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他是瞞著任何人辦理的,也正因爲他閉關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導致能夠聽到他心裡話的嬴政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之所以選擇下面的據點,是因爲在咸陽培養勢力那是絕對找死。
而在各個郡縣培養人才,等到合適的時候,再調回都城,就不那麼引人注意。
更何況,等到胡亥上位的時候,起碼也得十年左右的時間,足夠這些人發展壯大了。
而這些人就是馮逍給自己留下的後手。
如果那個時候,繼位的胡亥能變好,大不了他做個諸葛亮。
可是一旦那位不值得他輔助,大不了到時候將父親和大哥打包,一起學學張良好了。
富貴什麼的,其實對於馮家而言,也就是那樣。
現在馮家的權勢滔天,結果呢,整日裡三個老宅男,不是公務,就是躲在家裡看書、寫字、睡大覺。
當然最後一點,只有馮逍一個人在做。
遠沒有李斯家裡那種衆客盈門的盛景,所以馮家對於權勢也就沒有多麼的迫切。
而自幼在這種環境之中薰陶,加上前世的教育,就早就瞭如今的馮逍。
真以爲魂穿就不受影響了?
十多年的記憶,甚至都佔據了整個人生的三分之一,豈能對於馮逍沒有任何影響的?
起碼動不動對人行禮這一塊,如果沒有前身的記憶,馮逍是絕對不會做的那麼自然。
而正是這種糅合在一起的複雜觀念,早就了馮逍獨特的個人魅力。
所有大秦學府的學子,最爲崇敬的不是荀子這位地位最尊崇的老頭,也不是諸子百家的掌門人,反而是這個不怎麼愛崗敬業的祭酒。
當然這也和馮逍那兩句名言有很大的關係。
畢竟“繼往聖之絕學”和“開萬世之太平”的理想和報復,實在是太過於讓人熱血沸騰了。
尤其是年輕人正處於中二時期,一旦被刺激的燃了起來,那爆發出來的精神力量,絕對會讓整個世界側目。
所以非常符合年輕人價值觀的馮逍,加上他身體力行的做法,使得他成爲了所有大秦年輕人的偶像。
甚至許多六國遺民的年輕人,都將馮逍視爲學習的目標。
更別說,馮逍所說的話,不光是年輕人,而是所有讀書人都認爲有道理。
所以,馮逍已經是踏上成聖之路的開端了。
大秦學府所謂的實踐課程,就是讓學子學習了理論之後,進入到民間進行實踐,然後對比所學的理論,提出問題和建議。
這一點也是馮逍當了祭酒之後,特意提出來的。
面對馮逍的堅持,許多人都不理解,哪怕現在也是如此。
對於這一點,馮逍也沒有辦法解釋,他總不能說,未來的讀書人,將會手無縛雞之力。
就算他說了,估計也沒有人相信。
要知道此時距離亂世剛剛結束不過數年,如果讀書人沒有一點武力,估計連門都出不去。
而且,如今的諸子百家的學說,都是從世情之中走出來的。
從目前來說,都是非常的接地氣的。
還遠沒有到,被後世之人改的亂七八糟的地步。
所以對於馮逍這麼堅持,讓大家浪費了讀書的時間,去做一些微末之事的行爲,都非常地不解。
不過畏懼於馮逍的聲望和才能,大家強忍著罷了。
尤其是百家入秦,本身就是處於弱勢的地位。
但此時的讀書人還是有著錚錚傲骨的,看到馮逍從馬車上下來,雜家的徐良眼睛就是一亮。
然後也不管後面跟著的贏舞和王筠,這個老頭就拉著馮逍,開始嘟囔起來。
“我說祭酒啊,你這麼以暴力行法家之事,有些不妥,讓這些孩子浪費著時間來做農事,你確定你不是在偏袒農家?”
看著不停嘮叨的老頭,馮逍非常無奈。
此時的學者,除了儒家某些人之外,大都還比較純粹。
畢竟除了法家之外,其他人都還沒有體驗過權力的腐敗,都還在爲光大自家的學說而努力。
可以說,此時的諸子百家,都還是以實幹家爲骨幹。
甚至可以說一直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所有的學派都纔沒落了,而勝利的儒家也漸漸墮落了。
可以說,漢武帝主導的學術爭論,最後沒有一個贏家。
至於漢代之後的儒家,那就根本是一個披著儒家外衣的雜交學派。
甚至連自己的主導思想,都還是虛僞的掩飾。
直到王陽明出現之後,纔出現過短暫的光輝。
無數歷史證明了,一家獨大的結果,就是自我的沉淪。
沒有競爭,就是最大的毀滅。
而面對著徐良的問題,看了看後面幾個同樣眼巴巴的幾個百家學者。
馮逍轉個頭,驚奇地發現,竟然連自己名義上的師兄,荀子都出來了。
看到了荀子,馮逍將自己的袖子從徐良的手裡抽出,走了過去。
“難得啊,師兄怎麼今天捨得從你的屋子裡出來了?!?
說完之後又對著旁邊的張開地打了聲招呼。
“張先生好!”
“老頭我是陪著張兄出來走走,總待在屋子裡也有悶的時候,你忙去吧,我可知道你有空閒的時候不多?!?
說完之後,荀子還特意看了看,緊跟在馮逍身後的徐良等人,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這段時間馮逍沒有去過學府,這些人可是把他這個師兄給煩的不輕,否則,他也不會跑出來。
要知道,實踐課可不是全都出來,留在學府的纔是多數。
所以爲了躲個清淨,荀子乾脆和張開地等人一起出來遛彎了。
還沒有聽明白荀子打趣的話,馮逍就被張開地身後的一個青年所吸引。
這個青年的外貌,有著張開地年輕時候的影子,而且一身溫文爾雅的書卷氣息,幾乎噴薄而出。
偶爾開合之際,眸光間閃過精芒。
現場所有大秦學府的學子,沒有一個人能夠可以比擬他的風采。
在馮逍見過的所有人當中,唯有蕭何,能夠可堪相比較。
“張先生,這位是您孫子張良!”
雖然是疑問的話語,但那語氣卻非常地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