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官同志……”半晌,諾布朗加才試探著問,“要不我聯(lián)繫莫斯科,要求總理同志取消命令?”
“如果我是總理同志,我也不會取消命令的——雖然自己的獨生女可能會陪葬在這裡,”我搖搖頭,輕輕地說,“月球要塞的心靈控制器雖然已經(jīng)被摧毀,但世界帝國的太空科技是一個大寶藏。這個寶藏,既然蘇聯(lián)得不到,也不能讓美國得到。上千風暴小組的戰(zhàn)士的生命和在科技上落後盟軍四十年相比,只能是微不足道的損失。”
“可是……”達夏遲疑著問道,“現(xiàn)在,難道不該考慮怎麼離開月球嗎?火箭沒了,這些基洛夫進不了月球的大氣層……何況基洛夫的燃料和炸彈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我記得新的基洛夫,燃料應該是核動力的。”我疑惑地看向駕駛位置的幾個人,後者彙報,“這些基洛夫飛艇在建造時考慮到月球與地球的不同:宇宙射線、太空垃圾、威力強大的太空武器、真空環(huán)境甚至成分都不一樣的土壤,都會給地球來的核反應堆帶來巨大的危害。所以這艘基洛夫飛艇用的是常規(guī)燃料。按照現(xiàn)在的燃料消耗計算,我們大概能航行半小時。”
“其他載具呢?我們還有一堆尤里圓盤,每艘基洛夫裡都有三架雌鹿直升機……這些還能用嗎?”我的視線仍舊對著正前面的落地窗,看著遠方漸漸變亮的一團光芒。其實這個問題問得毫無意義,剛纔在駕駛艙口我沒看到一架在基洛夫飛艇附近護衛(wèi)的尤里圓盤,估計是因爲能源消耗太大吧。
再看看我們自己,從尤里格勒到這裡,馬不停蹄地經(jīng)歷了幾次大規(guī)模戰(zhàn)鬥後,我們只剩下了1523人,雖然剩下的依舊多於戰(zhàn)死的,可是……可是風暴小組的每一個戰(zhàn)士,都相當於普通部隊的一個連。從這種意義上講,我損失了500多個“連”了。沒有了基洛夫,我們這支裝備和體力士氣消耗都極大的小部隊,別說逃命,連讓戰(zhàn)士們多活一會的可能性都沒有吧。
怎麼辦……對啊……怎麼辦……
“打擾了……”納吉打破了沉默,“指揮官同志,前面幾艘基洛夫飛艇傳來了對月球要塞的探測偵查結(jié)果。雖然不太精確,但是根據(jù)他們的判斷,月球要塞的破損範圍僅僅達到一半……也就是說,月球要塞僅西半側(cè)被毀,佔了一半並作爲月球心靈控制器所在地的東半側(cè),現(xiàn)在還毫髮無損!”
在同一時間裡,我、諾布朗加、格蘭藏姆和達夏四個人同時問出了四個問題。弄得滿房間的人都無所適從。達夏帶著一絲報復性地瞪了我一眼,格蘭藏姆想要悄悄離開,被我一把拉住。“算了,你們?nèi)齻€先問。”我說著把飛艇機長拉瓦耶夫斯基從他所坐的地方輕輕推開,自己坐在上面。機長的位置有點像中世紀王座,背後的左右兩側(cè)就是大門,儼然是整艘基洛夫的“皇帝”。但是稍微對基洛夫飛艇有一些基礎(chǔ)瞭解的人都知道,基洛夫飛艇根本不需要每艘配一個機長,大多數(shù)機長形同虛設(shè)。
出於挑釁,達夏第一個開口:“前面的同志彙報的情況準確嗎?”
“基洛夫偵查儀器的準確性比較低,但是如果連二十萬人的基地有大概多大的範圍被摧毀都沒發(fā)現(xiàn),那可以把這幾艘基洛夫都扔掉了,下一個。”不需要納吉回答,我直接以牙還牙懟了回去。不用看我也知道,達夏對著我吐了吐舌頭,然後氣鼓鼓地關(guān)門衝出去。
格蘭藏姆張望了一圈,確定是開口的時候了,才小心翼翼地問:“我們離心靈控制器還有多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尤里部隊和那些盟軍活動的跡象?敵人有多少人?”
又是一個不太有營養(yǎng)的問題。果不其然,納吉回答說,基洛夫飛艇墜落之後,我們還要再走十公里才能抵達月球要塞。整個月球要塞的佔地面積比中國的紫禁城還大之類的(剛纔如果格蘭藏姆能留心一下駕駛艙外的景象,不僅可以看見一座燈火通明的紫色的“城市”,還可以看見這座“城市”的西側(cè),慘淡的應急燈點綴著如山丘般黑暗的建築物)。對於其他問題,納吉只能擺出“無可奉告”的表情。
“那麼……根據(jù)前面同志們的偵查結(jié)果,現(xiàn)在心靈控制儀還在運轉(zhuǎn)嗎?還有,盟軍部隊能完好無損地控制月球要塞東半部,他們現(xiàn)在在幹什麼?‘搬家’?”諾布朗加的問題引起了一陣善意的笑聲。這個問題雖然還是無腦,相比前兩位,我的政委同志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納吉對他的回答是:“很明顯,心靈控制器周圍的‘心靈震盪波’(在舊金山的時候,聯(lián)軍和盟軍就發(fā)現(xiàn)普通部隊無法靠近世界帝國的心靈控制器。即使沒有任何塔防系統(tǒng),一個有生命的非友軍單位入侵到心靈控制器附近500米內(nèi),心智不堅強的人會被控制住成爲奴隸勞工,心智堅強的人會死於頭痛並七竅流血。在舊金山我們之所以靠近心靈控制器卻毫髮無損,是因爲當時尤里的心靈控制器並沒有啓動)並沒有消散,盟軍部隊已經(jīng)控制了月球要塞除心靈控制器以外的所有部分,但是沒有人靠近心靈控制器。至於更多的……”
“這個‘更多的活動’是什麼都無所謂。就算敵人有所行動,只要他們無法摧毀心靈控制器,一切行動都是毫無意義的。俄羅斯有句諺語叫做‘打死熊之前不要想著熊皮的價錢’。現(xiàn)在他們還沒有打死熊,我們也不用擔心分不到熊皮,”我打斷道,“但是,我絕不相信,十萬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太空部隊,可能是盟軍最精銳的一支軍隊,竟然會拿一個孤家寡人狀態(tài)的心靈控制器束手無策!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他們在心靈控制器外圍幹什麼——不,納吉,你不用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沒覺得基洛夫飛艇的偵查儀器能告訴我答案——我想知道,在月球要塞下面,有沒有即使是基洛夫飛艇的熱感系統(tǒng)也能檢測到的,大規(guī)模高能熱源存在?如果有,是在東側(cè)還是西側(cè)?”
陳天傑正在擦槍,無心將一顆子彈掉在了地上,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他皺了皺眉頭撿起了子彈,擡頭看見的,是滿屋子的寧靜,和被一雙雙眼睛盯著的我。
“別看了,”我感覺臉上可能有些發(fā)燒,“納吉,回答我。”
“指揮官同志……我覺得,您可以去拉斯維加斯試試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