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辦妥了?”憐霜頭也不擡的問道。
“嗯,你是沒看見姚夫人被嚇的那個模樣。”回想著姚氏驚恐的表情,藍心心中覺得暢快,自己的小姐屢次被她欺負,今日總算是報仇了。
“只是小姐,爲什麼姚氏會害怕那樣的一塊死物呢?”藍心不解道,眉色間也籠罩了疑惑的色彩。
“她啊,是做賊心虛。”憐霜的嘴角輕輕的揚了一下,慵懶的掙開眼說道。
此時,憐霜的聲音有著剛醒來時的柔軟,乾淨的眼神讓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更加炯炯有神更加清亮。
憐霜並沒有說姚氏到底是因爲做了什麼而心虛,藍心也沒有繼續追問,便張羅著爲憐霜準備晚膳去了。
七月,是盛夏。
承受著炙熱的陽光的灼曬,夏花依舊燦爛,花園裡,勤懇的蜜蜂採蜜兒忙,它們小小的身子上長著的乾淨的透明的翅膀,節奏輕快,不知疲憊。
早晨,輕雨後的路面有著淡淡的溼痕,但很快就被幹涸的地面把水分吸乾。
又是藍天白雲的好天氣,明晃晃的太陽自東方冉冉升起,那從山的那邊探出的紅亮迅速的點燃了天邊的昏暗,瞬間給天地一片輝煌。
時辰的太陽是不曬人的,它的光輝是柔軟的。
此時的憐霜還在沉睡,柔軟的光芒打在她白皙的臉上,彷彿給她的面龐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光彩,那樣聖潔,不容侵犯。
晨光下,你看不清她精緻小巧的輪廓,模糊中,她就好像是一個沉睡的仙子。
捲翹的羽睫,點點光輝點綴,每一陣微顫,都撩動著某個人心底的柔軟。
墨徹站在光輝下,他的背影被窗戶打進來的光亮拉得好長好長。
他逆光站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是他的身影看上去消瘦了一些。
他分明是站在光亮中,那一身的暗黑,卻讓人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清冷,蒼涼。
牀上的人兒動了一下,墨徹的身形也隨之一顫,他是那樣渴望站在她的面前,想要再看看她的笑臉。
“嗯——”牀上的人兒不安的動了動,似乎有轉醒的痕跡。
晨曦的光亮不偏不倚的打在憐霜的臉上,夢境中,被夢靨纏繞的憐霜似乎看見了遠方的微光,她便拼了命的朝著有光的地方跑去,她隱約看見,一個背影逆光站在那裡,正在對著她招手,可是當她走近,什麼沒有,一切都只是幻影,她,終究還是一個人,在這無盡的黑夜中,沉淪。
憐霜伸手擋了擋眼前的強光,這才勉強的睜開雙眼。
“小姐你醒了。”藍心也正是這個時候進來。
看憐霜坐起了身來,她便上前爲她更衣。
“嗯。”憐霜朦朧的應了聲,覺得隱隱的有些頭疼。
看向窗戶,是陽光照進來的地方,空空蕩蕩的,她的心也變得空了起來,隱隱中也失落的感覺。
她這是怎麼了?憐霜甩甩頭,甩開了那些詭異的念頭。
穿戴整齊,憐霜想出去走走。
“小姐什麼時辰吃早飯?”看看天色,藍心問道。
“我現在沒胃口。”憐霜頭也不回的應道,單薄的身影已經走出了房間。
見狀,藍心只得跟了出去。
太陽初升的場景真的很美,很美。
當一切都還在沉睡,安靜而美好,唯有鳥語花香,清淺入夢。
不知不覺中,憐霜已經到了花園,夏花爛漫,蓬勃的伸展著嬌嫩的花瓣,花蕊馨香,讓人沉醉,憐霜卻毫無欣賞眼前美景的興致,只是怔怔的盯著某一處出神,漫無目的的挪著腳步。
清晨的空氣滲著絲絲清亮,是夏日難得感受到的舒適。
“小姐,還是先回去用膳吧,一會兒該是要上課了。”藍心跟在憐霜的身後,看著憐霜一路出神,似乎有些忘了時辰,便開口提醒道。
憐霜的眼睫微微的顫了顫,回神應道,“走吧。”
回神的憐霜,眼中的惆悵已被隱沒,眼神清晰,與前一秒判若兩人,藍心注意了這一切。
她知道自己小姐的心中住著一種不爲人知的憂傷,儘管她在人前多麼的堅強,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子,不該揹負那樣沉重的心事,那樣會把她壓垮的。
藍心心疼,卻又不敢說破。
往回走,憐霜的腳步很快,藍心跟在她的身後幾乎是小跑著。
簡單的吃了些早餐,憐霜便往書房去,拿了上課要用的東西便喚了阿星往前院去了。
藍心一直目送著兩人的身影走失在層疊的樹蔭中才轉身回去。
這日安星辰到是起得早,沒有讓憐霜久等。
“今日我要教你一些基本的藥理。”安星辰說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像是一波秋水纏綿無盡。
阿星癡癡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眼神明亮,那神色,似乎比憐霜還認真。
“你今日似乎有些走神。”講到一半,安星辰忽然說道,眼神定定的看著憐霜。
憐霜眼底有一抹心事被看破的窘迫,但只是一瞬間便被隱沒。
“有嗎?”憐霜擡頭迎上安星辰逼人的目光反問道,眼神平靜無波,無一絲的異常。
安星辰不自覺的皺了皺好看的眉角,好一會兒輕輕的笑開了,卻沒有再說話。
憐霜不懂他的這一笑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心思去揣摩安星辰的想法,心中只是出奇的煩躁。
“我們繼續吧。”憐霜暗惱自己今日的心神不寧,埋了頭努力的收拾自己混亂的情緒,努力讓自己聚精會神。
一整個上午,憐霜只覺得時間無比的漫長,好容易熬過了,憐霜一語不發的收拾好東西便要離開,甚至沒有心情給安星辰說一聲再見。
安星辰目送著那一道清淺的身影走遠,視線飄落在她身側的女子身上,眼中的憂傷又如江潮,綿綿不絕的涌上來。
“小姐回來了?”藍心早在院子外等著,看到憐霜便欣喜的迎了上去。
憐霜沒有應藍心的話,一語不發的兀自朝著院子裡走了,藍心只得拉住了阿星問,“小姐怎麼了?”
阿星的心思根本不在憐霜的身上,滿腹心事都被安星辰填滿,藍心這一聲喊,驚醒了她的幻夢,於是她很不高興的應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