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著急一害怕，竟忘了自己是‘睡著了’的，不應該聽見他們的談話。
話已出口，淑妃本就失去血色的臉頰更是慘白近乎透明瞭一般。
而鳳野夼則是臉色極差，額角的青筋就快要爆裂出來。
“你肚子裡的還到底是誰的。”憐霜看得出來，鳳野夼是在極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他握拳的手指因爲太用力，指關節成了慘白的色彩。
“皇上，皇后她胡說。”淑妃一口咬定，是決心不承認了。
因爲她深知，她若是認了，她將死無葬生。
與鳳野夼生活了幾月，她對鳳野夼的性子多少能夠明白幾分的。
“呵，是嗎。”皇后冷笑著。
隨即她拍了拍手，門開了，是兩名侍衛押著一名男子進來。
淑妃看到男子的瞬間，險些暈了過去。
她躲避著男子的目光，不敢看男子一眼。
“妹妹可記得他？”皇后問，上前硬生生的擡起了淑妃的下巴，逼迫她看向那書生打扮的男子。
“意柳——你當真不認得我？”男子似乎很害怕，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了。
因爲皇后說過，只要他指證項意柳入宮初始曾與他有染，她便放過他，放過他的家人。
“你是誰人，我爲何要認得你！”項意柳冷冷的瞪著曾經的情郎。
項意柳沒有想到眼前的人會背叛她，他們曾那麼樣的相愛。
“意柳，你斷然不可這般的無情，當初你我發過誓······”男子的話還未說完被項意柳急促的打斷。
“住口！”項意柳的神色暴露了她此刻不安焦躁的情緒。
“皇上，眼前的這個女子騙了您，但這不是我的錯啊，當初若非她勾引，我是斷然不會碰她的。”見項意柳全然不顧往日情分，男子也心一橫，爲求自保將昔日過往全盤托出。
事情已然鬧大，只是此刻鳳野夼要追究的已然不是淑妃腹中的孩子如何流產，他更爲顧及的是皇家的臉面，他的臉面。
淑妃欺騙了他，死不足惜，他是萬萬不會放過眼前的這對狗男女的。
“皇上，事已至此，您要如何處置。”皇后看好戲般的看著自己的夫君，脣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嘲諷笑容。
鳳野夼冷冷的掃了皇后一眼，視線落在淑妃與她的情郎身上時，已經冰冷到極致。
“淑妃利用腹中胎兒設計陷害安寧公主，罪不可恕，其罪當誅。”鳳野夼面無表情，任淑妃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著，他始終無動於衷。
憐霜挑眉，眼底浮起一抹嘲諷。
鳳野夼當真是狡猾。
事後，憐霜與皇后一同從觀霞宮走出來。
“今日你我，兩不相欠。”言罷，皇后並未回頭看憐霜的反應，徑自帶著自己的人頭也不回的朝著鳳祥宮的方向而去。
憐霜看著皇后帶著一行人離開，不禁笑了笑。
這正是她所想的，兩不相欠。
憐霜是最不喜欠人人情的。
獨自一人回長寧宮的時候，憐霜發現院子裡坐著一個女子，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憐霜瞪圓了雙眸，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驚喜。
“孃親！”憐霜幾乎是撲進了美孃的懷中。
怕壓著美娘懷中的小弟弟，她只是輕輕的抱著美孃的脖子，像個孩子般問道，“孃親怎麼來了，侯爺呢？”
“他和安王爺去找六殿下了。”美娘微笑著道。
許久不見，孃親還是那般的美，她懷中的寶寶五官長得很像她，一樣的精緻。
憐霜逗弄了他兩下，他就一直笑，甚是可愛。尤其是那雙眼睛，亮晶晶的，應該是天上掉落的星星化成的雙眼吧。
“一看就是聰明的孩子。”憐霜忍不住誇讚道。
美娘點頭，看著懷中的孩子，滿眼慈愛。
“霜兒，你和安王爺——”美娘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看著憐霜，有些擔憂的問道。
憐霜臉色一頓，擡頭淡然一笑，“我和他早沒了可能。”
“可是看得出來王爺他還是在意你的。”美娘猶豫該不該說這話，可權衡再三，她不想憐霜就此錯過了值得託付終生的好男人。
“孃親我們不說他好嗎。”憐霜沒有擡頭。
她怕精明的美娘看穿她的小心思。
是的，她還沒有完全放下鳳婁越。
“好。”美娘道，話鋒一轉道，“再過半月麟兒就滿月了，到時候你能出宮嗎？”
“自然。”憐霜燦然一笑，追問道，“弟弟叫沈麟嗎？”
“沈家麟，是老夫人取的。”美娘微笑著道。
“老夫人身體可好？”提起老夫人，憐霜忍不住要多問幾句，畢竟前世，在那沈府，除了孃親，便是老夫人最爲善待於她。
雖然平日裡她總是嚴肅的板著臉，卻是沈府中爲人處世最爲公正的。
“身體無礙，只是還是有些渾渾噩噩的，有時不認得人。”
“在侯府深宅生活幾十年，很難有人活的明白。”憐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是啊，很多的時候，反倒是癡傻之人活的比較快活。”美娘被憐霜的一句話觸動了情懷，也忍不住多愁善感了起來。
兩人談話的當兒，沈萬良與鳳婁越一同從外面進來院子，鳳練奚自然緊緊的跟在鳳婁越的身後，一刻都不曾鬆懈，尤其是到了這長寧宮，有她最爲忌諱之人。
“聊什麼呢，臉色這樣沉重。”前腳纔剛進門，沈萬良的調侃之聲便已經先一步飄了過來。
憐霜與美娘回頭，正好對上沈萬良似笑非笑的眼眸。
“事情處理完了？”美娘隨意的問了一句。
“嗯。”沈萬良一邊回答，一邊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美娘懷中的孩兒。
“數月不見，侯爺反倒是越發的年輕了，意氣風發好比十七八的少年。”憐霜玩笑道。
視線不經意的掠過鳳婁越與鳳練奚，也只是輕飄飄的，無足輕重的一瞥，極爲陌生。
“倒是學會開人玩笑了。”沈萬良大笑。
“哪裡玩笑了。”憐霜也笑。
憐霜與沈萬良閒扯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卻是談的歡快，只是她刻意的冷落了一旁的鳳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