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你們?!”
我們呆立在原地,他們竟然是在車上遇見的那三個寡言少語的人!怪不得那麼神神秘秘,原來他們就是黑暗勢力的人。
他們穿著斗篷,統(tǒng)統(tǒng)紮了個黑布在腰間,戴著黑紗面罩,活像日本的忍者,見我們驚愕地神情,得意地笑著,還互相說著什麼。至於到底說了什麼,我伸著脖子去聽,還是白費勁兒。
“有義氣!想救皇甫艾?哎呀,真是太好笑了,竟然想救他?哈哈哈······”左邊的個子稍矮的人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中間的人擡起一隻手,他立刻不笑了。看來,中間的那個人是頭兒。
“既然你都知道我們的目的,就把皇甫艾還回來!”黃大師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他的話擲地有聲,我都不得不佩服,他果然震得住場。
但對方的頭兒像是沒聽到黃大師的話似的,發(fā)號施令般地威脅我們:“如果你們留下馬武,其他人乖乖回去,我們就暫且放你們一馬?!?
王先生立即回絕:“我和黃大師絕不會撒手不管的!倒是你們,該想想若是被道中人知道你們乾的勾當(dāng),圍剿你們,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吧!”
一陣沉默。我以爲(wèi)我們佔了上風(fēng),想必是對方怕了。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黑暗勢力的頭兒沒有一點慌了手腳的樣子,倒是抱著臂冷冷地掃我們一眼,冷不丁地哼了一聲:“看來你們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啊,我給你們選擇,是全死在這裡,還是留下馬武,其他人滾!”
“這不太妙啊,”見狀,我小聲跟黃大師說,“要不我留下來吧,你們走吧?!蔽夜首鞯ǖ溃鋵崈?nèi)心真希望他們能夠留下來陪我。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以爲(wèi)他們就會這麼放我們走?要是我們活著回去,到時候我們不就能揭露他們的罪行了麼?他們可不笨,心裡的算盤多著呢。”王先生用只有我們?nèi)齻€能聽到的音量說。
“喂喂,在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麼好習(xí)慣,”頭兒吃吃地發(fā)笑,“看來都是硬骨頭,都是肯爲(wèi)朋友賣命的主兒!好!好!好!我佩服!”
“老大,怎麼辦?”他右邊的人半跪了下來,畢恭畢敬地問。
頭兒想了一會兒,忽然打了個響指,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就這麼辦”,然後衝我們喊:“算你們走運,新開發(fā)出來的夢妖,就拿你們當(dāng)小白兔好了!若能通過夢妖,就放你們一馬,若通不過······”他故意在這裡停了停,“你們也知道會發(fā)生什麼的?!?
夢妖,是引人入幻境的妖怪,與其對視則被帶入幻境,若成功
通過夢妖的試煉,則可平安出來,然而一旦失敗,就永遠(yuǎn)地被封鎖在幻境中。
我們?nèi)齻€臉上都直冒汗,尤其是我,我經(jīng)歷過夢妖的幻境,那幻境的煞人我已經(jīng)親身體會過了。
“怎麼?怕了?到現(xiàn)在,也沒機(jī)會給你反悔了,”頭兒嘲諷道,“對川,把夢妖放出來?!?
我的腿抖個不停,差點就尿褲子了。
王先生抓著我的手臂:“保護(hù)好你的腦袋!”
保護(hù)好我的腦袋?什麼意思?那身子呢?可我當(dāng)下沒心思去想他到底想說什麼,我感到一股寒流向我們蔓延過來,四周突然安靜了,我屏住呼吸,下定決心絕對不再和夢妖對視——上次就是因爲(wèi)對視才被捲入幻境中的。
只要不對視,就可以了。我安慰自己道。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感到脖子被什麼冰冷的東西纏住,一股極大的力道把我整個身子往下扳,夢妖漆黑得眼眸直接就貼到了我的眼球上,我的眼球被壓得兩眼直冒金星。
我聽見黑暗勢力的人在哈哈大笑,隨即又是無盡的黑暗。
看來我又要再一次墮入那冰冷的黑暗之中了。
······
咦?這次有點不同,我怎麼困了?
就連黑暗都漸漸蒙上的白霧。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請乘客帶好所有的行李與物品······”
喇叭裡的女聲把我吵醒。我擦擦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地鐵裡,正好靠著玻璃。
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看手裡的公文包,裡面是我平常的日程表,還有工作文件,以及最新的windows電腦。
這是我每天下班都搭乘的地鐵。唯獨不同的是,我現(xiàn)在坐在座位上,而放在平時,我是絕對擠不過那些擠地鐵專業(yè)戶的,無不是被擠到角落,連喘氣都小心翼翼的,怕吹氣吹到別人的脖頸,被人家告性騷擾。
地鐵上的人不多。坐在我對面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她的柺杖橫斜在座位邊上,她雙手捧著地鐵報,圓形的老花鏡滑在鼻樑上,她皺著眉,瞇著眼,口中嘮嘮叨叨,我猜她八成是在讀報紙上的新聞。
站在我旁邊,扶著竿子的青年戴著個墨鏡,插著個耳機(jī),一邊在口中哼哼著,一邊有節(jié)奏地點著頭,踢著腳,一副陶醉在音樂裡面的樣子。
和我坐在同一長凳上的,是個和我差不多的上班族,那人留著乾淨(jìng)的小鬍子,埋頭看著手機(jī),似乎是在看小說,亦或者是看新聞。
我閉著眼睛坐著,難得下班回來
有座位,讓忙活了一天的自己放鬆一下。
但是這一站也太長了吧?我仰頭去看上方的地鐵路線,電子路線圖顯示著下一站,綠色代表未到,紅色代表已過。
從這頭到那頭都是紅色。
不會吧?我坐過站了?我急忙站起來,幾乎同時,同車廂的人幾乎都把目光鎖定到我身上——對面的老婆婆擡起眼睛,露出白花花的眼球以及殘缺不全的牙齒,手裡的報紙被扔在了地上,她右手捏著一根老長的針,針尖不斷地向外滲出血來,她向前傾著身子站起來,顫巍巍地晃著那頭白髮,衝我笑著。
扶竿子的青年不再哼唱了,摘下墨鏡,血紅的眼眸閃著紅光,露出尖利的長牙。
那個上班族是唯一一個沒有看我的人,他神經(jīng)質(zhì)般地對著手機(jī)屏幕笑得直哼哼,好像那上面有什麼東西讓他發(fā)笑。
這不對勁兒啊,無名的恐懼升騰在我心裡,這些······都是人吧?我爲(wèi)何要恐懼?
“你看什麼呢?”我向上班族搭話,只因爲(wèi)他看上去並沒有其他人那麼可怕,雖然還是——有點神經(jīng)質(zhì)。
那個上班族笑得前仰後合,舉著手機(jī)給我看,手機(jī)屏幕抖來抖去的,我索性直接搶過來看,反正他一定不會介意的。
我的心臟突然劇烈地跳個不停,手機(jī)屏幕裡,那個視頻的主人公,不就是我麼?
看著屏幕裡的自己被那個青年活生生地剝了皮,我血肉模糊地癱軟在地上,就好像一團(tuán)擺在屠戶案板前的肉。老婆婆慈愛地在一旁看著,笑著,從青年手中接過我?guī)а钠?,像打量自己心愛的孫子一樣打量它,然後一針一針地縫成衣服一樣的東西,由那個上班族穿著,在T臺上走秀,臺下歡呼聲一片——
我的手一僵,手機(jī)從指縫間摔下去。
我感覺自己被一個黑影籠罩。身子僵硬得不聽使喚,恐懼將我的五感都打壓了下去,我甚至連看清眼前景象都成了問題,更何況逃走了!
忽而清晰忽而模糊的景象,忽明忽暗的地鐵燈。明明就是下班時總坐的地鐵,卻沒想到可以如此恐怖。
那些潛伏在細(xì)碎小事中的恐懼嘩啦一下子全都向我奔來——獨自一人蔘加的葬禮,僞裝在各處的妖魔鬼怪,精神病人從精神病院逃走······
爲(wèi)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每一次乘坐地鐵,都有可能遇到現(xiàn)在這種情況?
青年舔著彎刀,彎刀擦破他的舌頭,血珠順著鋒利的刀鋒劃落,滴在我灰色的西褲上。
當(dāng)彎刀插入我的頭皮,我大腦一片空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