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藥，程小嫺跟宮月軒回到車裡，程小嫺掏出手機看了眼，忍不住給趙文君跟歐蕾又打了電話，那邊依舊沒有容欣的消息，她心裡著急，非要去容欣之前住過的公寓去看看。
容欣這人生活很謹(jǐn)慎，從來不會在外面留什麼備用鑰匙，所以程小嫺要想開門，只能找物業(yè)。
物業(yè)其實不太願意管這些事，尤其是知道是那個醜租戶，可一看來人是個美女，晃了下心神，一下子就想起她是程小嫺，所以笑呵呵的給找業(yè)主。
程小嫺打了上面留下的電話，那邊只說租戶已經(jīng)退租，剩下的錢沒要，鑰匙留在了物業(yè)那裡，程小嫺問什麼時候的事，她說前天，程小嫺當(dāng)時就知道了，容欣從受傷就打算走。
從物業(yè)那拿了鑰匙，程小嫺跟宮月軒上了電梯，宮月軒有點不開心，“你跟那個老男人笑那麼甜做什麼？”
“求人辦事，不笑甜點成嗎？這醋也吃？”
宮月軒撇嘴。
倒不是真是吃醋，只是想緩緩她的心思，她從到這開始，小臉就一直繃著，這不像淡漠的程小嫺。
開了門，房間已經(jīng)空了！
收拾得很趕緊，乾淨(jìng)到?jīng)]有人住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容欣是打算徹底讓人找不到她。
程小嫺徹底死心了，俏臉染著一抹凝重。
她是怎麼了，怎麼榮欣走了，她就這麼難過呢，好像是有人掐著她的脖子，有意不讓她喘息。
容欣的話還留在耳畔，容婉清這個名字不期然躍入腦海。
怎麼她對容婉清這個名字就那麼熟悉呢，越想越難受。
宮月軒看她哭了，有點慌，一邊給她抹著眼淚，一邊心疼的道：“不至於！非親非故的，就是離開，你怎麼哭成這樣呢？”
“心裡難受。”
越說越想哭。
宮月軒想，她一時半會可能好不了，於是關(guān)了門把她擁在懷裡，大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拍著，他溫柔的吻著她的發(fā)頂，“乖！別哭！她說了，會回來的看你的。”
程小嫺哭了一會兒，平靜下來，她說：“我想去孤兒院看看。”
自從六歲離開孤兒院，程小嫺就沒再回去過。原本就在那裡待得不久，所以感情其實不太深，但一直沒回去，只因爲(wèi)那裡封著她的一段記憶。
宮月軒溫柔的笑了，“好，我陪你。”
兩人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又買了一些水跟糕點，留在路上吃。
程小嫺待的那個孤兒院在一個小縣城裡，離D市挺遠(yuǎn)的，再加上雪天路滑，所以等到了聖心孤兒院，天都黑了。
孤兒院比起當(dāng)年，好像沒太大的變化，就算有，程小嫺也看不出來。倒是環(huán)境是變好了，應(yīng)該是翻修過。
這個時間，辦公大樓很多屋子都黑燈了，倒是最上面那層，有間屋子還亮著燈，兩人站在樓下，宮月軒食指指著上面，笑得篤定：“我猜，那一定是院長辦公室，你信嗎？”
程小嫺白他，“這我也猜得到。”
“無趣！”
牽起她的手放在兜裡，他領(lǐng)著她上樓。
院長是個女人，長得不算太好，身材微胖，一身樸素的裝扮。她看起來六十幾歲，臉上皺紋
很多了，想必是這些年沒少爲(wèi)孩子們操心。
見程小嫺的第一眼，她沒認(rèn)出來，只是知道她是個明星！只拍過廣告卻紅得一塌糊塗的女明星。
程小嫺跟院長說，她今年二十七歲，六歲的時候被一個叫做程雅的女人領(lǐng)養(yǎng)，但院長還是沒有任何印象，直到程小嫺拿了程雅的照片。
程雅生前沒照片，這張是她翻拍的，就是程雅墓碑上的那一張，院長看了半天，忽然“啊呀”一聲，然後就恍然大悟的道：“原來你就是當(dāng)年那個小女孩啊，哎呀，我竟然沒認(rèn)出來。不過也難怪，這都二十多年了過去了，哪想到當(dāng)年的女孩會是你啊。你小時候就覺得你長得美，長大一定是美人，果真我的眼光是很準(zhǔn)的。”
聽院長的口氣，程小嫺就知道院長對她還有印象，有心跟她詳談，所以笑著說：“院長，咱們一起吃個飯吧，我有點事想問你。”
“好，你等等我。”
院長出了辦公室，過了大概十幾分鍾纔回來，然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是晚上跟朋友一起吃飯，晚點回去，之後就跟著程小嫺兩人一起下樓。
這裡是個小縣城，沒什麼高檔的餐廳，宮月軒這人，對餐廳又要求很高，所以開著車?yán)@了一圈，纔算是找了一個環(huán)境還算不錯的法國餐廳。
“院長介意吃法國菜嗎？”程小嫺輕聲問。
“不介意。”院長笑得有些尷尬，趁著下車的空蕩，看了看自己的錢包，不知道銀行卡帶沒帶。
宮月軒先進(jìn)門，雖然臉上貼著紗布還罩著墨鏡，但與生俱來的貴氣，一看就非池中之物。老闆親自招待，在頂層找了個位置最好的雅間，透過落地窗能看到整個縣城的夜景。
一路上，宮月軒話都不多，進(jìn)了雅間才摘了墨鏡，那時候，院長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宮月軒，大名鼎鼎的男神。
“原來是宮少。”院長笑道。
“院長也認(rèn)識他？”程小嫺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側(cè)的男人，那調(diào)侃的眼神分明是說，名氣還挺大，宮月軒似笑非笑的飛個眉，透著得意。
院長把懷裡的東西一併放在桌上，笑著說：“是啊。孤兒院的孩子們很喜歡他，幾個年紀(jì)稍微大一點的孩子，整天抱著他的雜誌，張口閉口都是公子，我耳濡目染久了，也就多少了解一點。”
“都是女孩子吧。”程小嫺玩笑道。
宮月軒的魅力，她是知道的，他屬於老少通吃型的，甭管年紀(jì)多大都能被他俘獲。
院長笑著點頭，“可不是？現(xiàn)在孩子早熟，十來歲就嚷嚷著要嫁給宮少。”
程小嫺莞爾一笑，看院長還站著，趕緊請她坐下。院長問到宮月軒的傷，他說是程小嫺咬的，對此，程小嫺送了一個白眼。
好好的幹嘛非說那麼曖昧的話？
“你跟公子……”
院長是想問是什麼關(guān)係，又怕唐突了。她平日忙，知道宮月軒跟程小嫺，也只是知道他們名氣不小，至於這兩人的關(guān)係還真不知道。
程小嫺剛想說“前夫”，宮月軒就摟著她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優(yōu)雅的笑道：“我老婆。”
“啊，是夫妻啊，我就覺得你們很般配。”
程小嫺沒糾正宮月軒，因
爲(wèi)知道就算糾正，他也會強調(diào)。
沒過一會兒，服務(wù)生拿來菜單讓他們點菜，程小嫺對法國菜其實吃的不多，而且這畢竟是請院長吃飯，所以就讓院長點。
院長平時節(jié)儉得狠，這種地方極少來，所以隨便點了兩道最便宜的，剩下的就是宮月軒點了。
上菜之前，程小嫺沒浪費時間，直接問起她被送到孤兒院的事，院長也是早有準(zhǔn)備，只見她把包包裡的藍(lán)色文件夾拿出來，遞到程小嫺手裡的同時，解釋說：“院裡就有你這麼多資料。時間太久，我其實記得也不太清楚，只記得當(dāng)時送你來的是你母親。按照院裡的規(guī)矩，你不是孤兒我們是不能收你的，但那時候她說是爲(wèi)了你好，若你在她會沒命，我看她衣著打扮不像是缺錢，再加上她一直抱著你，感覺若不是萬般無奈，也不會把你送來。”
程小嫺狠狠的攥緊拳頭，打開文件夾的時候，心情是沉重的。
關(guān)於她的資料不多，寥寥數(shù)字，上面的照片，應(yīng)當(dāng)是那年到孤兒院的時候拍的，備註一欄寫了個“特”字，大概就是因爲(wèi)她不是孤兒。
“能形容下我媽嗎？”
程小嫺的喉頭有些發(fā)緊，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而就在這時候，宮月軒遞來一杯熱水，“喝一口。”
院長沉吟了一會兒，她說：“那天她戴著墨鏡，沒看清楚她的長相，不過從嘴型看，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漂亮的人。你母親的聲音很好聽，但微微有一點冷，跟你說話的時候，倒是挺溫柔的。臨走的時候，她抱著你好半天，一直在跟你說對不起，後來我給你換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的衣服都溼了，全是你母親的眼淚。”
原本以爲(wèi)不記得，可看著那張照片，院長莫名的想起很多事來，可能是當(dāng)時的印象太深刻，所以二十多年過去，她依舊能想起當(dāng)時的場景。
“那……那我媽媽當(dāng)時把我送到孤兒院，她說什麼了？她爲(wèi)什麼要拋棄我？”
院長嘆氣，正好宮月軒倒了大麥茶給她，她喝了一口，隨後道：“她只說跟在她身邊有危險，具體是怎麼說的，我也記不清楚了，畢竟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只記得，你媽媽走之後，你不肯跟我進(jìn)去，只是在孤兒院門口安靜的站著，你跟我說，你媽媽說過會來接你的，所以你要安靜的等她。”
她還記得，眼前這個淡然無波的女子，從進(jìn)孤兒院開始就比其他孩子要乖巧，她不哭不鬧，也不會惹禍，總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孤兒院門口，翹首期盼著母親來接她。
小姑娘原本長得很漂亮，粉粉嫩嫩的，但很快就瘦了，臉色不好，也一天比一天安靜。她那時候擔(dān)心孩子那麼下去會得自閉癥，但現(xiàn)在看來，她當(dāng)時多慮了。
其實以前的記憶，程小嫺不是一點沒有，她只是不願意想起來，假裝自己不記得。四歲的孩子，懂得不多，只是媽媽讓她等她就等，可日復(fù)一日的失望，程小嫺產(chǎn)生了怨恨。
“院長，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資料上名字那欄是空的。
院長搖頭，“你媽媽說要我給你取個新名字，但她最後走的時候，對你說了一句：清清，要乖，所以我一直都叫你清清！”
這話，讓程小嫺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