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走後,張慧娟有點兒心神不寧,小蕓一直聯(lián)繫不上,打了幾次電話,一開始沒人接,後來說是空號。小蕓上次來就有點怪,精神萎靡不振不說,還留下一張大存摺,張慧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曉東,我最近一直聯(lián)繫不上小蕓,我怕她出什麼事。”張慧娟說。
“她能出啥事?”
“她上次來就有點兒不正常,還讓我?guī)退9艽孢 !?
“她幹那種工作,本身就不安全。”
“不行,曉東,咱倆馬上走。”
“去哪兒啊?”
“去找小杉,小杉肯定知道。”
“我還要寫作業(yè)吶。”
“寫什麼作業(yè)?快穿衣服,趕緊跟我走。”
軍令如山倒,牛曉東雖然不願意,也得起身跟張慧娟走。
兩人來到張慧娟和小蕓原來住的地方一看,屋裡燈亮著,小杉在家。
“小杉,小蕓去哪兒了?我怎麼聯(lián)繫不上她?”敲開門,張慧娟問。
“我不知道。”小杉回答。
“你倆住在一起,她去哪兒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一定是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對不對?不說實話我就報警了!”
“我倆分手了,她去哪兒我不知道。”
“你倆分手了?”
“對,分手了。”
“分手她爲什麼不告訴我?人也聯(lián)繫不上?”
“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慧娟,少跟他廢話,不來硬的他不說實話。”牛曉東說完上前扭住小杉,兩人廝打起來。
“別動手,牛曉東!”張慧娟說。
小杉顯然打不過牛曉東,三下兩下被牛曉東壓倒在地上。
“快說,你把小蕓弄哪兒去了?”牛曉東逼問道。
“我不知道。”
“你這個壞蛋!”牛曉東揮起拳頭就打。
小杉被打了幾拳,掙扎著突然從兜裡抽出一把彈,簧刀,反手向牛曉東刺去,說時遲那時快,牛曉東急忙一躲,刀尖從胳膊上劃過去,劃開一道血口子。
“牛曉東!”張慧娟嚇得大聲尖叫。
又經(jīng)過一番激烈搏鬥,牛曉東奪過刀子,結結實實給小杉臉上來了幾拳,打得小杉眼冒金星動彈不得。
“你沒事吧?”張慧娟把牛曉東拉開,連忙查看傷口。
“沒事。”
張慧娟拿出手絹幫牛曉東扎住傷口,鮮血染紅了手絹。
“咱們走吧。”
“小杉,如果小蕓有個三長兩短,我決不會放過你!”張慧娟指著小杉說道。
日本槍支限制嚴格,犯罪分子的武器通常是一把小刀,日本警察的標準配備是手銬加一根棒子,紅白相間的長棒子對付匕首綽綽有餘。美國不禁槍,老百姓可以合法擁有槍支,所以美國警察很辛苦,危險性也很高,巡邏時身背好幾把衝鋒槍。
張慧娟在心神不寧中又過了兩個星期,這一天,張慧娟突然接到盛岡警方的電話。
“你好,你是張慧娟嗎?”警察問。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盛岡警察署的小野矢二,請問你認識中國人李蕓嗎?”
“認識,她怎麼了?”
“她死了,請你到盛岡來一趟行嗎?”
“啊?!”
警方是從小蕓的電話號碼本上找到張慧娟電話的,接到電話後,張慧娟和牛曉東匆匆坐車來到盛岡。
盛岡市立醫(yī)院搶救室,小蕓赤身裸體躺在病牀上,身上覆蓋著白牀單,牀單不夠長,兩隻腳露在外面,張慧娟從小膽子就大,但此時還是有些害怕,她顫顫巍巍地揭開牀單,只見小蕓緊抿著嘴脣,微閉著眼,已經(jīng)沒有一絲聲息,小蕓長長的眼睫毛向上彎曲,蒼白的臉龐依舊是那麼美麗。
“是她嗎?”警察問。
“是她。”
“她是怎麼死的?”
“現(xiàn)在還不清楚。”
“小蕓!”張慧娟撲倒在小蕓冰冷的屍體上放聲大哭。
“對不起,我們要做屍檢。”警察說。
“爲什麼做屍檢?”
“要查明死亡原因。”
“人都死了,還做什麼屍檢?”
“慧娟,讓他們做吧,要不怎麼知道小蕓是咋死的吶?”牛曉東說。
“小蕓!”
小蕓的屍體被推進解剖室,聚光燈下是一具年輕性感的肉體,高聳的胸脯、平坦的小腹、結實修長的雙腿,身體是鮮活的,卻沒有任何生命特徵。解剖刀劃開小蕓的身體,鐵鉗子折斷肋骨,醫(yī)生首先檢查心臟有沒有問題,心臟是鮮紅色的,沒有任何問題,然後是肝、膽、胰、脾、胃、腎、膀胱,器官很完整很鮮活,都沒有問題。
當晚,張慧娟和牛曉東在盛岡市住下,同時通知小蕓在國內的父母。第二天,屍檢結果出來了,小蕓死於吸毒過量。
前面我們說過,小蕓很小的時候父母離婚,親生母親去了南方,很多年沒有音信,這次來的是後媽。小蕓父母來後,直接去了殯儀館,小蕓的遺體從冷藏櫃中抽出,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小蕓的父親失聲痛哭。
“別哭了,叔叔,人死不能復生。”張慧娟勸道。
“大活人,怎麼說死就死了?”小蕓父親哭著說。
“小蕓她——”張慧娟說不出話,也跟著哭了。
“對不起,請家屬到外面吧,儲存室要保持低溫。”殯儀館管理人員說。
“叔叔,我們去外面吧。”
四個人離開遺體儲存室,小蕓父親神色悽然,蹲在走廊地上,雙手抱住頭。
“怎麼在那種地方工作?還吸毒?”小蕓後媽說。
“你少說兩句吧。”小蕓爸爸說。
“從小就好美好浪,不好好學習,你看怎麼樣?”
“你把嘴閉上!就閉不上你的嘴嗎?”
小蕓爸爸彷彿一夜之間老了許多。父母離婚,女兒從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從小就缺少父愛和母愛。小蕓學習不好,初中畢業(yè)沒考上重點高中,本來想出國能有條出路,誰成想出了這種事,奶奶那邊還不知道怎樣交代,苦命的女兒啊!你怎麼能幹這種工作?小蕓爸爸覺得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