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你怎麼了?”注意到我氣得咳嗽連連,維克多回過頭問我,“是嗆著了嗎?什麼事……”
“謝謝……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接過維克多遞出來的水杯,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一,勉強把氣理順了,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莫斯文克總理說,雷達顯示,我們可能就要增加一批新戰(zhàn)友了。”
“什麼意思?”維克多一臉懵懂地問,“您不是說過,這個任務(wù)只需要用到我們和風暴小組……”
“我的確這麼說過,”我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麼感覺:暴怒還是慶幸,“但他是計劃外的來客……沒關(guān)係,雖然那傢伙有點麻煩,但不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影響……”
我搖搖頭,把和今時今日無關(guān)的狀況,一口氣全部扔出了大腦。相比整個世界王座戰(zhàn)役的計劃,我實在沒空操心一個湯騰凱的死活。
“不說這個了。源德幸美同志,阿加利伯同志,幫我感應一下,地表的動靜。如果我的猜測完全正確,尤里部隊也該行動了。”
“嘻嘻,大哥哥,你猜測的能力真是讓我歎爲觀止呢,”阿加利伯嘻嘻笑了一聲,隨即表情又嚴肅了起來,“不過……是有兩百多人的尤里部隊,出現(xiàn)在地表呢……”
“等等……尤里部隊?”維克多好奇地問,“不是傀儡部隊嗎?”
好極了,此刻我的內(nèi)心毫無波動。大概只有我抓住了關(guān)鍵詞。
“等一下……你說的是,出現(xiàn)?”我問,“尤里部隊是怎麼出現(xiàn)的?步行?乘坐載具?空降?”
雖然聽起來不太可能……但眼前的情況,毫無疑問就是事實。一支尤里部隊在我們沒有人察覺到的情況下,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的頭頂上,而且就出現(xiàn)在之前我和維克多所躲藏的堡壘上方。沒有聲音,沒有生命訊號,騙過了所有探測器。
“想要騙過所有傳統(tǒng)的探測器,瞬間出現(xiàn)在某一個地方……只有一種可能性……”譚雅擡起頭苦思冥想了一陣,才突然拍了拍腦袋,如醍醐灌頂般大叫,“差點就忘了……我想起來了!只有……”
“超時空傳送……”我和譚雅異口同聲地回答道,然後譚雅略帶詫異地瞟了我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我感覺到……此時此刻,地下的氣氛變得比地表的溫度還低了。
暫且且不管譚雅詫異的眼神。我嘆了一口氣,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沒想到,世界帝國不僅有聯(lián)軍的超級武器,連盟軍的也沒落下。”
“那個……要我說……同志們,我們還是快跑吧……”源德幸美心有餘悸地伸起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打斷道,“萬一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洞……整個計劃就泡湯了。其他人倒也就算了,如果我們暴露了,讓敵人纏住的話,那太不值了。”
“源德幸美同志,我要糾正你剛纔的一個非常錯誤的說法,”我冷冷地打斷道,“我知道你不太在乎普通人的生死。但這次要是我們風暴小組的人失敗了,就靠這裡十幾個人,對整個計劃無能爲力。”
“還有……我想,應該不用擔心頭頂上的那羣傢伙,”我冷笑著看了一眼頭頂,才慢悠悠地笑著說,“他們這樣屬於自尋死路。”
“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麼辦?”阿加利伯試探地問,“跟在其他鑽地車後面離開嗎?那我們?nèi)ツ模俊?
也許是因爲雙目失明,觀察不了大家反應的關(guān)係,這個問題出口了好一陣,阿加利伯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被所有人的目光鎖定了。
“別發(fā)呆了,”我輕笑著,拍拍阿加利伯的肩膀,“我聽說……這地下世界,是土撥鼠的天下?”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爲此時此刻,陳天傑就站在我背後,眼神的溫度已經(jīng)低於外面的氣溫了。
……
“你這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哈欠,”我回過頭,問陳天傑,“別告訴我……這會你還想冬眠……”
不只是陳天傑,金妮和源德幸美也是這樣,還有好幾個人顯得萎靡不振。沒想到,在他們的動物基因裡,竟然還有這樣的副作用!
該死的冬天……一到這個季節(jié),不僅其他人精神不振,就連我也覺得,自己對生命訊號的探測能力大幅下降,大腦有點結(jié)冰了。
“打起精神,現(xiàn)在不是睡覺的時候,”我說,“全體注射‘春日劑’。誰要睡,等1月1日再睡。”
阿加利伯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停止了挖掘工作,四肢著地趴在地上,神情緊張地聽了起來。
“怎麼?”維克多好奇地問。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阿加利伯神情嚴肅地彙報,“尤里部隊找到地道入口了。我們必須……”
話音未落,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頭頂上又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爆炸,但更像是……
“這是某件巨型高速物體,從極高的高空墜落地面的聲音……”過了好半天,源德幸美才不確定地彙報,“聯(lián)軍沒有這種武器……”
“這應該不是總理乾的……”我輕輕說,“是CABAL的傑作……”
尤里部隊的反應超出了我一開始的預料。我本來以爲,如果尤里發(fā)現(xiàn),一個地區(qū)集中了大量生命訊號的話,他們應該會使用超級武器直接開始打擊。但這個時候的我們,早就從地道里散開了。尤里此舉,除了破壞現(xiàn)場,讓他們失去對我們蹤跡的追蹤之外,毫無意義。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尤里竟然會超時空傳送部隊過來,而且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下避難所”。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jīng)潛入地下的話,又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有備用計劃,讓CABAL控制盟軍衛(wèi)星,對這個位置進行軌道拋射……後果不堪設(shè)想。
“好了各位,先不要管他們了,”我搖搖腦袋,恢復了原先冷漠的狀態(tài),向阿加利伯下令,“繼續(xù)吧。如果動作夠快,也許我們能在中午之前抵達聯(lián)軍基地門口。”
“但是,就算在地下前進,也不能保證心靈控制塔絕對偵查不到我們的移動,”CABAL出聲提醒,“更何況,世界王座的監(jiān)控探測手段,不止心靈控制塔一種方式。”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回答道,“雖然不足以拔掉世界帝國所有的心靈控制塔。但等尤里知道我的計劃時,他應該會發(fā)現(xiàn),除了尤里神殿,到處都是盲區(qū)了。”
“索菲亞”的影像從手提電腦屏幕上突然消失了,開始桌面上只剩下了“信號不暢”的提示字符。
耳機裡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掏出口袋裡的衛(wèi)星通訊器,上面顯示著“CABAL”的字樣。
阿加利伯還在辛苦地挖著洞。我猶豫著,瞟了全場所有人一眼,找了個藉口,躲到了一個角落裡。
“CABAL?”我捂著耳機,不確定地問了一聲,“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所有人知道的事?”
“的確如此,指揮官同志。這本來不是個問題,但也許您該注意一下。”CABAL的電子機械音,聽起來還是一副毫無感情的樣子。
我等待著長篇大論的開始,等待著可能的大段資料,等待著……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等待什麼。
因爲CABAL簡直在開我玩笑。
他說:“根據(jù)克格勃暫未公佈的最新調(diào)查情況……達夏同志的失蹤的原因,似乎不是被綁架的。”
“你想要說明什麼?”我問。
“尤里綁架達夏同志的目的,是爲了讓你來世界王座。我們能確定,達夏同志的確在世界王座。”
“所以你究竟想說明什麼?”我不耐煩地問,“總不可能……”
等一下……如果真是這樣……
回過神來,CABAL早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剩下衛(wèi)星電話上“通訊結(jié)束”的俄文一閃一閃的。
擡頭一看,維克多和譚雅都在我旁邊。維克多低下頭看著我,譚雅則遠遠地看著其他方向。聽他們的情緒,好像已經(jīng)在這站很久了。
“什麼時候過來的?”看到他們倆的時候,我竟然無比平靜。
“大概是從開始……到現(xiàn)在。”維克多露出了一絲陽光般的笑容。
“全都知道了?”我嘆了一口氣,苦笑著說,“好吧。如你所見,這就是我爲什麼同意參加世界王座戰(zhàn)役的目的。我根本不關(guān)心什麼‘人民’‘革命’,也不關(guān)心‘人類的未來’。沒有我,不代表莫斯文克總理沒有其他的辦法……”
然後維克多向我伸出一隻手。
“怎麼了嗎?”我不解地問。
我們的臉離得很近,連呼出的氣都能噴在對方的臉上。我呆呆地看著這張臉,這張曾讓我覺得很看不慣的,一直掛著燦爛笑容的臉。
是譚雅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她“呸”地大呼一聲,狠狠地把口香糖吐在了地上,瞪了我們一眼。
“兩個大男人,還在那裡婆婆媽媽地幹什麼?”譚雅瞪了我和維克多各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語氣兇狠地說,“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在我還沒覺得你差到該死之前,就給我打起精神!連指揮官自己都不肯認真執(zhí)行自己的計劃,還有誰能帶大家走向勝利!”
“謝謝,”我點點頭說,“得到你的誇獎可不容易。走吧,但願阿加利伯同志的進度讓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