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還真是嫌自己命長了,居然敢當著政大爺的面說這事。】
馮逍撇撇嘴,吃個飯都能遇上正好撞到槍口上的。
這些人當著政大爺的面討論這個,居然還是這種態度,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政大爺在砍人腦袋這方面可是有一手的,族人砍頭收屍,一條龍服務,溜到飛起。
然而,嬴政的臉色只是難看至極,卻沒有發作。
這倒是讓嬴政有些吃驚,政大爺這麼暴躁的一個人這次居然沒有掀桌子罵娘?
真是小刀扎屁股,開了眼了。
嬴政只是雙手緊緊攥著筷子,那烏木製成的筷子竟被他生生給握得斷裂開來。
馮逍給一旁的馮小二使個眼色,馮小二立即會意,好商好量但是態度卻異常堅定地將那兩個人給請了出去。
而那兩個人知道醉仙居的背景,也知道他們剛纔說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話,因此也就灰溜溜逃走了。
要知道,醉仙居背後可是大秦最頂級的權貴,那跟陛下可都是站在一塊的,更別說醉仙居本身就有那位雄才偉略的陛下的股份了。
這要是醉仙居有心把他們說的話捅到陛下那裡去,那他們就真不用考慮咸陽城破的問題了。
因爲,咸陽城還沒破,他們兩個就已經沒了。
等到那兩個行商被趕走以後,嬴政面色鐵青地一錘桌子。
“咸陽城中所有人難道都這麼想嗎?”
馮逍一看,這問題可嚴重了。
政大爺別再因爲這件事在這這關頭搞出什麼幺蛾子來了。
“陛下息怒,這些未必是咸陽城中廣大百姓的想法。”
嬴政有些詫異:“說來聽聽。”
馮逍道:“陛下也知道醉仙居的定價,這兩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依我看,應當是住在咸陽城之內的商賈。而商賈富人終究只是少數,真正代表大多數人想法的是市井小民,而非這些商賈。”
“商賈逐利,自然是有奶便是娘。這些人的看法不足以爲支撐。陛下也不必爲他們的言論而憤怒或是憂心,只要走到市井之中聽聽最廣大大秦百姓的想法就好了。”
不得不說,馮小子這個提議還是有點意思的,走到市井之中傾聽市井小民的想法。
嬴政爲君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陛下,我師兄荀夫子曾經說過,君者爲舟,民者爲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商賈放在百姓中來看,不過是滔滔長河中的一朵浪花,他們的想法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陛下還是應該要多聽聽最廣大的普通百姓的想法纔是。”
君舟民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嬴政眼前一道亮光劃過。
此句真是爲君者最應該聽,最應該學習的話。
這句話對於執政者來說是絕對的金玉良言。
荀夫子這話說的有些水平。
馮小子說的也有道理,那些低賤商賈,不過只是一小撮人罷了,他們根本就代表不了我大秦的民心,又何必爲他們憂心。
我大秦最多的是泱泱百姓,只要聽取泱泱百姓的話就好了,何必在意這些只會逐利的蒼蠅。
“好!那你就跟朕現在走一遭,到市井中聽聽我大秦百姓是怎麼想的。”
【啊?】
馮逍頓時麻了,不是來吃飯的嗎?
【飯菜一口沒吃呢,這就要走?我餓了啊!】
然而,嬴政一瞪他,他就乖乖認慫跟著嬴政走了。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老大呢,人家說話得聽啊。
不過,其實馮逍自己也挺想知道現在大秦百姓的反應的。
倒也不算是屈服於嬴政的淫威,是他馮某人心懷百姓罷了。
跟嬴政來到街面上之後,馮逍左瞧瞧右瞧瞧,瞧見一處人夥聚集的地方。
“走,政大爺,咱們去那邊看看。”
嬴政不置可否,跟著馮逍去了那處人員密集之處。
恰好,這些人剛好就是在談論關於大軍圍城一事。
嬴政和馮逍兩個人順勢往他們哪裡一靠,開始聽起了他們的想法。
“這羣六國的狗崽子,真是不知好歹,咱們大秦還是教訓他們教訓得不夠狠。就應該讓陛下再狠狠地教訓他們!”
“就是,我家是老秦人,要是陛下需要軍隊,我肯定第一個參軍,一定要把那些傢伙全部都殺盡!”
“就是,我相信,有陛下和咱們大秦的文武百官在,一定可以將那些六國餘孽一網打盡。他們絕對不是咱們大秦的對手!”
嬴政聽了這些話微微有些動容。
“小兄弟,你們爲什麼這麼堅信陛下會贏呢。要知道,現在外面的局勢可不算好。”
那個被嬴政搭訕的人打量一下嬴政,問道:“你應該不是老秦人吧。”
“這……”嬴政愣了一下,這纔回過神來,說道:“確實不是,我是邯鄲的行商。”
【哈哈哈哈,大秦皇帝被人質疑不是老秦人,笑死我了。】
馮逍在努力憋笑,但是在嬴政冷眸一瞪之下,頓時就蔫了。
“我跟你說,咱們陛下是誰,那可是平滅六國,立下不世之功的皇帝陛下,六國那些傢伙怎麼會是陛下的對手。這次他們雖然僥倖起勢,但是隻要陛下派大秦天兵一至,他們肯定一碰就碎,化爲飛灰。”
“那你們也未免太相信陛下了吧,畢竟外面有七萬大軍,咸陽城裡只有五千大軍。”
“那又怎麼了,不是說了嘛。陛下已經派王離將軍去聚攏軍隊了。到時候,想要擊敗那些雜碎還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
那人一臉不耐煩地說道:“行了,什麼可是可是的,身爲秦人,就應該信任陛下。這是我們的家,我們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陛下要是缺兵了,我願意參軍爲陛下效命。”
周邊的人也都隨聲附和道:“就是,有什麼好可是的,咱們大秦子民不就是應該爲陛下效力嗎。你這個邯鄲人是不會懂的。”
嬴政雖然被懟了一通,但是卻絲毫沒有惱怒的神色,反而搖頭晃腦得有些高興。
而後,他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帶著馮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