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裳往前追了幾步,走到地下室門口,已經瞧不見半個人影,終於放棄。她在門口站了一會,才走了回來。我和王城全程只有傻站著的份,此時才能上去安慰下辛裳。
“辛裳,那個人不一定是你爺爺。”
辛裳冷著臉,說:“我還不至於連我自己爺爺都不認識。”
王城當下驚訝說:“辛裳剛那個人有一雙木頭腿,我剛看到的時候就嚇得動都不敢動了,聽你的說法,他還有兩張嘴,那豈不是個妖怪!”
辛裳的臉當下更冷了,畢竟任誰的親戚被說成妖怪都不好受。
“那是我爺爺,不需要你來評判!”
王城不怕死的說:“但是你剛纔喊他,他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確定你是他孫女?”
辛裳一拳頭砸在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上,放在箱子頂端的珍珠成爲粉末,王城閉上嘴,再也不敢說東道西。
空間陷入尷尬的沉默,我小心翼翼的說:“我覺得你爺爺大概有要事,才那麼急著跑出這裡,我剛看見他抱著一個花瓶走了,辛裳,那個花瓶也是你們家的東西嗎?”
冰箱一樣的人終於有反應了,辛裳走到倉庫中央的檀木匣,說:“是不是我們家的我不知道,至少我沒見過那個花瓶。”
我突然想起那個花瓶的樣式,總覺的越想越奇怪,花瓶上殷紅的顏色,彷彿血一樣,於是就讓辛裳將之前給我們看過的倉庫照片拿了出來。
我一眼就看見那個瓷瓶,拿著照片對比倉庫中花瓶旁邊的財寶箱子,大概知道,這個瓷瓶成人小臂高度,像一個略高的魚缸一樣,上細下粗,然而我最專注的還是花瓶上紅色的紋路,照片是黑白照片,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拍的,只能隱約的看出一個十分模糊的紋路,而且只能看到一半,但就通過這一半,我突然感覺到一股深入骨髓的驚恐,也突然覺得,那花瓶上的紋路,像一個大張著嘴拼命呼救的小孩,最後絕望的面對死亡,痛恨身邊的一切。
我嚇了一跳,手上一抖,照片掉在地上,王城不明所以的將照片撿起來,看著我:“馬武,你又看到什麼了?嚇成這樣,臉都白了。”
我將我的想法說給他,王城拿著照片的手也在抖,卻不在去看照片了:“媽的,你把照片拿走,鐵定是你看錯了,這年頭你給別人說什麼,別人就要往那邊想,我要是看照片,鐵定四不像也會逐漸被我看成小孩,我可不看了,拿走拿走。”
我將照片拿了過來,也覺的也許是我想多了而已,那花紋
只有一半,而且還模糊,可能是我最近看詭異的東西看多了,於是看什麼都往一個詭異的方向想。
身側吱呀一聲,我往旁邊瞧,就看見辛裳已經打開他最初就想要得到的那個檀木匣子,他爺爺的東西。
我走到他身邊,才發現檀木盒子中是一個鑼,巴掌大的小鑼,我從沒見過這麼小的鑼,簡直就像是給小孩子玩的玩具。鑼上面有一個掛繩,掛繩上邊穿著一個圓筒,像是方便人提起的一個把手,仔細一看才發現圓筒中央有個小木槌,做的很精緻,放在裡面不會掉出來,抽出來,就是個鑼錘。
辛裳拿著鑼錘敲了一下,我聽到響在腦子裡嗡的一聲響。我搖了搖頭,總覺的他在這麼來一下,我就跟站在炸彈爆炸範圍之內,耳朵非得聾了不可。
但似乎只有我是這樣,王城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對著那個小鑼指手畫腳:“辛裳,你們家是不是要組織樂隊呀,你弄一個鈴鐺,你爺爺是個鑼,呵呵,那該不會你們家還有鼓,還有琴,有二胡?”
王城這人蹬鼻子上臉,他似乎是覺的辛裳不會對他不利,說話一點不客氣,這一番調侃,辛裳鐵定要生氣,但還懶得跟他計較,他就專門堵著辛裳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辛裳擰著眉毛似有些疑惑,拿著小鼓槌又敲了一下,我腦子中又是一聲響,嗡的一聲:“別敲了!”我大喊。
辛裳立刻退開我五米開外,王城也趕緊退開,緊張的看著我。
“馬武,你到底怎麼了?”
我捂著頭蹲在地上,腦子中的嗡嗡聲久久不去。而就在這一刻,辛裳手中的鑼越敲越密,簡直就像賣藝招攬客人一樣的瘋狂敲打,只求聲大,小巧的鑼敲起來叮叮噹噹,傳出去還挺好聽的,但聽在我腦子中就像是千萬顆炸彈在頭中炸開一樣,嗡嗡嗡嗡.......
我終於受不了了,仰頭對著辛裳再次大喊:“別敲了!”
然而我只是叫了一聲,辛裳卻像是被一股大力打過去一樣,砰的飛撞到牆上,那面小鑼在他手中一起摔在地上。
“很久沒聽見這個聲音了,沒想到我還能聽見,但這個鑼不是辛宇的麼,怎麼會在這。呵呵,小姑娘,我也就沒事出來轉轉,可不想一直在外面,你非要叫我出來,好吧,我出來了,但你如果不給我一個吻,我脾氣上來,就不回去了。”
我清晰的聽見這個聲音是從我嘴裡發出去的,也能看見周圍的景色,唯一不同的是,我不能掌控自己的身體,這種失控感讓我陷入深深的恐懼,然
而我最恐懼的是,我似乎並不覺得我體內的東西佔用我的身體說話是忤逆我,更像是......他就應該這樣,我甚至想著,從小到大,是我佔了他的身體!
辛裳攤在地上,拿著鑼砰砰敲著,這一刻我已經不感覺頭痛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刺耳,卻不是方纔那樣不能忍受。
‘我’緩步走到辛裳身邊,指著自己道:“辛裳,我是馬武。”
辛裳一瞬間睜大眼睛看著我,良久,辛裳似乎鎮定了心神:“你不是。”
‘我’笑著說:“小姑娘,你真是個讓人感興趣的小姑娘,不過,我真的是馬武。”又對著站到遠遠的王城叫了一聲,“嗨,兄弟,好久不見。”直接嚇了王城一個哆嗦。
辛裳筆直的看著我,眼睛中的固執猶如實形,然而不論辛裳怎麼想,‘我’說的話,我卻是信的,那一瞬間,我是真的覺得,我是馬武,而他也是。
或者,也許馬武本來就是兩個人,或者是兩個公用一個身體的魂,他能感覺我,我能感覺他,他每次出來都只有一瞬,做出些不符合我脾性的事情,但我必須承認,他在的那一刻,我恐慌,卻又從心底生出一絲別的感覺。
“喂,你不用猜了,你想的對,我就是你,或者更貼切點說,你就是我,這個話也許我們以後可以說,馬武,你不喜歡這姑娘吧?”
平白無故的,我就是知道他在跟我說話。
可這話是什麼意思?喜歡?喜歡辛裳?這個高冷的妹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我’哼笑了一聲:“行了,你不喜歡她,至少,你現在不喜歡她,不過我喜歡她。”
‘我’飛快的俯身下去,在辛裳脣上親了一口。
辛裳猛的一個巴掌扇過來,臉上黑的能滴下墨來:“無恥”‘我’伸手擋住:“美女,不就是親了一口麼,至於這麼大火氣嗎?我喜歡你,我親你,如果我將來要娶你,我還要和你洞房呢。”
我感覺一張臉瞬間燒紅。
我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臉紅什麼啊,我說的是事實。”
辛裳扶著牆站了起來,看那模樣,要不是身體受傷,一定會衝上來給我一拳頭。
‘我’痞笑著:“親也親到了,小姑娘,別在叫我出來,否則我還要親你。”簡直就是無賴。
而就在這一刻,我的身體一瞬可以掌控,我跌坐到地上,手軟腳軟。
王城站在老遠,問我:“你現在是正常的馬武,還是痞子馬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