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一十六 望公主懲罰
“王妃,瘟疫,會死人的。”掌事姑姑陰險的說。
主僕二人只是相互對視了一眼便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
茶殿如密不透風的蒸籠。
唯有用鼎內的冰塊兒才能驅散這讓人窒息的悶熱。
夜晚,能夠掩蓋一切邪惡的罪惡。
茶殿的九曲涼橋下。
潺潺流水內,搖擺的金魚都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爲了躲避這場瘟疫而逃到了水的最深處。
知了在樹上叫的讓人心煩意亂。
將這寂靜的夜添了些聒噪,穹廬上的月亮似乎汲取了太陽的火辣,就連夜裡的風也是悶熱的。
透過茶殿的門縫能夠聞到薰燒艾葉的味道。
一抹來回踱步的身影如鬼魅飄蕩,細細看,這抹身影似乎少了一隻手。
想也知道是誰,自然是玄鳳殿那位。
掌事姑姑捂的嚴嚴實實的,茶殿走出來一個人,是診治芷茶的太醫,這個太醫把自己裹成了黑衣人:“掌事姑姑?!?
她離太醫遠了一些,似乎害怕太醫也染了瘟疫:“沒人發現吧?!?
“沒人?!碧t鬼鬼祟祟道。
掌事姑姑拿出來五張銀票:“太醫,王妃娘娘看中你,也知道你的腦筋清楚,自然會明白孰輕孰重,若是辦得好,你一家老小吃喝不愁,你也會財源滾滾,若是辦得不好……”
掌事姑姑故意把這句話說的模糊。
太醫眼睛一轉,將五張銀票揣在了袖口裡:“微臣明白了?!?
這個太醫叫李當歸,十分年輕,李老太醫的兒子,李老太醫年歲大了,讓自己的兒子前來接替自己,也好養家餬口,玄秋月正是看中他是新來的所以才利用他害死芷茶。
“明白就好?!闭f著,掌事姑姑將一壺湯藥遞給他:“這裡面加了讓人不知不覺一睡不醒的藥,李太醫自然比我懂?!?
李太醫自然知道玄秋月的意思,瘟疫是隨時死人的,她不用毒,加一些促進發熱
、長眠的東西就會讓芷茶不知不覺的死去還不會有人發覺。
他拿過那壺湯藥消失在了夜色中。
掌事姑姑笑著看他進去,這回就等明日一早的好消息吧。
吃了一夜的湯藥芷茶的熱度稍稍褪下了一些,期間能醒來喝藥,說話,到了是年輕,體質在,所以精神頭也不會太差。
李當歸將那壺湯藥倒在了芷茶平日喝藥的瓷碗裡,捧著瓷碗來到內殿。
芷茶正坐在窗子前透著薄薄的窗紙望著外面朦朧的月色,瘟疫來的太過突然,芷茶前思後想也明白了原因。
是那毒物鬧的,那毒物本就是染病的毒物,病和它們本身的毒物衝突,汲取了毒液變成瘟疫,加上經過燒灼,將毒物體內的瘟疫全都激發了出來。
芷茶將袖口捲起來看著上面的紅斑,這種瘟疫不是十分厲害。
封玄煜這是贈她了‘三昧真火’,若是這‘三昧真火’她不能滅掉,想來封玄煜也不會再幫助她,反而會變本加厲的給她出難題。
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爲何偏偏抓住自己不放?
“公主,該吃藥了。”李當歸捧著藥來到芷茶跟前。
他清潤的話讓芷茶回過神來,視線落在一臉憨厚老實模樣的李當歸臉上,蝶翼的長睫微微一抖,她細心敏銳的鼻子聞到了李當歸身上沾染著一絲其他的味道。
芷茶眉眼流轉,將自己的情愫隱藏在眸底,這幾日,李當歸盡心盡力的照顧她,研究藥材的法子,人是個好人,只是耳根子太軟,性子太軟。
在這深宮之中總會被人利用。
“先放那吧。”芷茶看著冒著熱氣的湯藥:“有些燙。”
李當歸一愣放在了幾上。
“李太醫?!避撇韬龅貑舅?,李當歸把頭垂的低低的:“公主有何吩咐?”
“聽說你有個弟弟?!避撇杪唤浶牡膯?。
聞言,李當歸身子一僵:“正是,公主怎會知道?!?
“雖然我是戰王的義妹,但也是堂堂玄國的公主
,關心一下屬下也是無可厚非,這幾日看你這般操勞,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忍不住打聽了下?!避撇枳蠲靼讓Ω独钐t這種該用什麼法子:“聽說你弟弟從小殘疾,不會說話,正因爲這樣所以年紀輕輕的只能去做苦勞力,因爲他不能考取功名,也沒有什麼大的出路,對麼?”
李當歸的血液都凝固了,只要提及自己的弟弟就覺得惋惜,他聲音有些發抖:“回公主,是?!?
“不過聽聞你弟弟十分聰明,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耳朵特別敏銳,還會武功,平日自己經常研究武林書籍?”芷茶打聽的一清二楚,她知道,這個弟弟對於李家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塊兒隨時疼痛的心病。
“污了公主的玉耳,微臣罪該萬死?!崩町敋w磕頭。
芷茶輕柔一笑:“無妨,這樣吧,待本公主好了把你弟弟招進宮中,本公主讓二去教他真正的武功,胡亂看那些武林書籍會走火入魔的,在本公主這自然不會虧待了他,而且俸銀自然比你的要高,你家人也不愁你弟弟的未來了?!?
聞言,李當歸心裡一震,感動的情愫縈在心頭急忙磕頭拜謝。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避撇枰贿呎f一邊慢悠悠的把瓷碗捧起來湊到脣邊作勢要喝,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李當歸的神情:“本公主要喝藥了,藥啊,都快涼了。”
就在芷茶要喝的時候,李當歸忽然高喝一聲,迅速將那碗藥打翻了。
黑色湯藥汁液灑在了芷茶的裙裾上,又順著她的裙裾流到了她的繡鞋上,骯髒不堪,如泥濘的小路。
對於李當歸激烈的反應芷茶並沒有覺得驚訝,口吻悠然:“李太醫這是作甚?”
“公主……”李當歸愧疚難當,將頭重重的埋了下去:“微臣……知錯了,望公主懲罰?!?
“喔?”芷茶在宮外學習的這三年讓她眼界開闊,對於突然發生的事不會那般毛躁,也不會像個深宮婦人似的,她挑起杏仁的水眸,一字一句如敲擊在鼓上:“那李太醫就把你的錯從頭跟本公主好生說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