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再回去一趟。”憐霜道。
“不行,太危險了。”鳳婁越想也沒想就反駁了。
說不定如今沈萬君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東西,正等著獵物再一次的自己送上門。
憐霜側(cè)臉看鳳婁越,眼神冷冷的。
“憑什麼要你說不。”憐霜道,冰冷的眼神刺痛了鳳婁越的眼。
“我贊成小王爺,霜兒切不可在冒險。”沈萬良道,面色嚴(yán)肅。
“是啊,霜兒,太危險了。”美娘也趁機勸說著。
讓他們爲(wèi)自己擔(dān)心,憐霜也是無意的,可是如今除了她再一次的潛入侯府,誰還能幫他們?nèi)〉盟麄円臇|西。
“我去。”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憐霜頗爲(wèi)耳熟。
轉(zhuǎn)身間,盡是許久不見的墨徹。
憐霜怔怔的看著來人,眼神閃爍著微光,她也說不上再見到墨徹心中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只是他爲(wèi)什麼總是出現(xiàn)的那樣湊巧。
“你是誰!”鳳婁越冷聲道,一臉戒備的望著墨徹。
墨徹的視線淡漠的從鳳婁越身上掃過,爾後定格在一臉驚異的憐霜身上。
幾日不見,她越顯得消瘦了。
墨徹望著憐霜時眼底的憐和心疼被鳳婁越盡收眼底,同時,他也注意到憐霜凝望他的眼神亦是非同一般。
在衆(zhòng)人不解的目光中,墨徹走到憐霜的身旁。
他伸出手來愛憐的捧著憐霜的臉,像是觀賞著一件珍寶。
他的眼神閃爍著晶瑩的光彩,聲音有些沙啞道,“我以爲(wèi)再也見不到你了。”
誰都不知道他的這句話飽含著怎樣的深情。
他的眼神火熱的幾乎要灼傷憐霜的眼睛,她不太自然的別開臉,退後一步道,“你一直都在?”
望著眼前的人,憐霜想收回自己的話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份深情,她註定是辜負(fù)的,只是那句抱歉怎麼也說不出口,她以爲(wèi)她的疏離他會明白,可是他依然固執(zhí)己見守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沒有任何的回報。
曾也有那麼一刻,她動搖過,可她大仇未報,何談私情。
“我一直都在。”墨徹如是回答,眼底暈染開來的笑意明媚異常。
看見她,他的心就能安定下來。
即便爲(wèi)了再一次的見到他,他鋌而走險,險些付出生命的代價。
碧兒失蹤激怒了墨笑,墨笑將他帶回地宮交給義父。他便被囚禁起來。
在嚴(yán)酷的刑罰也抵不住他要見到她的決心,所以他從地宮逃出來了。哪怕是遠(yuǎn)遠(yuǎn)的就這樣看著她得知她一切都好也是好的。
憐霜有些尷尬的紅了臉,四周皆靜,衆(zhòng)人看墨徹的眼神懷著各自的想法。
“你不會武功,大家都不放心。”墨徹道。
“就讓我爲(wèi)你做最後一件事吧。”墨徹的語氣有些古怪。
“什麼意思?”憐霜警覺的詢問道,心中隱隱約約有著不安。
“沒什麼,過幾日我便要走了。”墨徹笑著道,雲(yún)淡風(fēng)輕。他從始至終對自己的遭遇隻字未提。
他不願意看見她煩惱,哪怕是爲(wèi)自己。
揉亂憐霜額前的碎髮,他微笑著道,“我走了。”
憐霜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墨徹的身影漸漸的隱沒在夜色之中。她的心跳驟然停止了一般,她爲(wèi)什麼會覺得這一面是訣別呢。
“小姐,他——”藍(lán)心是認(rèn)得墨徹的,只是許久不見,墨徹的忽然出現(xiàn)讓藍(lán)心也不甚疑惑。
“好了,那我們等消息吧。”憐霜轉(zhuǎn)身對衆(zhòng)人說道,姑且忽略了心頭那股隱隱約約的不安。
那夜,侯府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良茹死了,沈萬君被人砍了手臂。
一時之間滿城風(fēng)雨,當(dāng)然,憐霜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只是墨徹自此以後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值得嗎?”墨徹奄奄一息的靠在一棵大樹下,墨笑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眉頭緊鎖。
“曾經(jīng)的第一殺手動了情,落得如今的茍延殘喘,墨徹,你知道我曾多麼羨慕你嗎,而今,你讓我瞧不起。”墨笑沉著一張臉,一字一句難以遮掩的怒氣充斥著他的雙眸。
“你又何嘗不是。”墨徹微微笑著,臉色慘白很是虛弱。
“夠了!”墨笑拔出腰間的佩劍指著他,尖峰凜冽的光彩似乎讓墨徹嗅到死亡的味道。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從走進地宮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此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然而幸運的是,他有生之年竟遇見了憐霜,那個明媚而憂傷的女孩,因爲(wèi)她,他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光明,而憐霜就是拯救他於黑暗之中的那道微光。
他牢牢的想要抓住,卻怎麼也抓不住。他一觸碰,她似乎就會消失。是啊,她代表著美好,他卻長時間的藏於黑暗,他活在見不得光的地方,雙手沾滿了血腥,他配不上她。
可是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不能違心的不去牽掛,即便他此生得不到她,他也希望她幸福快樂,可是如今,他命懸一線,就連守護著她也做不到。
“我不殺你,我要看你一點一點的毒發(fā)身亡,我要看你痛不欲生的模樣!”墨笑忽然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仍記少年時光,那個驕傲的少年。他羨慕那個曾在義父面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英俊少年,他甚至嫉妒,嫉妒他總是那麼引人注目,而自己則像是他的影子,渺小而卑微的存在,只爲(wèi)襯托他的耀眼。
可如今,看到墨徹落魄如此,墨笑卻一丁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墨笑憤恨的一劍刺入墨徹背後靠著的大樹,眼底一片猩紅。
“我?guī)闳デ罅x父。”一陣沉默,墨笑扔掉手中的劍,蹲下身來扶起墨徹。
“不用了。”墨徹淡淡道。
“你——”墨徹的拒絕讓墨笑甚爲(wèi)惱怒。
墨笑幾乎是咬牙切齒著道,“你是一心尋死嗎!”
墨徹?fù)u頭,嘴角的笑容極爲(wèi)苦澀,“去求義父就是選擇她死,你可記得義父放下的話。”
墨笑沉默了。固執(zhí)如墨徹,他早該知道他會選擇犧牲自己來保護心愛的人。只是一切因他而起,他若不設(shè)計將墨徹帶回地宮,墨徹便不會落得這樣的地步。如今的墨笑很後悔,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其實並不那麼討厭墨徹,他處處與他作對只是想能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