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1月2日,李夢華在醫院產下一名女,嬰,孩子早產一個多月,由於難產還導致新生兒缺氧,孩子被緊急送入新生兒科觀察。
“孩子吶?”李夢華醒來後第一句話問孩子。
“孩子沒事,正在新生兒科觀察。”林雨豪姐姐說。
“我要見孩子。”
“現在不行,過幾天能見。”
“我要見孩子。”李夢華情緒有些激動。
“醫生不讓見,我也沒有辦法。”
“我要見孩子。”
“你別鬧了,快吃點兒飯吧。”
“我不吃。”
“都告訴你孩子沒事了,你還鬧什麼?”
一連幾天,李夢華躺在牀上,不吃飯、不睡覺、也不說話,林雨豪姐姐慌了神兒,連忙把主治醫生叫來。主治醫生做了一些檢查後,小聲對林雨豪姐姐說:
“看來像是產後抑鬱癥,還是把神經內科醫生請來吧。”
“產後抑鬱癥?”
“我說不太好,還是請神經內科醫生會診吧。”
“夢華,你哪裡不舒服,你說句話呀?”林雨豪姐姐問。
“夢華,你說話呀?”
“過幾天就能見到孩子了,你快說話呀?”林雨豪姐姐拉著李夢華的手不住地說道。
再看李夢華,李夢華躺在牀上毫無反應,頭髮披散在臉上,眼睛似睡非睡地盯著天花板,一顆心空空洞洞,彷彿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孕婦如果在懷孕期間有過嚴重的情緒波動,例如:搬家、親朋離世、戰爭等等,再加上體內內分泌激素的變化,都容易使孕婦患上產後抑鬱癥。李夢華這兩年經歷了太多事情,父親入獄、家道中落、母親接受調查,自己由衆星捧月的大小姐,突然變成茫然無助的孤女,溫室裡的一朵花朵突然直接面對冬日的嚴寒。
高昂的學費,繁重的學習壓力,整個世界都彷彿與她爲敵,好在愛情及時降臨,封閉的大門又打開了一道縫隙,愛人爲自己出生入死、喋血搏命。
剛剛以爲峰迴路轉、雨過天晴,誰知道命運的大手再一次翻轉,自己身懷有孕,唯一的愛人又深陷監牢!李夢華太累了,她的大腦停止了工作,身心疲憊急需要休養。
神經內科醫生前來會診,一番檢查後確診,李夢華得了產後抑鬱癥。
牛曉東和張慧娟已經冷戰好長時間了,這一天晚上,牛曉東回到家,飯也不吃就開始收拾行李,張慧娟等了半天,忍不住問:
“你要幹什麼?”
“回家。”牛曉東沒好氣地回答。
“回哪個家?”
“我要回國。”
“你不念書了?”
“我要把李夢華的孩子送回去。”
“又是李夢華?你當你是活雷鋒啊?不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嗎?”
“我機票都買好了,期末考試不考了。”
“不考了?”
“嗯。”
“送也得等考完試再送啊?”張慧娟壓著火說。
“我下學期再補考。”
“我看你還是別去了,爲什麼非得你去送?”
“你能送?”
“我不能。”
“那還說什麼?你別擋著我,我要收拾東西。”
“牛曉東,你讓我幫忙帶孩子,可我要打工,哪有時間帶?再說你要把孩子送到哪兒?”張慧娟態度有些軟化。
“送給我媽看。”
“什麼?又不是你的孩子,送給你媽幹什麼?要送也是送李夢華媽媽,送給孩子姥姥啊!”
“這你就別管了。”
“什麼我不管了?跟你好說好商量還不行嗎?”
“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這麼做。”
“我不同意。”
“我的事你不用管。”
“牛曉東,你真是不知好歹,你把東西都拿走吧,永遠不要回來!”張慧娟氣得滿臉通紅。
“這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牛曉東面色鐵青,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夢華因產後抑鬱癥住院治療,林雨豪姐姐又要照顧大人,又要照顧孩子,實在是忙不過來,牛曉東這纔要把孩子送回國。爲什麼不送給李夢華媽媽?因爲李夢華媽媽還不知道女兒生孩子了。
鏡頭轉到成田機場,牛曉東笨拙地抱著剛滿月的嬰兒等待登機,孩子還沒起名字,粉撲撲的小臉蛋兒十分可愛,由於孩子太小了,現在還看不出來長得像誰,孩子的小手兒伸縮著握在胸前,手指頭比火柴棍長不了多少。牛曉東不像是抱孩子,倒像抱著一枚定時,炸彈,孩子一哭,牛曉東就一激靈,再一哭,牛曉東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掉,全身上下都非常緊張。牛曉東自己可能還是個孩子,真是難爲了他。
閒言少敘,好在飛行時間不太長,從東京到濱城才兩個多小時。飛機平穩落地,牛曉東長出一口氣。
牛曉東父母兩個人前來接機,老兩口早就來了,他倆在機場大廳裡坐了半天。
“也沒過年過節,曉東爲什麼要回來呀?”牛曉東爸爸問。
“電話裡也沒說啊?他就說有點兒事,讓咱倆都來接機。”牛曉東媽媽說。
“不會出啥事了吧?”
“能出什麼事?”
“不知道。”
牛曉東父母心裡忐忑不安,他們不知道兒子爲什麼突然回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機場廣播通知航班已經降落。過了一會兒,乘客們取行李,陸陸續續往外走。
“他爸,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曉東?”牛曉東媽媽用手指著問。
“看不大清楚,應該是吧。”
“他手裡抱著什麼東西?”
“揹包嗎?看著不像,是不是給咱倆買的禮物?”
“有可能,是電飯鍋嗎?我和他說過日本電飯鍋好,不管是什麼,我又見到自己兒子了,曉東!”牛曉東媽媽隔著玻璃向牛曉東揮手。
牛曉東沒有托運行李,他胸前抱著孩子,背後揹著雙肩包,左腰裡掛著尿不溼,右腰裡掛著奶瓶子,他走路很慢,簡直是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走到父母跟前。
“曉東,這是什麼東西?”牛曉東媽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牛曉東胸前,襁褓裡露出嬰兒粉撲撲的小臉。
“這不是孩子嗎?”牛曉東爸爸說。
“這是誰的孩子?”牛曉東媽媽問。
“你老糊塗了?這還用問?這一定是曉東的孩子!”牛曉東爸爸說。
“曉東,這是你的孩子?”牛曉東媽媽聲音有些顫抖。
“啊——”牛曉東含混答道。
“你的孩子?你和誰生的?”
“媽,你別問了。”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牛曉東媽媽接著問。
“女孩兒。”
“女孩兒也行,媽呀!他爸,這是咱孫女!咱們有孫女了!”牛曉東媽媽激動地說。
“好啊!孫女也行!”牛曉東爸爸也高興地說。
“孩子幾個月了?叫什麼名子?”牛曉東媽媽問。
“剛滿月,還沒起名子。”
“孩子媽媽吶?”
“有病住院了。”
“什麼病?”
“產後抑鬱癥。”
“啥叫產後抑鬱癥?”
“老婆子,你還問個沒完了?趕快把孩子接過來!”牛曉東爸爸提醒道。
“是,是,媽呀!我當奶奶了!我的孫女啊!”
“孩子早產一個月,你們好好帶著。”牛曉東說。
“放心吧,交給親奶奶還不放心?”
媽媽把孩子接過去那一刻,牛曉東感到如釋重負。
中國由於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很多家庭常年見不到小孩兒,尤其是小嬰兒,牛曉東是獨生子,出國以後家裡就只剩下父母兩個人,突然間冒出一個孫女,牛曉東父母別提有多高興了!雖然不知道孩子媽媽是誰,孫女卻是活生生的。多少年沒抱過孩子了,牛曉東媽媽抱孩子也是小心翼翼的。
中國獨生子女政策的最大受益者是廣大婦女,由於只能生育一個孩子,婦女們得到了極大的解放,廣場舞也就應運而生。廣場舞大媽們舞姿優美、情緒飽滿,就是音樂有些鏗鏘,如果音樂再講究一些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