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十八 死在馬蹄下
“是啊。”芷茶說這兩個字說的慢吞吞的。
她有些弄不懂扶宸。
扶宸一向喜歡淡色、清麗的衣裳。
今日爲何選擇了和離炎殤顏色相近的衣裳呢。
這個邪魅明媚的少年，這個經常塞給她雞腿吃的少年好像有了一絲變化。
“只是，你爲何要穿這個喜歡招灰的衣裳呢？”芷茶上下打量著。
扶宸與離炎殤是不同的。
離炎殤渾身上下所迸發的霸道凜然之氣能夠駕馭住各種深沉顏色的衣裳，這會將他倨傲清冷的氣勢襯托的愈發狂霸。
扶宸生的邪魅清漣，穿上這個有些怪怪的感覺。
她疑惑的話卻讓扶宸眼底如星的眸子溢出了一層淡淡的憂傷，他望著這個眼前這個長大的女子，聲音清淡卻掩飾不住他的失落：“我本以爲穿上與他同顏色的衣裳你會注意到我，誰知，是我自作多情了。”
扶宸的話如一塊石頭重重的砸在芷茶的心窩裡，讓她的心窩堆起了一絲漣漪。
這些日子，自從扶宸和離炎殤來到書院，芷茶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扶宸，好似他不存在一般。
即便扶宸用各種各樣的法子引起她的注意，她的目光也只是在他身上匆匆停留片刻便又迅速回到離炎殤的身上。
“扶宸哥哥。”芷茶糯糯的叫了他一聲。
誰會不爲美人所動。
扶宸發覺自己太過小氣了，擎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青絲：“好了，進去吧，明日還要啓程。”
芷茶張張嘴卻不知說什麼話只好回了房間。
而扶宸這一夜都守在芷茶的房門口。
以他的經驗會料到今夜不會這麼安靜。
譬如現在。
一抹黑影躡手躡腳的來到芷茶門口。
匕首鋥亮的光一閃而過，衝著門的縫隙將銳利的刀刃劃了下去。
忽然，一隻大掌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聲音清透，帶著不屑一顧的邪魅。
始作俑者寒冬回過頭來，對上扶宸那妖冶卻玩世不恭的眼睛：“你……”
他刻意壓低聲音，寒冬臉上的血跡洗乾淨了，那隻眼睛用一塊正方形的面巾擋住了，面巾兩端縫了兩根結實的繩子綁在了他的後腦勺。
他的左眼已經徹底廢掉了。
他就是個獨眼龍。
“深更半夜來撬師妹的門，不太好吧。”扶宸眼睛閃著桃花的精光。
寒冬的眼睛瞎了，他心存怨恨，想著既然殺不了離炎殤那就殺掉芷茶，誰曾想，扶宸這個程咬金竟然半路殺了出來，真是讓人氣憤！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寒冬咬牙切齒。
扶宸搖搖頭，一臉的不正經，手上的力道雖然大，但是臉上卻是嬉皮笑臉的：“嘖嘖，本公子不是狗，是狼，而你也不是耗子，充其量是一隻螞蟻。”
“你想幹什麼？”寒冬額頭上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扶宸的力氣可真是不小，本以爲他只會花天酒地，是個靠長相惑人的公子哥兒，誰想到他竟然這般狠。
“自然是想要踩死你這隻螞蟻了。”扶宸說話輕飄飄的，卻讓寒冬疼的要死。
好漢不吃眼前虧。
寒冬直求饒：“饒命饒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滾回去好好睡覺，小螞蟻。”扶宸拍拍他的臉蛋，把他的匕首拿走。
寒冬瞪了他一眼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扶宸唉聲嘆氣的往芷茶的門口一坐，靠在門上把玩著匕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真是……這麼大動靜居然也能睡著，一點警惕性都沒有，是豬嗎？”
＊
紀老先生一夜之間失去了寒冬和燦秋兩個徒弟。
書院一時間失了兩個臂膀。
紀老先生年歲已大，經過這些事情他打算好生的歇息歇息，出去雲遊四海。
“剩下的事就交給年輕人吧。”燦秋的屍首被埋在了後山腰，紀老先生的眼眶溼潤：“爲師也要出去雲遊了，獵春，避夏你們二人好生掌管書院。”
“是。”二人道：“徒兒必不讓師父失望。”
紀老先生渾濁蒼老的眸子閃過一絲光，看向獵春和避夏：“你們二人怎樣爲師早就看出
來了，只是爲了寒冬和燦秋也跟著抗衡你們，現在你們也不必顧忌那麼多了，該吃飯吃飯，該相愛相愛，該給爲師生幾個徒孫兒爲師也不反對。”
獵春和避夏四目相對，迅速的閃開了。
別看他們總是吵架，但是吵出來的不是仇恨，而是細水長流的感情。
獵春不在乎避夏被寒冬糟蹋過的那段經歷。
他想讓避夏如往常一般，恢復善良，活潑的笑容。
紀老先生趕著馬車，一襲白衣同離炎殤他們道過別後便順著那條小小的山路離開了。
寒冬綁在馬後，由扶宸騎馬，他在後面跑，這是他應得的報應，在寒冬還沒有踏入匈奴的地界前，他還是中原人，就要接受該承擔的懲罰。
離炎殤騎在馬背上，拉著芷茶上馬，兩個人如畫卷似的映在避夏的眼底。
在他們揮手道別的那一剎。
芷茶彷彿看到了避夏從未有過的笑容。
她看著，雙手放在臉頰邊，忍不住對她說：“避夏師姐，你笑起來真美，要一直這樣喔。”
避夏的眼眶溼潤，朝她擺手，脣角的笑一直在。
獵春上前，猶豫再三，拉過她的手。
避夏有些牴觸：“你幹什麼。”
“下山路陡，抓著你，你纔不會摔倒。”獵春回眸看著她。
一路上，避夏埋怨：“這山路平的很，一點都不陡。”
“陡，很陡。”獵春道。
＊
一路上寒冬可真沒少折騰。
又要喝水要有停下來歇息的。
起初還可以接受他的要求，但是眼看著天愈發的暗，離炎殤命扶宸不必理會他的無理。
知了在叫，鳥兒在飛，蚊蟲在叮咬，匈奴的地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馬上要到了，再堅持一下。”離炎殤握緊了繮繩，大掌箍住了芷茶纖細的腰肢。
芷茶亂動，離炎殤在她耳畔輕聲低語：“再亂動，小心死在馬蹄下。”
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一舉動引得離炎殤放聲大笑。
扶宸偏過頭看著，酸澀爬上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