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霜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甚是反胃。
“那你且說來,是誰要陷害於你?!兵P野夼面色不變,想來是要將這場戲唱足了。
“此人必是精於用毒之人,才能巧妙的將毒混入我的香粉之中而又不被各宮所察覺?!笔亙撼了计蹋毤毜纴?,聽上去不知道的人還真就覺得好像是那麼一回事。
唯有憐霜知道,蕘兒口中精於用毒之人可不就是自己。
栽贓嫁禍,她沈碧茹倒是能手。
“而我們後宮裡面······只有安寧公主會用毒······”說完,蕘兒怯生生的躲至鳳野夼身後,那模樣,像是避憐霜如洪水猛獸。
衆(zhòng)人的視線從蕘兒的身上轉(zhuǎn)至憐霜,憐霜抿脣一笑,面對如今的處境,表現(xiàn)得波瀾不驚。
“謠美人,憑什麼就那麼肯定我會是兇手?!睉z霜反問,好暇以整的等待著蕘兒的應對之詞。她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是能玩出什麼花樣。
“這偌大的後宮之中除了你癡迷用毒之術,豈還有第二人,我看你混入宮中,就是圖謀不軌!”蕘兒鑿鑿之詞,有讓人信服的理由。
若是讓人去憐霜的房中,也確實是能搜出那麼基本關於用毒的書籍來。
但單憑這樣就能將她治罪嗎?
她沈碧茹似乎想得太美好了。
“謠美人錯了,除了我還有第二人?!睉z霜望著蕘兒的眼神別具深意,這讓蕘兒心裡咯噔一聲,從雲(yún)端險些跌落,陷入了極度的不安之中。
“那便是你?!睉z霜不緊不慢道,“衆(zhòng)所周知,西域在與大鄴和親一事上,有意侮辱大鄴,若是憐霜沒記錯的話,謠美人可是來自西域的使者。”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現(xiàn)在是皇上的人?!笔亙簶O力想要撇清與西域的關係。
“那謠美人就是背叛自己的國家——”憐霜句句相逼。
“我不是西域人!”話音落下,蕘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然而,覆水難收。
“哦?這麼說來,謠美人是大鄴人咯?!睉z霜刻意表現(xiàn)出極爲震驚的模樣,一瞬不瞬的盯著蕘兒看。
蕘兒暗惱,悔自己太沖動,著了憐霜的道。
“你我不要扯開話題,現(xiàn)在我們是在討論賢妃之死的事情?!笔亙鸿F青著臉,雖是極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然而還是沒能完全隱藏住自己的虛心。
憐霜挑眉道,“好,賢妃之死,若我有嫌疑,我想或許謠美人的嫌疑更大。”
“你憑什麼這樣認爲,我與賢妃無冤無仇,我何必害她。”蕘兒被憐霜言語相逼倍感惱火,幾乎是要咬牙切齒,卻爲了維護此刻的形象,刻意的忍著。
“那我又與她有仇了嗎,讓美人如此篤定是我害死了她?!睉z霜予以還擊,最終扭轉(zhuǎn)了局面。
一位是公主,一位是嬪妃,後宮之鬥,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zhàn)爭無非是爭寵。
所以,相比之下,自然是蕘兒的嫌疑更大。
鳳野夼副手立於一側(cè),身後交疊緊握的雙手越收越緊。
憐霜的伶牙俐齒讓他動了殺機。
此女不除,定成大患。
而站在鳳野夼對面的是皇后,她將鳳野夼的這一微妙反應盡收眼底。
“皇上——”蕘兒氣得渾身發(fā)抖,說不過憐霜,她便想求助鳳野夼。
憐霜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鳳野夼一眼,並不在意。
衆(zhòng)目睽睽之下,即便是鳳野夼有心相護,也是有心無力,她且看他如何決斷。
“既然兩人都有嫌疑,一併押下去?!兵P野夼劍眉一蹙,冷冷道。
“皇上?”鳳野夼的做法顯然是蕘兒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是想讓自己與沈憐霜同歸於盡嗎——
她還沒有活夠——
“慢?!兵P野夼的話音剛落下,一旁始終靜默不語的皇后發(fā)話了。
“皇上,事情未查清楚就將公主和美人關起來,實在說不過去,更何況,若是她們在牢中有了生命閃失,最後又發(fā)現(xiàn)她們又都是無辜的,皇上豈不是要自責一輩子?!被屎笫窃捴杏性?,鳳野夼豈有不知,只是偏偏皇后的一番話又說的有一番道理,足以說服在場所有人。
若他一意孤行,想來會適得其反起了不好的效果。
鳳野夼雖是惱怒皇后,但依舊不露聲色。
只聽他甚是平和的詢問道,“皇后之意當如何?”
“臣妾認爲,現(xiàn)將兩人禁足,事後查清此事再做定奪何如?!被屎鬁赝裥Φ?,儼然一副賢妻姿態(tài)獲得衆(zhòng)妃嬪連連稱讚。
然而誰都不知,這看似相敬如賓的夫妻兩人背地裡鬥得不可開交。
“便依皇后之意。”鳳野夼道,雖是笑著,眼底冰涼。
“恭送皇上——”皇后莞爾,微微欠身喊道。
“恭送皇上——”衆(zhòng)妃嬪也一一行禮後高聲喊道。
鳳野夼走之後,衆(zhòng)妃嬪也依次向皇后道別散去。
蕘兒被皇后命人帶回了幽蘭殿仔細看守著,不得有任何差錯。
看念鱈面如死灰,憐霜剛要上前說點什麼,皇后在身後叫住了她。
“你跟我來。”說罷,不等憐霜迴應,已經(jīng)帶著人先行走了。
“節(jié)哀?!睉z霜拍了拍念鱈的肩膀,長長的嘆了口氣,爾後緊追著皇后的身影而去。
到了皇后所居住的鳳祥宮,緊隨憐霜的藍心被門口的宮女給攔了下來,說是隻讓憐霜一人進入。
“在外面等著,不會有事的?!睉z霜知道藍心擔心自己,所以安慰著。
既然沒辦法進去,至少讓小姐安心一些,藍心將所有的不放心都藏起來,微笑著點了點頭。
眼看著面前的門被合上,藍心眼中的憂色才顯露出來。
殿內(nèi),除了皇后還有一位貼身伺候的大宮女,年紀在三十歲上下,想比皇后,她的面色更爲嚴肅。
“坐。”皇后對憐霜揮了揮手道。
“不知皇后喚憐霜過來所謂何事。”憐霜一動也不動,筆直地站在殿堂中央,眼神直視除卻鳳野夼之外,這宮中身份最爲尊貴的女人。
皇后輕笑道,慢條斯理,“你也看到了,方纔那謠美人與皇上都是對你動了殺念,日後你要在這宮中存活,還得要有依仗之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