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生物學一無所知，化學更少了，那些輻射工兵用的什麼試劑，我對此一竅不通，自然也就無法評判。但是任何一個聯軍戰士都應該記得斯大林時代研發的十二號毒劑，堪稱人類核生化領域的頂峰。

聽說，它第一次使用，就曾讓盟軍一個團在不到一分鐘時間裡全部暴斃，很多人死的時候甚至沒有痛苦。後來盟軍在莫斯科繳獲了這種毒氣並在中國第七次革命戰爭期間使用，製造了南京市區48萬軍民死亡的驚天慘案，周岸龍同志因此知道了這種毒劑的厲害。中國使用繳獲的盟軍超時空傳送儀突襲橫濱撤退後，釋放的十二號毒劑殺死了橫濱47萬人。由於這種“非人道的武器”殺傷力太強，在逝世之前，周岸龍下的最後一道命令就是徹底銷燬六號毒劑（聽從中國叛逃到瑞士的“高層”說，現任的林嘯主席當時爲此惱火了很長時間）。從此，全世界都以爲，這種研發代號“白公爵”的曾與核彈相提並論的毒劑，已經失去了被研發的可能。

“不知道洛馬諾夫總理聽說，當年的‘白公爵’還在世間，而且你們伊拉克竟還能大規模生產，他會高興成怎樣。”輻射工兵們蹲下身，在機庫頂蓋上方調試設備。

其他人都遠遠地站在別處，只有我站在他們旁邊。雖然納吉一再提醒，這些輻射工兵對人命沒有概念，他們自己不受生化武器的傷害，也會以爲其他人不怕生化武器攻擊，我可能也會被殃及池魚的。

“您想得多了，”那個輻射工兵“嘿嘿”笑了幾聲才說，“其實我們伊拉克能複製六號毒劑，是一個曾經的蘇共中央科學顧問團的高級顧問帶給了我們配方。可惜這個配方需要的材料太多，很多涉及的專業儀器都已經失傳。蘇聯已經失去了生產六號毒劑的能力，我們只能用從中國流出的殘存生產儀器，和西方國家一些比較精密的機械，勉強維持著一些聊勝於無的生產量。要不是尤里格勒戰役事關重大，庫賽同志還捨不得拿出來。”

“那這次，你們慷慨的庫賽同志，要交給你們多少‘白公爵’使用？”我的語氣裡略帶一絲調侃。

那個輻射工兵完全沒聽出我的調侃，自豪地用手畫了一個大圈說：“這點您放心！我們攜帶了五百公斤的六號毒劑，足夠讓這裡的人工痕跡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的腳印一般！”

這句話引起了無線電波里又一陣狂笑，還有人打趣道：“別說大話了。好歹這些人工痕跡是存在於月球上，而不是好萊塢的影棚！”

“好了，少說幾句吧。萬一我們的輻射工兵同志們笑得手一抖，開啓區域污染模式，不知馬克思同志收不收來自月球的亡魂。”最後一句笑話講完後，我和其他戰士一起開啓火箭推進器飛到空中，等著輻射工兵們最後調試工作的完成。

天空中已經出現了大量黑色的陰影。最近的一個，其若隱若現的身體已經覆蓋在了頭頂上，彷彿用它巨大的身體吞噬整個月球。

半小時後，其中一個輻射工兵向空中打了一發信號彈。和我們風暴小組的信號彈的圖案一樣，都是一張猙獰的骷髏臉漂浮在空中，張開大嘴，露出它們尖銳的獠牙（要是在地球的話，也許還能聽見信號彈升空的那陣嘲諷的獰笑）。我知道，這是一切準備就緒的信號。

“這樣真有用嗎？”納吉問。

我沒有回答，因爲此刻，頭頂上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一顆V3火箭彈從一側擦過，電腦剛提醒“側後方不明高溫物體正在接近”“超高速物體正在接近”，導彈隨即一閃即逝，電腦的警報聲又戛然而止。

身邊都是漫天飛舞的炸彈和火箭，匆匆向下墜去，在停機坪上炸出一閃即逝的火焰。隨後有更多的火箭和炸彈加入這場“賽跑”中。

每當一顆炸彈或火箭落在被輻射工兵噴灑的綠色物質覆蓋的地方，電腦上顯示的機庫頂蓋都變得更脆弱些。雖然基洛夫不足以摧毀這種能防禦核彈爆炸的機庫頂蓋，而且如此“加熱”的速度也很慢，但是我能確定，一旦機庫頂蓋被摧毀，六號毒劑會讓下面寸草不留，殺害安迪亞同志的兇手無路可逃。

“唯一的問題在輻射工兵，”我冷冷地說，“六號毒劑激活後，他們也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想從基洛夫飛艇的炸彈雨中逃出生天，也不太可能。無論聯軍盟軍，沒有哪種載具經得起基洛夫的轟炸。”

綠油油的一片讓我感覺不到生命氣息的存在，無論是地下還是天空。即使和我同時飛在半空的戰士們，我也聽不見他們的心理活動。

“太危險了，”我說，“快撤退！還有，地上的輻射工兵們，聽到後請記得，你們也該撤退了！”

“我知道，指揮官同志。但基洛夫想炸開機庫頂蓋還有段時間，在此期間我們還得收拾東西……”

“別管那麼多！”我大吼道，“無論六號毒劑和你們，損失一個對聯軍而言都是重創！你們……”

按理說，當電腦宣佈“機庫頂蓋層嚴重腐蝕，中間部分開始塌方”的時候，按理說，我應該感到高興，可是……我看到，大部分輻射工兵都還沒撤出機庫頂蓋部分……

“必須保住他們，還有那些六號毒劑，”我嚴肅的表情讓所有人驚訝了一陣，一部分是因爲驚訝於六號毒劑的存在，另一部分是不知道什麼東西值得我們用命保護，還有的人不敢面對下面慘綠的一片。

覆蓋模式對於我們步兵而言，就是一片禁區，觸之不死也殘。

“把他們的試劑箱用飛的方式搬走！輻射工兵，聽著，你們要儘可能跑快點！這是我的疏忽，基洛夫對地上的任何單位都是屠殺。”

有個抱怨諾布朗加貿然轟炸的念頭，剛剛在我腦海裡一閃即逝。

應該怪我，沒說清命令。無論多少人死於誤炸，我都難辭其咎！

當我搬起一箱試劑，躲過一顆導彈落在身旁的時候，頭盔式電腦顯示，機庫頂蓋終於炸出了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