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文買早點回來的時候，程小嫺就在電梯口等著，而那邊手術室的門已經完全開了，很顯然是手術完成。
“看到是誰了嗎？”杜景文下了電梯，皺眉問。
程小嫺淺笑，輕聲道：“看到了！是王主任的一個侄女，但用的不是軒的精子，人家是有老公的?！?
“你問過了？”對此，他表示懷疑。
“怎麼會問？是她侄女的丈夫來接她，我聽到的?！背绦笟舛ㄉ耖f的說著，彷彿真是親眼看到了一般。
然而，杜景文看得出來程小嫺是在說謊。
王秋玲只有一個姐姐，據說她姐姐生的是個兒子，她哪來的親侄女？
不過，她既然不想說，大概有自己的顧慮，他也沒追問，只是晃了晃手裡的袋子，“去吃早餐吧?！?
“好，我現在好餓?！?
此時已是上午九點半，想來嫣然也該醒了，於是兩人又回到病房。
遠遠的，便見一個金髮女人從嫣然的病房出來，臨走的時候還站在門口向裡面看了好一會兒。
程小嫺詫異，那個女人不是瑪莎！她的身高明顯比瑪莎要高，身材更爲纖瘦，而且儘管背對她，但感覺那人身上的氣質很冷。
“小姐……”
程小嫺追上去。
金髮女人眉峰一凜，轉眼間就消失在電梯中，電梯門關上的剎那，程小嫺也沒看清楚女人的容貌。
杜景文隨後跟上來，疑惑道：“不是瑪莎吧？”
“嗯，是另外一個人?！?
“認識的？”
“不認識?！?
雖然不認識，卻有一絲熟悉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程小嫺由此想到了塞西爾。
那一頭耀眼的金髮真的好美，她見過不少金髮的人，唯獨塞西爾跟瑪莎能與之媲美。
塞西爾說過，他的金髮是完全遺傳自母親，所以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她很自然的想到了伊娜·史密斯。
收回思緒，推開病房的門，嫣然還沒醒，程小嫺不由有些擔憂，“她的麻藥還沒過嗎，怎麼還在昏迷？”
杜景文搖頭，“已經過了，也許是在睡覺。我們先吃，剩下的等她醒了，用微波爐熱一下。”
“好?！?
把杜景文買來的粥，小菜，蒸餃都擺好，兩人面對面坐在茶幾跟前，無聲的吃著早餐。
看程小嫺一直低著頭，看起來好像有心事，杜景文微微嘆口氣。
他真希望跟她的關係能再進一步，至少她能對他敞開心扉，哪怕是當作男閨蜜，偶爾跟他訴訴苦也好。
只可惜，她不是那種性格。
他有時候挺好奇的，總是帶著淡漠與疏離的她，爲什麼能容忍莊菲做那種事，又爲什麼明明抓到證據還要替她隱瞞？
吃完了早點，已經十點，杜景文頭昏昏沉沉的，需要回去休息一下，起身剛要走，就見嫣然輕吟了一聲。
杜景文絕口不提昨晚的事，笑問：“感覺如何？疼麼？”
嫣然搖搖頭，想要開口，杜景文趕緊制止她：“你最好不要說話！你的臉能不能恢復，就看你能不能忍住！你臉上的皮是從臀部移植過來的，所以儘量不要躺著，因爲那會很疼。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跟用寫的
?！?
“我知道了?！?
嫣然答應道。
杜景文一愣，“你會腹語？”
嫣然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腹語，隨後就見杜景文笑了，“這樣再好不過，用腹語的話，脣齒不動，也就不會扯動臉部肌肉。那這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一會兒喝點清粥，晚上我再來看你?！?
杜景文實在太累了，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推開門，與莊菲撞了正臉，他點點頭，簡單寒暄兩句便離開，而對於莊菲那異常蒼白的臉色以及她捂著腹部，滿是痛色的樣子，身爲醫生，他心照不宣，只是越發心疼程小嫺的善良。
“嫣然，我來看你了?！?
莊菲穿著單薄的病號服，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捧著一束鮮花，弱不禁風的模樣，讓程小嫺想恨都恨不起來。
“莊小姐，給我吧?！?
程小嫺接過花，把花瓶裡的玫瑰換成康乃馨插到花瓶裡，又把莊菲扶到沙發上之後就關上了門。
說是來看嫣然，而實際上，莊菲是來探程小嫺的口風。雖說程小嫺是個言出必行的女人，但莊菲太在意宮月軒，她害怕同樣深愛宮月軒的程小嫺，會把一切都說出去。
“喝點水。”程小嫺說。
剛纔摸莊菲的手，似乎很冰，著涼對孩子不好。
“謝謝?！鼻f菲雙手捧著杯子，欲言又止。
“軒去意大利了，你的事我沒說。我是個一諾千金的人，所以我不會告訴他，我會讓你一直愧疚，所以不用擔心?！?
程小嫺刻意把話說得很刻薄，莊菲反倒是笑了，當真有種羞愧，苦澀道：“你總是這麼坦然，坦然得冷漠。”
程小嫺不置可否。
莊菲已經做了試管嬰兒，不管怎麼說，她的肚子裡已經有了宮月軒的孩子，這是事實。
那之後的整整一週，莊菲每天都會到嫣然的病房報道，跟程小嫺一起吃飯，聽著程小嫺唱歌，外人看來，她們似乎成了好朋友。
程小嫺看得出來莊菲有心事。
她之後也查過試管嬰兒的相關資料。胚胎移植之後，未必就一定能懷孕，這需要看胚胎是否著牀發育。
莊菲之所以如此心事重重，恐怕就是在擔心這次失敗吧。
程小嫺此刻的心情很微妙，有一點期待莊菲失敗，也有一點對莊菲的同情，看著莊菲一天比一天臉色蒼白，她最終還是傾向祝福莊菲。
唉，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善良了呢？
時間接近中午，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一身疲憊的宮月軒開門進來，手裡提著兩個袋子。
莊菲最先看他，直接迎上去，激動的喊道，“軒，你回來了?！?
一個大大的擁抱，莊菲像個小女人一樣伏在他胸口，宮月軒卻是笑容一僵。
他沒想到莊菲竟然也在嫣然的病房。
他來這裡，是想跟他美麗的前妻說一句“我好想你”，也想把特地從意大利帶回來的禮物親手給她。
“嗯，我回來了?！?
“想我了嗎？我好想你?！?
“嗯。”
宮月軒心不在意，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著令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拍戲的一週，他的心裡想的全是程小嫺
，他不知道這種思念怎麼會發酵到如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是他無法掌控的。
他想推開莊菲，然而莊菲緊緊的纏著他，兩個相愛卻沒能在一起的男女，就這麼隔著一個女人，相互凝望，他眼裡的深情，她眼裡的無奈，成了莊菲眼裡的受傷。
莊菲用餘光盯緊著程小嫺，那份擔憂，那抹慌亂，讓程小嫺嘆氣。
看到這樣的莊菲，她難道還能食言嗎？或許這之前，她有可能一時衝動說出真相，但這幾日莊菲到嫣然病房，她看到了莊菲的痛苦，所以算了。
看了眼時間，程小嫺起身把掛在衣架上的呢子大衣拿下來。
“你要出去？”他纔來，她就要走？
正好這時候塞西爾也到了，進了門，無視擁在一起的宮月軒與莊菲，直接摟著程小嫺，“走吧！我先送你去錄音棚！”
“你要錄音？”宮月軒詫異。
“嗯，聖誕節之前我要出專輯，得趕一下?！?
程小嫺隨口答應一句，就再未看宮月軒，與塞西爾一道離開。
宮月軒狠狠的瞪著塞西爾放在程小嫺肩上的手，乍來時的喜悅早已消失殆盡。
他輕輕推開莊菲，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給我查一下你媽咪在哪錄音！”
這種事要求助兒子，還真有些丟人。
程念軒倒在牀上，直朝天上翻白眼，“對軒軒有什麼好處？”
“Coral歸你！”意外知道兒子是個小小財迷，所以宮月軒這時候已經找到對付小惡魔的方法。他就不信，還治不了小惡魔。
果真，那邊剛纔還呵欠連天的小鬼頭猛的坐起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閃著賊光，“你說真的？騙人是王八的！”
“當然不是騙人的！”赫爾曼老早就想讓他接手Coral，只有這樣才能去跟妻兒逍遙，不過宮月軒對經商興致不高。
唯一不能肯定的是，不知道赫爾曼知道他準備要兒子接手，會不會氣得昏過去。
“真的不騙人？”
宮月軒不耐煩的翻翻眼皮，“我騙你做什麼？我怕你還來不及?！?
“成交！地址稍後發你?！?
掛了電話，宮月軒心情大好，把給嫣然的禮物送過去，又把給莊菲的給她，至於程小嫺的那份，他悄悄的掖進口袋裡。
莊菲蹙眉：“軒，你要去找她？”
“嗯?！?
“那我呢？我肚子不舒服?！闭f著，莊菲忽然蹙眉。
她是真的不舒服，也是想留住要他，在心愛的男人面前，佯裝的堅強成爲泡影，腹部的疼痛使得她沁出一層汗滴，整個人都滑到在地。
宮月軒大驚，趕緊把她打橫抱起，一路衝向王秋玲的辦公室。
怎麼說也算是青梅竹馬，曾經的紅顏知己，宮月軒還是在乎的。
交集萬分的等在王秋玲的辦公室，莊菲的心一直惴惴不安，小腹墜痛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躁而緩慢的踱著步。
這幾天，她每天都要做早孕測試，然而每次都讓她失望，莊菲漸漸沉不住氣了。
王秋玲終於做完手術回來，看到宮月軒長身坐在走廊裡，眉心本能的皺了下，進了辦公室便鎖好門，壓低聲音問：“你怎麼又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