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段時間姚氏明裡暗裡對自己做的種種,憐霜如今只剩憤怒。
原本她可以不計較前面的所有,因爲她這一世的仇人只是沈萬君和嶽夕兒,可是姚氏太過欺人太甚了。
憐霜本不是怕事的主,如今忍耐到了極點,她便是不會再給姚氏六情面的。
“沈夫人不喜歡憐霜,大可直接告訴憐霜,何必繞這麼大個彎來加害孃親。”憐霜冷冷說道,目光直視姚氏,滿目的篤定。
沈夫人的神色一頓,不料憐霜會當著這麼多的面直接將事情挑明。
她從嶽夕兒那裡得知,這丫頭最是在乎美孃的安危的,便想借這一遭棋來逼走憐霜的。
她猜到憐霜可能會私底下來找她,也可能直接自己悄悄的離開侯府,永遠不再回來,只是她沒有猜到,憐霜竟直接將事情挑明,而且還是當著沈萬良的面。
憐霜不按常理出牌,一時間將姚氏的計劃全部都打亂了。
她侷促的看看沈萬良,神色略顯慌張的說道,“你胡說什麼呢。”
憐霜在心中冷笑,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孃親嫁入府中開始,夫人便不喜歡憐霜,一直想趕走憐霜,先是故意刁難,給安排了廢棄的宅院,後來是讓廚房不準給落雨軒送食物,緊接著便是落雨軒每每半夜屋外的詭異之聲,吵得人不能入睡,再緊接著便是說夫人丟了貴重東西要來落雨軒搜查。”憐霜將這段時間姚氏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都說出來,姚氏聽得目瞪口呆,而沈萬良的臉色則一點點的變得陰沉。
原來她都知道了,難怪她都做了這麼多,這死丫頭還賴在這不肯走。
唯今,事情已經敗露,只要她死咬口不承認,料她一個野丫頭也是對她無可奈何的。
有了如此的想法,姚氏對憐霜的這些話顯得不以爲意。
姚氏淡淡的瞟了憐霜一眼,並不答話,滿臉除了不耐,便是嗤笑。
憐霜也不急,狐貍尾巴,遲早都是藏不住的。
隨後,再看太醫的神色,他一邊爲美娘號脈,一邊擦額角不停冒出的汗珠,那輕輕搭在美孃的手上的指尖,細看可以發現微微的顫抖。
這便是典型的做賊心虛。
“還請夫人將解藥拿出。”憐霜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單刀直入,一句話,讓紫竹閣的氣氛異常的詭異。
一聽憐霜這話,是定了自己的罪了的意思,姚氏肯定是不依的。
雖然事情真的如憐霜所說,是她一手策劃的,可是要在衆人面前承認,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萬萬不可能的。
“憐霜!你可是急糊塗了,盡講些胡話!”姚氏擡高了音調,盛滿怒氣的雙眸,一瞬不瞬的落在憐霜的身上。
今日之局,本無心傷害美孃的,如今憐霜這般,倒是讓姚氏有些狗急跳牆了,乾脆死咬著不放,堅決不承認此事和自己的關係。
兩人僵持不下,沈萬良發話了。
“二孃,拿出來。”淡淡的這麼一句,讓現場再一次鴉雀無聲到詭異。
姚氏怔怔的望著沈萬良,眸子裡全然寫著不敢相信的光彩。
憐霜只是神色微怔,隨後便安靜的退在一旁,等著最後的結果。
視線落在牀上蒼白臉色的人兒身上,憐霜的心再一次揪了起來。
看孃親的面色並不像中毒,也不是生病,那姚氏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對身體有沒有傷害,憐霜一無所知,一時之間,她有些埋怨自己沒有再多讀些書,多懂一些。
“你什麼意思。”姚氏定定的望著沈萬良,眼中縈繞著有怒氣,更有僞裝出來的委屈,看得憐霜心中一陣厭惡。
她不想別的,只想孃親快些醒來便是。
看來自己是不能離開孃親身旁半步的,有的人,未知的危險,總是讓人防不勝防。
“二孃,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不交出解藥,我便要讓人去你屋中搜了。”沈萬良冷冷道,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
姚氏聽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話也不說了,最後的狡辯也沒有了。
“搜!”就在沈萬良發號司令的時候,姚氏總算開金口了。
“慢。”說著,她面無表情的看了沈萬良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枚小瓷瓶,扔給沈萬良便領著一行僕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嶽夕兒自覺再呆下去無趣,也跟著姚氏離開,屋中便只剩下憐霜、沈萬良,還有未甦醒的美娘。
“謝謝。”憐霜看著牀上的人兒,滿心的牽掛便在此了。
方纔難以抑制的情緒,似有些過激了,若今日不是沈萬良選擇站在自己這邊,自己這麼一鬧,逼急了姚氏反倒有些弄巧成拙了。
冷靜下來想想,憐霜是有些後悔的,不過幸好事情的發展是好的。
沈萬良沒有說話,只是對憐霜輕輕的揚了揚嘴角,隨後便扶起牀上的美娘,將美娘扶穩後,他將瓷瓶打開,放在美孃的鼻前。
沒過一會兒,懷中的人兒便有了知覺。
先是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緊接咳嗽了一聲,才慢慢的掙開雙眼。
“霜兒?我這是怎麼了。”美娘坐起身來,揉揉還有戲隱隱發痛的額角,疑惑道。
“沒什麼,只是睡得過了些,錯過了午飯。”沈萬良淡淡道,寵溺的揉揉美孃的頭髮,這動作和沈萬良眼中細微的神采,憐霜都看在眼中。
“霜兒是來找孃親帶霜兒去放風箏的,今日天氣正好。”憐霜看了眼沈萬良,笑著說道,眼中明亮的光芒,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美娘腦海中一片混沌,想不起來自己怎麼一覺睡得那樣沉,聽憐霜和沈萬良的說法,她倒也沒有細究。
“霜兒便在落雨軒等孃親了,孃親要先吃些東西纔有力氣陪霜兒玩。”憐霜淡淡道,看美娘笑著點了點頭,她這才領著藍心離開。
今日之事本該這麼了結,可憐霜卻深深的覺得,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一切,不會比嶽府平坦,甚至會更加的險惡。
清晨,憐霜和平日一樣,洗漱過後,簡單的用了早膳,便閉門在書房,久久不見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