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馮府門外車水馬龍,架勢十足的禁軍隊伍,開赴於此,
“馭~!”
九五之尊坐攆不偏不倚立於牌匾正前方,
馮去疾衣冠整齊,再次理了理頭上的帽子,上前迎接,
“臣馮去疾,恭迎陛下大駕!”
馮家的管家和一衆(zhòng)家丁,同時下跪,頭貼於地,朝向坐攆,
【我透,政爺你就不能晚點(diǎn)來嗎?每次都挑大清早,咋滴,下午跟你有仇啊,好歹跪在地上也熱乎啊!】
滿臉不配合地馮逍,也慢慢雙膝跪地,低頭行禮。
隨後,
先行走下來的是扶蘇和胡亥,各站左右兩側(cè),掀開門簾,
只見嬴政突然睜眼,腳步沉穩(wěn)有力地踩著已經(jīng)擺好的木階,走到馮去疾跟前,瞥了瞥馮逍。
哼,
要你跪這麼一小會兒都受不了,是朕不配了麼?
念在是扶蘇他們兄弟拜師的好日子,朕便不與你計較,暫且作罷,
等事情過去,朝綱也穩(wěn)定後,看我怎麼讓阿舞收拾你!
“呵呵,右相免禮,朕帶他們二人前來,是行拜師之禮的,右相不必如此拘謹(jǐn),都起來吧。”
“是,陛下請。”
馮去疾將嬴政一行人帶進(jìn)門後,揮手示意讓馮府的下人們趕緊散去。
“父皇,清晨地面多露水,小心路滑……”
胡亥衝上去,從懷裡掏出手帕,將前面溼潤的地面擦拭了一番,
自己來回走幾遍,確認(rèn)不會摔倒後,才行禮讓嬴政移步。
“四弟你放肆!父皇乃真龍?zhí)熳樱慷牥朔窖塾^六路,豈會連小小石路也看不清?你這是越俎代庖!”
看了看地面後的扶蘇,忍不住對胡亥吼了聲。
【喊喊喊,喊什麼喊!你兩個要在自己老子面前爭鬥,別把我馮家牽扯進(jìn)去行不行?】
【附近有池塘,又是大早上的,地上溼氣重不很正常麼?踏馬說的話好像是在怪我家沒有給你把每一寸路都弄乾似的!】
哦?
有意思,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居然也懂帝王家的爭鬥,
看不出來,你懂得還挺多!
嬴政笑而不語。
“皇兄息怒,是臣弟考慮不周,行事魯莽多此一舉了,對不起!”
胡亥的臉上寫滿了委屈,語氣卑微,看得馮去疾心裡不是個滋味,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學(xué)生。
“陛下,兩位公子,時辰差不多了,請隨微臣來吧,這邊請。”
原以爲(wèi)公子胡亥只是性格乖張,爲(wèi)人老實(shí),沒曾想還這麼孱弱,
剛纔扶蘇那般吼他,他連一絲還口的機(jī)會都沒有,
明明不算做錯事,卻要獨(dú)自承擔(dān)責(zé)罵,
真是個苦孩子!
今後,一定得好好替陛下照顧他纔是……
馮去疾回頭時,悄悄看了眼走在嬴政身後的兩人,
發(fā)現(xiàn)扶蘇正兇神惡煞地盯著胡亥,嚇得他不敢擡頭。
【我去,這個胡亥不簡單吶,怪不得扶蘇到最後鬥不過他,還被他一封詔書逼得自盡。】
【看來如果不是趙高的話,秦朝掌握在他手裡,也不會滅的那麼早……】
馮逍跟在胡亥屁股後面,暗歎人心險惡,嘖嘖稱奇。
心聲被走在前面的嬴政,聽個一清二楚,
唔……,
趙高沒有機(jī)會再禍害大秦,
現(xiàn)在還剩下胡亥這個孩子有點(diǎn)隱患,哎,但虎毒尚且不食子,
朕又如何忍心只爲(wèi)了保扶蘇,而殺了更年幼的兒子呢?
但他們願能在去疾的教導(dǎo)和馮逍那小子薰陶下,
齊心協(xié)力治理好大秦,保住大秦基業(yè),不會再同室操戈吧……
幾人來到了馮家祠堂,嬴政列上席,馮去疾坐在次席,
扶蘇與胡亥也都有座位,唯獨(dú)馮逍站在凳子後面。
【靠,這特麼絕對是故意的!跟我啥關(guān)係沒有也得讓我來,來就算了吧,還尼瑪只能站著!】
【氣死我乃,政爺,你快發(fā)話,賜座給我啊!爹,你不管你兒子死活?我腿是鐵打的嗎?】
下人們按照原定的時間,在一炷香內(nèi),將東西全部準(zhǔn)備妥當(dāng),
上香,上貢品,宣讀聖旨,
很快完成了拜師的前奏流程。
“禮成~!”
“上酒~!”
婢女們將酒盤擺在兄弟倆面前,其中右邊那壺的熱氣,明顯更濃,
扶蘇抄起杯子,準(zhǔn)備倒酒,卻被一隻看似細(xì)瘦卻有力的手給抓住。
“你什麼意思?放開!”
“皇兄小心被燙!”
胡亥的手被直接甩開,
千鈞一髮之際,
他直接抓起整個酒壺,往杯子裡倒,手瞬間被燙得紅腫,
即使這樣,他還是強(qiáng)忍著疼痛,將酒杯遞到馮去疾面前。
“丞相大人,我替皇兄獻(xiàn)這杯拜師酒,可否?”
“公子快快放下,臣允了,臣允了……,是誰把如此燙得酒呈上來的,驚動了聖駕,我馮家如何擔(dān)待得起!”
聽到這話,胡亥才放下酒杯,用那雙顫抖的雙手,緩緩行禮,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你少在我面前裝慈悲!”
扶蘇隨即怒喝,指著胡亥的鼻子吼。
“皇兄,不是的,臣弟沒有,臣弟只是心疼皇兄!”
眼框有些許紅潤的胡亥,旁人看著,很是讓人心疼。
嬴政咳嗽了兩聲,扶蘇見了立馬行禮,忍著氣,老老實(shí)實(shí)地退下了。
“呵呵,右相不必慌張,是朕最近沾了點(diǎn)寒氣,剛纔命人讓廚房多燙了一會兒酒,無妨。”
“啊?陛下,敬請注意龍體!”
馮去疾有點(diǎn)擔(dān)心,坐下來輕抿了一口酒。
【扶蘇你個憨憨,他那是故意激怒你,在你爹目前裝無辜,既影響了你的形象,又?jǐn)E高了他自己,一箭雙鵰,你這樣是成不了大氣候的……】
【嘖,說到這,你們怎麼還不讓我坐下?】
嗯?
原來如此,
嬴政皺了一下眉頭,心裡五味雜陳,想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既然禮已大成,我以後便稱丞相爲(wèi)先生了。”
扶蘇坐在椅子上未起身,僅僅是向馮去疾抱拳作揖,
此時的胡亥,
見他如此,就立即離開了座席,走到祠堂正中央,
撲通!
雙膝跪地,響聲清脆,
“哎呦,公子,使不得啊,你這不是在折老臣的壽嗎?”
馮去疾頭都涼了一大截,連忙上去扶起,但胡亥動都不帶動的,
要知道,一般人不可要求皇子下跪,
跪了,那做臣子的,可是要被殺頭的!
“古人云,師禮成需要三叩九拜,但我君父君母尚在,就只能對先生一叩三拜了,算上剛纔皇兄的那份,我應(yīng)給先生兩扣六拜才行!”
馮逍看了,直呼內(nèi)行,差點(diǎn)沒豎起大拇指。
【這綠茶,實(shí)錘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