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喜歡我便不送了,妹妹不要生氣。”鳳幼垚一臉的委屈令憐霜忍不住心生惻隱。
“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你要告訴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東西是不是皇后叫你拿來的?”憐霜露出一絲微笑,拉了鳳幼垚坐下。
見憐霜沒有生自己的氣,鳳幼垚侷促不安的神情又瞬間變得活潑起來。
“是母后讓我送過來的?!兵P幼垚老老實實的回答。
憐霜其實已經猜到。
這鳳釵由皇后保管,是授予未來太子妃的物件。
如今,皇后讓鳳幼垚拿著鳳釵過來,無非是想借此告訴憐霜,若她選擇與他們站在一起,鳳幼垚當上皇帝之時,她便是大鄴的皇后。
只是不巧得很,憐霜對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寶座沒有半分的興趣。
“太子,你聽我說?!睉z霜認真的看著鳳幼垚道,“這東西我不能要,你替我轉告你的母后,我對皇后的位置沒有半分的興趣。”
鳳幼垚安靜的聽完憐霜的話沉默了好久,他眼眶紅紅的低了頭,肩膀一顫一顫的,像是在哭。
“怎麼了?”鳳幼垚的反應讓憐霜有些無措。
“妹妹是不喜歡我對嗎?”鳳幼垚忽然擡頭,掛著兩行眼淚,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憐霜。
“怎麼會呢?!鄙锨氨Я吮?,像哄小孩子一般哄道,“太子是憐霜見過最善良的人,怎麼會不喜歡太子呢?!?
“那你爲什麼不收下鳳釵?!兵P幼垚擡起頭望著憐霜,眼神清澈。
“因爲不能收,所以······”憐霜竟不知如何向鳳幼垚解釋下去。
正當憐霜不知從何作答,鳳幼垚忽然道,“母后說了,你收下鳳釵就代表你喜歡我,答應嫁給我,可是你不願意收下就是不願意嫁給我。”
鳳幼垚的話讓憐霜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麼歌道理,定是皇后教的。
憐霜揉揉眉心,有些犯愁。
冥想了一會兒,她語重心長道,“太子,喜歡分很多種的,我對太子的喜歡就像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不是男女之情,懂嗎?”
鳳幼垚眨巴眨巴大眼睛,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滿眼茫然,“不懂?!?
憐霜一臉黑線,想了一會兒,繼續道,“吶,太子喜歡練奚公主嗎?”
“喜歡。”鳳幼垚破涕爲笑,使勁兒的點頭。
“這就對了,太子喜歡練奚就和太子喜歡憐霜一樣,是不能成親的,因爲憐霜把太子當哥哥,哥哥怎麼能夠娶妹妹呢?!比豇P幼垚這都還不能理解,憐霜就實在不知道還能如何解釋了。
鳳幼垚很認真的將憐霜的話縷了縷,他似懂又非懂的模樣看得憐霜心裡一陣心驚膽戰。
“那我不要憐霜當妹妹了?!绷季眠^後,鳳幼垚冷不丁的一句險些讓憐霜崩潰。
他還是不懂——
“太子,我不能嫁給你?!睉z霜板起了臉神情很嚴肅。
鳳幼垚最害怕憐霜生氣,每次他任性胡鬧的時候,只要憐霜板起了臉,他都會安靜下來。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妹妹不要生氣——”鳳幼垚委屈的扯了扯憐霜的袖子,眼裡又蓄滿了淚水。
堂堂男子漢怎麼動不動就掉眼淚,對眼前的鳳幼垚,憐霜倍感無奈。
“好了,快別哭了,讓人看見還以爲我欺負你了。”憐霜心頭一軟,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替鳳幼垚擦乾眼淚,憐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場皇位爭奪之中,鳳幼垚是最無辜的,無論日後他當不當得上皇帝,他註定是這場爭鬥之中的犧牲品,失去自由,失去本真。
“妹妹在想什麼呢?”鳳幼垚仰著頭認真的打量著憐霜。
鳳幼垚有健忘的本事,所以他活得隨性,活得快樂。
“沒什麼。”憐霜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走吧,我送你回東宮。”憐霜朝鳳幼垚伸手,鳳幼垚歡喜的握住。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長寧宮,一路上鳳幼垚蹦蹦跳跳的,開心的不得了。
“就送到這裡了,太子自己回去吧?!睉z霜在東宮的大門停下,掙開了鳳幼垚緊緊握著的那隻手。
“不進去坐坐嗎?”往日憐霜都是將他送進殿內的,這一次的反常讓鳳幼垚不安。
“不了?!睉z霜退後一步朝著他盈盈淺笑。
“快進去吧,我走了?!睉z霜揮揮手道。
轉身的當兒,她不忍看鳳幼垚的眼睛。
鳳幼垚應當是察覺了什麼,不然他不會有那樣不安的眼神。
憐霜發誓,她最不想傷害的人便是鳳幼垚,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不能再與鳳幼垚有任何來往。
之後,長寧宮的大門始終緊閉著,鳳幼垚來過很多次但都未能再見到憐霜。
“妹妹爲什麼不見我,我做錯了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被攔在門外,鳳幼垚多少能感受到,憐霜是再也不會見他了。
這樣的想法讓鳳幼垚連夜連夜的睡不好覺,怎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許多。
“太子還是回去吧,小姐她真的不方便見您?!兵P幼垚苦苦央求著自己讓藍心都心軟了,可是憐霜既然令她守在這裡,便是知道鳳幼垚回來,也是鐵了心打算不見的。
“藍心,你告訴妹妹見不到她我是不會走的?!兵P幼垚很是固執,不由藍心分說已經一屁股在長寧宮門前坐下。
藍心無奈,只得進去將此事彙報給憐霜。
天色有些陰沉,似乎就要下雨。
鳳幼垚已經在門口等了兩個時辰。
“太子,就要下雨了,您還是回去吧。”藍心勸著。
鳳幼垚毫不理睬,呆呆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藍心嘆了口氣掩了門回去。
細雨綿綿,秋風帶著幾許涼意。
藍心出門的時候,鳳幼垚已然坐在原處,動也不動。
他穿的單薄,瑟縮著抱著自己的肩膀,嘴脣凍得有些發紫。
“太子,您快回去吧,不然會生病的?!彼{心撐著傘爲鳳幼垚遮住雨。
此刻他的頭髮已經完全溼了,衣服也溼漉漉的貼在身上。
“我送你回去。”藍心拉了鳳幼垚一把,豈料鳳幼垚猛地用力險些將她推倒。
“我不要你管!”瑟瑟冷風中藍心沒能聽得真切鳳幼垚的聲音,但他的眼神竟有讓人冷到骨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