關(guān)於杜瑤的死,希望您能配合我們調(diào)查。”
“當然!”
宮月軒一副好公民的樣子,十分配合,對老警察的話時不時點頭附和,只在提及軒閣的時候,表現(xiàn)出了震驚,很是無辜的問道:“那個人是軒閣的嗎?但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呢,我可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老警察呵呵一笑,宮少的腹黑,今天算是見到了。
您那軒閣就是一個白領(lǐng)打扮的黑幫,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不合法的事呢。
不過,表面上老警察還是點頭,“兇手已經(jīng)找到,被發(fā)現(xiàn)死在東郊的懸崖邊上,係爲割腕。臨死前寫了遺書,交待是受人指使殺人。”
“哦呀,遺書上總不會說是我指使的吧?”
宮月軒瞇著漂亮的桃花眼,沒有半點驚訝。
“嗯,正是說宮先生是主謀。”
“這是惡意誹謗,希望警方趕緊調(diào)查出真相,還我清白。”
宮月軒笑瞇瞇的樣子,讓老警察頭皮發(fā)麻,完全搞不懂這爲大少爺?shù)降自谙胧颤N。
“那是當然!還原案件真相是我們的職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