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芷茶什麼都不想去想。
滿腦子都是衛海那道長長的,如蜈蚣似的,猙獰的疤痕。
她獻計策讓離炎殤掏出了三大箱銀兩。
現在反而讓離炎殤將計就計換成了石頭。
“戰王真是好計策,堪比貍貓換太子。”芷茶彎起了脣角,嘲諷的誇讚他。
離炎殤微微閉了閉眸子。
薰染的醉意讓他的眸子愈發的迷離,似是不在意她的嘲諷:“對待那種貪得無厭之人只能用其法子讓他明白自己的計策是多麼的愚蠢。”
芷茶語噎。
吞了吞口水。
吧嗒著小嘴兒線條明晰,如玫瑰花的花紋那般惑人。
離炎殤靠近她。
手臂長長的摁在她的頭頂,雙腿朝後站著,這樣能和芷茶的視線平齊。
他躍躍欲試的,帶著酒香的,還有霸道的味道。
芷茶此時此刻很怕他吻自己。
她矯情的別過頭去,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離炎殤啞著嗓子說:“芷茶,你真漂亮。”
“戰王也很英俊。”芷茶顧左右而言他。
他低低的笑,忽地喃喃的嘀咕了一句:“所以我們纔是天造地設。”
話音才落。
離炎殤重重的腦袋竟然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睡著了。
這個時候竟然也能睡著。
芷茶懸著的心鬆了下來。
看著他的青絲,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推了推他寬厚的肩膀:“餵你怎麼這麼重啊。”
這可怎麼是好。
於是,芷茶如拖豬崽子似的拉著離炎殤的手臂朝草塌上去。
她累的滿頭大汗也拖不了幾步。
算了,乾脆席地而睡吧。
離炎殤靠著坐在地上。
“死豬啊。”芷茶咒罵著。
直接把他推倒在地。
腳下一絆,芷茶也跟著倒了下去,她栽在離炎殤寬厚的胸膛上,纔想起來,離炎殤似是神遊般的用大掌托住了她挺翹的臀部。
她動彈不得。
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
他睡著的時候居然也喜歡蹙著眉頭。
真想給他捋平。
脖頸有些痠疼,反正他睡著了也不知道。
乾脆趴在了
他的胸膛上。
睡夢中,芷茶恍若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離炎殤說了句:“洞房,要洞房。”
要和她嗎?
纔不要咧。
翌日清晨,公雞鳴曉。
離宮上上下下如沸騰的鍋。
芷茶也不例外。
一大早就被神遊的宮人們撥弄醒了。
她躺在草墊子上,離炎殤不知去向。
“快,快,快去打水。”
“快點捉住月王妃啊。”
柴房外吵吵嚷嚷的。
芷茶推開柴房的門,探出腦袋,那打了一半的哈欠就那麼欠在嘴巴里。
她瞪大了杏眸,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月王妃穿著水貂絨斗篷在前面跑,還一邊跑一邊要脫衣裳。
掌事姑姑玩命兒在後面跟著追。
一行宮女和宮人們也跟著追。
在幹什麼?
清晨運動嗎?
芷茶懵裡懵懂的揉搓了下眼睛也跟著跑了起來。
雪後的空氣清新,還伴著梅花的香味兒。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這個時辰,離炎殤應該去上朝了。
只是,怎麼愈跑愈不對勁兒呢。
玄秋月褪去了水貂絨斗篷,跑到了彎橋上就要朝下跳。
“啊?這是要自刎了嗎?”芷茶掃著旋風小腿兒前去。
掌事姑姑嚇的臉部肌肉直抽抽一把拽住玄秋月的腿:“王妃娘娘啊,你這是怎麼了啊,別這樣啊,等戰王回來在解決這件事情啊。”
在拐角處,芷茶看清楚了現在的玄秋月。
她杏眸圓瞪。
乖乖。
那還是那個一覽衆山騷的玄秋月麼。
凌亂的青絲如一個鳥窩似的頂在腦袋上,步搖,髮簪未戴。
精緻的臉蛋兒因流了太多的淚水弄花了。
她眼神渙散,悵然若失,總是眼睜睜的看著遠方。
芷茶循著視線望去。
除了藍天,白雲還有一縷清風。
她在看什麼?
看空氣嗎?
真是搞不懂王妃的思維。
不過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啊,呀,王妃呀,我的親孃啊。”掌事姑姑哭嚎著。
糟了,王妃要掉下去了。
芷茶雖然厭惡玄秋月,但畢竟也是
一條人命啊。
於是,她左右環繞著,隨手抄起來一個木棍扛在肩頭上興沖沖的衝了過去。
她吼了一聲‘放著我來’。
話音才落,芷茶繞到玄秋月跟前。
一個大棒子落在,砸在了她的脖頸上。
玄秋月轉頭,眼神渙散的看了她一眼。
僵了僵身子暈厥了過去。
“啊,你打死王妃了。”掌事姑姑驚愕的尖叫,把玄秋月攬在懷裡。
芷茶無奈的反手用木棍輕輕的敲著自己的後背:“神經病,明明是我救了她,不打暈她讓她光著滿宮跑嗎?”
“……”掌事姑姑竟無言以對。
恰時。
離炎殤下朝回來。
看著被鬧的雞飛狗跳的離宮簇簇眉頭。
掌事姑姑老淚縱橫的‘撲通’跪在離炎殤跟前:“戰王啊,王妃她……她中邪了啊。”
中邪!
太古怪了。
芷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敢情方纔她打暈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啊。
她給自己默默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自己真牛!
一行人把玄秋月擡到了玄鳳殿。
離炎殤命人燃上了安神的薰香。
請了太醫前來替玄秋月診治。
離炎殤是不信中邪這一說的。
但,事到如今不信也是不行了。
隔著帷幔。
玄秋月整個人如挺屍似的臉色慘白的躺在那。
太醫跪在那兒號脈,一會兒探口氣,一會兒唉了一聲兒,弄得人心惶惶的。
“太醫,怎樣?”離炎殤來回踱步。
早上的情形的確驚著他了。
太醫拂袖而跪,老花眼噙著溼潤,一副爲難的樣子:“戰王,微臣醫術不精,看不出來王妃娘娘的病啊,這王妃娘娘沒有病,也許……也許真的像掌事姑姑說的似的中……中了邪了吧。”
“滾下去!”離炎殤憤怒。
太醫屁滾尿流的退下。
玄秋月昏迷不醒,離炎殤揉了揉眉心,事情都趕到一起去了。
掌事姑姑跪在那雙手合十爲玄秋月祈禱。
見狀,離炎殤蹙起了英眉,朝掌事姑姑招招手,聲音低沉:“你過來,說清楚。”
掌事姑姑跪著走了過去,面色恐懼:“戰王,昨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