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王慶雄怒吼一聲,連拉帶拽的拖著程小嫺後退,等到了公路上,車上的男人推開車門,王慶雄一屁股坐進去,企圖把程小嫺一併拖進去。
就在這時,程小嫺肘部用力揮向王慶雄,男人面上吃痛,不禁悶聲一聲,卻沒有放手,程小嫺一看不好,卯足了勁兒,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啊,臭娘們,給我放手!”
王慶雄一著急,用槍柄狠狠的砸了下程小嫺的腦袋,她當即眼前一花,隨後就見她身子軟了下去。
砰!
又是一聲槍響,子彈貫穿王慶雄的掌心,手槍頓時掉了,他慘叫一聲,大吼道:“開車!”
此時,王慶雄依舊沒有鬆開程小嫺,他把她當作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也要握在手上,而嫣然那一槍,將程小嫺即將逝去的意識重新喚了回來,雙腿狠狠的勾著車門。
王慶雄不放手,程小嫺不鬆懈,再次咬上他被子彈打穿的手,劇烈的痛讓王慶雄再也扛不住,終於一狠心,把她推出車外。
碰!
悶響過後,程小嫺嬌柔的身子在地面上快速翻滾,最後停在道邊。
程小嫺被拖行了幾米,終於從他手裡掙脫開,睜著眼睛看著蔚藍的天空,即便是此時狼狽不堪,她的嘴角也依舊上揚。
跟一個身高兩米的壯漢搏鬥,她也算得上女英雄了,最重要的是,這條命保住了。
意識尚且有些迷糊,程小嫺艱難的撐著上半身坐起來,隨後就聽到身後有人飛快的奔跑過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是誰,便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擁得很緊,似乎是爲了抑制他渾身的顫抖,她能感覺到他從骨髓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那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懼。
這個男人的味道,這個男人的骨骼,這個男人的溫度,這個男人的呼吸,那麼熟悉,那麼令人難以置信,她無法想象擁住她的會是宮月軒!
她對他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你傷到哪裡了?這些血是怎麼回事?摔下來的時候摔到哪兒了?”
他急促的問著,恨不能自己的語速再快一些,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反覆檢查著。
程小嫺能夠感受到他的慌亂,溫熱的手輕輕覆住他的手面,她柔聲說:“冷靜一點!”
神奇的,他的顫抖止住了,他定定的看著她,喉嚨乾澀的問:“傷哪了?別嚇我!”
程小嫺搖搖頭,淡笑道:“我沒事,小傷而已,身上這些血都是王慶雄的?!?
只是嘴裡的血腥味令她作嘔,所以她任性的用他的袖子抹掉了嘴角的血跡。
聽她這麼淡定的說,宮月軒繃緊的神經終於在某一瞬間,“啪”的一聲斷裂了。
他坐在地上,用力的戳著她的腦袋,大吼道:“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爲什麼讓軒軒拿掉你的竊聽器?爲什麼要去找嫣然?爲什麼要把五千萬還給宮成名?爲什麼剛纔咬王慶雄?你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如果他不是用槍砸你,而是直接開槍……”
忽然響起什麼,宮月軒瞠目結舌,趕緊掰過她的頭,眼眶頓時一紅。
有血!整塊頭皮都紅了!
他抿著薄脣,慌慌張張的拿出電話,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杜景文,你趕緊到我家去!程小嫺受傷了!快點!”
“軒少爺,我只是擦傷,不需要折騰杜醫生。”程小嫺無奈的說。
“閉嘴!”
他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把她攔腰抱起,這時候塞西爾跟嫣然也奔了過來。
“給我!”塞西爾伸手,沉著臉喝道。
宮月軒斜睨他一眼,冷言道:“除非我死!”
今天他真是嚇壞了,他不管他跟程小嫺是什麼關係,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已經跟莊菲求婚,總之他現在想做的就是把她牢牢的囚在自己懷裡,不讓任何人碰她。
至少今天他要如此任性。
宮月軒的固執,別人的都看在眼裡,嫣然跟塞西爾搖搖頭,“先這樣吧。”
去謝家的一路上,宮月軒一直抱著程小嫺不肯撒手,即便是在車上,他也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任憑塞西爾怎麼冷嘲熱諷,任憑嫣然如何在旁邊勸說,他完全當作聽不見,他的眼裡就只有她。
到謝家的時候,杜景文已經到了,程念軒跟趙文君還有歐蕾也都在,莊菲此時正跟丁佩佩坐在一起,老人家似乎被嚇得不輕,臉上沒一點血色。陳伯一開門,看到宮月軒抱著程小嫺進來,丁佩佩等人就全都擁過去,要不是歐蕾扶著她,老人家必定摔到。
“小嫺,傷到哪了?”
“程小嫺,你傷得重不重,身上怎麼這麼多血?”
丁佩佩跟趙文君幾乎是同時發問,程小嫺淡淡一笑,“我沒事,就是一點皮外傷!”
“媽咪,是軒軒沒有保護好媽咪,嗚嗚?!?
程念軒終是個孩子,見到程小嫺真的平安回來了,當時就繃不住了,哇哇大哭,歐蕾知道宮月軒鐵定是不會放開程小嫺了,所以趕緊抱起軒軒。
小傢伙吸吸鼻子,“媽咪,媽咪……”
“軒軒乖,媽咪沒事?!?
程小嫺看到兒子哭,心都碎了,伸手想摸摸他的小臉,但宮月軒不肯撒手,趙文君一看,從歐蕾懷裡把孩子搶過來直接塞到了程小嫺懷裡,嘲諷道:“宮大少不是喜歡抱嗎?乾脆連兒子一起抱算了。”
母子兩人的重量根本不算什麼,宮月軒面色不改,只是低頭瞅了一眼。
“軒軒乖,不哭了?!?
程小嫺心疼的摸著兒子的小臉,原本沒有被嚇壞,但這時候竟然害怕起來。
小鬼這麼粘她,要是她真的死了,兒子怎麼辦?
母子抱成一團,哭得像個淚人,看得旁人心碎,抱著她們的宮月軒也喉結滾動,將那涌上的心酸吞入腹中。
一屋子人都聚在門口,就剩下杜景文還在客廳裡站著,尷尬的說道:“都進來吧,我給程小嫺看看?!?
宮月軒抱著程小嫺進去,身體重重陷入沙發內。
杜景文見狀,臉色有些尷尬,“宮少爺,麻煩你把程小姐放平,還有,小朋友你也先離開你媽咪不好不好?”
“不要!”
父子兩人難得神同步,都倔強的吼了一聲,杜景文當時臉都綠了。
歐蕾好笑的搖搖頭,小聲說,“杜醫生,
你就這麼看吧,這父子倆都被嚇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放開小嫺的?!?
杜景文尷尬的笑了笑。
既然這麼愛她,何必跟別人求婚了?莊菲豈不是很可憐?
杜景文下意識的看了眼莊菲,看她這臉色蒼白得連一點血色都沒有,彷彿真正被綁架是她,他默默嘆口氣,忍不住想到了一個詞:貴圈真亂。
程小嫺穿的比較厚,所以在掙扎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擦傷,右腦被槍柄砸過,但也只是破了皮,身上基本沒有其他傷痕。
杜景文暗暗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說:“沒什麼事,從車上摔下來的時候,應該會留下一點點傷痕,不重,頭部的傷有個三、五天就差不多好了,主要還是精神上的傷害。不過,看小嫺的狀態,應該沒有造成太大的心理陰影,這兩天給她煮些安神湯喝。如果做噩夢或者有其他狀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算是鬆了一口氣,丁佩佩拄著柺杖站起來,笑呵呵的說:“景文啊,晚上留下來才吃飯吧,你還沒在丁奶奶家吃過飯呢?!?
“丁奶奶,不了,我醫院還有手術,這是臨時趕過來的,再不回去做手術,那女人會殺了我的?!?
杜景文說話的時候,特地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讓屋裡的氣氛輕鬆不少。
他原本下午兩點要給一個患者做隆胸手術,人都已經上了手術檯就接到宮月軒的電話。他當時也急壞了,知道帶著情緒工作鐵定會忙中出錯,所以跟那患者說明延遲兩個小時。
現在看到程小嫺沒事,他也算是安心了。
陳伯送走了杜景文,謝家就開始安靜下來。一屋子人,沙發坐不下,丁佩佩只好讓傭人準備了凳子,平時空曠的客廳此時倒是擁擠了。
塞西爾,趙文君,喬子涵,歐蕾,嫣然,莊菲……所有人都在看著沙發上那像連體嬰兒一樣的一家三口。
程小嫺臉上一熱,掙扎著想要起來,但宮月軒卻是死活都不肯撒手,好像一撒手她就會跑掉一樣。
丁佩佩見狀,忍不住狠狠的橫了外孫一眼。
瞧那臉白的,哪像他平時騷包的樣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婚都求了,婚期也訂了,現在竟然當著未婚妻的面抱著另外一個女人,這也太殘忍了。
丁佩佩是搞不懂這些年輕人,愛來恨去,你虐我,我虐你,互相傷害,這樣真的好嗎?
嘆息一聲,老太太看向陳伯,“老陳,讓廚房多做些菜。”
“是。”
陳伯跟廚房的傭人去菜園摘菜,丁佩佩看了幾人一眼,笑問:“你們有忌口的嗎?”
“啊,丁奶奶,我就不留下來了?!?
喬子涵忽然說道。
丁佩佩哪會讓喬子涵走,“這怎麼行呢?今天你們也都跟著擔驚受怕,給你們壓壓驚?!?
“這太麻煩了,我們這麼多人,不如出去吃吧,我請客。”
喬子涵纔剛說完,丁佩佩便笑道:“不麻煩。就是做些家常菜。家裡一直冷清,難得來了這麼多人,許久都沒這麼熱鬧過了。”
丁佩佩說話的時候,帶了些許落寞,喬子涵一下子就明白,老人這是寂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