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40章

江寧他們的車隊已經到了城門口,正準備出城門時,後面傳來一個聲音高聲喊道:“站住!不能放他們出城!”

城門口一干出入百姓皆是回首,曾元化大喘著氣,拎著袍角擠過來,指著江寧一行人,對那守城的兵士道:“千萬不能放他們出城!”

兵士瞅了他一眼,頗有些不耐煩道:“你算哪門子蔥?出不出城門由你說了算?”

曾元化卻大聲道:“這幾個人剛剛偷竊了我們曾記茶行的貨物,我已經報了官府,衙役這就來抓人了!”

此話一出,原本鬧哄哄的城門口霎時安靜下來,人羣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江寧一行人,神色略帶鄙夷,放行的兵士這下也有些不確定了,看了看面帶微笑、神色自若的江寧,又看了表情急切的曾元化,狐疑道:“果真如此?”

曾元化表現得斬釘截鐵:“自然如此,不信你看,抓人的衙役已經來了。”

他說著,指了指來的方向,衆人紛紛引頸看去,果然有幾個穿著公服,衙差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向曾元化道:“曾掌櫃,人犯在何處?”

曾元化指了指江寧,惡意地笑道:“就是他們!”

幾個衙差互相看了看,一個道:“那你們幾人,就隨我等往官府走一趟吧。”說著就要來動手逮人。

江寧這纔開口道:“慢著,幾位差爺,你們可有證據?”

“證據?”

江寧答道:“不錯,沒有人證物證,又怎麼能只聽他的一面之詞就要抓我們?”

那幾位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見著都答不上話,圍觀的人羣頓時開始騷動起鬨了,還有人喊道,是這個理,抓人可以,但是你們倒是拿出證據啊,就算是官府也不能白白抓人啊。

曾元化見勢不好,立刻叫道:“我就是人證,物證就是在這車裡!他們偷了我曾記茶行的茶葉,開箱一看便知!”

聽到這裡,江寧忽然笑了,對他道:“曾掌櫃可想好了,若我這箱子裡不是茶葉呢?”

“這——”曾元化一呆,他忽然想起來上回在餘年糧鋪看到的陳茶來,一時間倒有些不確定了。

江寧卻不能放過他,直接道:“曾掌櫃信口雌黃,誣陷我偷竊,我卻不能白白認下這個罪名。”

他說著拱手朝城門口圍觀衆人團團施禮,朗聲道:“各位,我江寧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商販,但是祖宗有訓,素來行得正,站得直,經商也是誠信爲本,與民讓利的,想必來過餘年糧鋪買糧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果然人羣中也有認識江寧的,聽聞此言,便揚聲叫道:“說的是,江掌櫃向來爲人公正,我們大夥都知道的!必然是曾記在誣陷你!”

一時間竟然有不少人出聲應和,這個時候,從衆效應便出來了,就算是一些不認識江寧的人聽了,有人覺得這個江掌櫃口碑不錯,也有人覺得曾記茶行平常行事太過可惡,於是出於各種心理,都紛紛出聲爲江寧說話。

曾元化卻沒想到就算是把官府的人搬來了,竟然還拿不下這個毛頭小子,眼見著事情變得棘手了,他額上頓時冒起了冷汗。

他忙著擦汗,江寧氣定神閒地道:“那麼曾掌櫃,你還是執意認爲,我這箱子裡裝的,是從你曾記茶行裡偷竊的茶葉嗎?”

曾元化這下子騎虎難下,被江寧逼出了一頭汗,他伸手抹了幾把,不信邪地暗道:他說這些不過是想唬弄我罷了,上一回也是,難道一樣的招數他還能耍兩次不成?

想到這裡,曾元化一咬牙,道:“這箱子裡,確確實實裝的就是我們曾記的茶葉!”

“既然如此,”江寧笑了笑,搖頭道:“那就打開箱子,給曾掌櫃瞧瞧好了。”

他一揮手,隨車的幾個青壯漢子便去解開了捆箱子的麻繩,開箱一看,箱子裡堆滿了小小的粗布袋子,一袋一袋的,不知其中裝的是什麼。

曾元化見了,登時大喜過望,嘴裡興奮叫道:“果然如此!那些袋子裡必然裝的都是茶葉,抓住他們!”

“曾掌櫃慢著,”江寧忽然伸手拿起其中一個小小的粗布袋子,微笑著開口道:“且讓大家夥兒看清楚這裡面是什麼。”

他說完,便解開了扎袋子的細繩,慢慢傾倒,曾元化原本志得意滿的目光登時充滿了不可置信,那袋子裡面倒出來的物事,根本不是茶葉,而是小小的石灰粒!

“這、這、”曾元化一呆,愣神道:“不可能……二百石茶葉……”

緊接著他瘋了一般地撲到箱子上,扯開其他的小袋子,一袋一袋地打開來,無一例外地,裡面裝的全部是石灰粒,根本不是茶葉!

曾元化搜索了半天,無果,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垂死掙扎道:“還有其他的箱子!你必然是暗度陳倉,將茶葉盡數藏在了其他的箱子中。”

聽聞此言,江寧無奈地搖頭,道:“既然曾掌櫃不信,那就都打開好了。”

於是整整八大口箱子,一一打開,箱子裡裝的全部是這種小袋石灰,根本不需要解開袋子了,只憑手感一摸便知,曾元化奮力地將幾個箱子翻得底朝天,一片茶葉都沒找到,反而撒了滿身石灰,灰頭土臉的。

江寧望著他狼狽的模樣,悠然笑道:“曾掌櫃可是找到茶葉了?”

圍觀的衆人看明白了,頓時大聲起鬨,噓聲四起,曾元化氣得一雙眼睛通紅,惡狠狠地吼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他然後便指著江寧道:“今日老子不管你這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反正你就是偷了我們曾記茶行的茶葉,老子也不與你廢話,去了官府就知道了!”

這話一出,那幾個衙差頓時兇相畢現,準備抓人,然而就在這混亂之際,人羣最外圍傳來一聲洪亮的暴喝:“住手!你們都在做什麼?!”

衆人頓時一怔,人羣一下子自發分開,只見史高岑騎著馬一路行來,到了江寧一干人面前,居高臨下地草草掃了一眼,厲聲喝道:“這是在做什麼?一夥人聚在城門口喧譁,這是要鬧事?”

沒想到這點小事竟然把這個素有兇名的守城將軍引來了,鬧哄哄的城門口一下子靜得針落可聞,過了一會,其中一個衙役躊躇著開口:“史將軍……”

“閉嘴!”史高岑擡手就是一鞭子狠抽過去,發出響亮的聲音,青石磚鋪就的地面登時塵土四起,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他衝那衙役瞪著銅鈴大眼,高聲罵道:“本將讓你說話了?”

衆人看著他那滿面兇相,皆是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這個守城將軍在越州城很有些名氣,人稱一鞭將軍,聽傳言說,他那一鞭子要是抽在人身上,不是斷胳膊就是短腿,因此兇名在外,根本沒有人敢得罪他,他的名號甚至是可止小兒夜啼。

史高岑居高臨下地抖了抖鞭子,對江寧擡了下巴,示意道:“你來說說,你們聚在這裡是想做什麼?”

那表情端的是一本正經,江寧強忍住笑意,認真回道:“回將軍的話,我們本是要出城的,可是這位……曾記茶行的掌櫃非說我們偷竊了他的茶葉,是以才被耽擱了下來,不意卻阻擾了百姓的出入,還請將軍見諒。”

聽了這番解釋,史高岑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們究竟竊了茶葉不曾?”

“回將軍,不曾偷竊。”

史高岑點點頭,又轉向曾元化:“你可有證據?”

曾元化一愣,有點緊張地搓了搓手,硬著頭皮回道:“這……這……”

史高岑又是一鞭子抽在他腳邊,大聲呵斥道:“讓你回本將的話!怎的啞巴了?”

曾元化嚇得一個哆嗦,語無倫次地叫道:“還、還需去、去官府一趟——”

一旁守城的將士一臉慘不忍睹地撇開臉,暗道,真是蠢貨,越州城內誰不知道史將軍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官府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史高岑唰唰兩鞭子將曾元化抽了個趔趄,滿臉開花,指著他破口大罵道:“去你孃的官府!本將就在這裡,你跟我提官府?!”

那兩鞭子抽的曾元化牙都飛出來了,抱著腦袋四處逃竄,屁滾尿流,連話也不會說了,只是大聲哭饒。

史高岑冷笑道:“說!他們真偷竊了你的茶葉?”

曾元化捂著腮幫子,大搖其頭,道:“沒有沒有,是我看錯了,求將軍饒命!”

史高岑哼了一聲,一鞭子抽在地上,帶起呼呼風聲,指著曾元化道:“下回可看清楚了,再胡亂污衊人,你那雙招子本將就給你收了!”

曾元化哪裡敢分辯,忙把頭點得如小雞啄米一般,連滾帶爬地跑了。

江寧衝史高岑作了一揖,笑著道:“多謝將軍出手相助。”

史高岑咳了一聲,擺了擺手,又衝圍觀人羣罵道:“都散了散了,堵在城門口做什麼?”

衆人方纔見識了他的威風,聽了這話,忙作鳥獸四散。

江寧這才得以順利出了越州城,車隊一路往前行了三十里地,便就地休息起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來時的路上再次出現一個車隊,帶頭的正是韓致遠。

兩人一開始就估算到曾記不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曾記甚至喪心病狂地敢於縱火燒店鋪,想來肯定還有後招,他們的一舉一動應該都有人盯梢的。

於是江寧與韓致遠便想出了這個辦法,用以混淆曾記的視線。

果不其然,他們還未出得城門,曾元化便帶著官府的人趕了過來,若是他們當時裝的真的是茶葉,衆目睽睽之下,只怕是再長十張嘴也說不清了,幸好,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江寧的未雨綢繆之計果然派上了用場。

就地解散了一半人手之後,他們略作休息,便又再次上路了。

距離這裡最近的是冕陽城,只要順利去到冕陽城,就能租到船隻,去往江南錦州了,張公介紹的茶商就在錦州城。

一行人趕了十來日的路程,其中的辛苦自不用提,只能說幸好天公作美,一路上都是大晴天,豔陽高照,直到他們剛進了冕陽城,才下了一場瓢潑大雨。

客棧裡,望著窗外雨霧迷濛的冕陽城,江寧舒了一口氣道:“幸好趕路及時,這要是在半路上,只怕是要糟。”

韓致遠應了一聲,叮囑道:“別動。”

車隊進冕陽城時,已經開始下雨了,一路找客棧,緊趕慢趕,還是淋了雨,韓致遠拿著乾的布巾給江寧擦乾了頭髮,這才道:“接下來走水路,應該不會這麼辛苦了。”

江寧皺眉:“你暈船……”

韓致遠想起來這茬,臉色一黑,道:“已經不暈了。”

江寧表示懷疑:“真的?”

韓致遠一點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他索性湊過去吻住江寧,掰著他的後腦勺親了半天,才咬住他的脣瓣道:“這種問題就好像在問你男人行不行一樣,求你能不能別問了?”

江寧頓時笑場,韓總的思路永遠這麼奇葩。

春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第二日清早才停,接下來就是租船,江寧向客棧夥計打聽船隻租賃的事情。

那客棧夥計打量了兩人一眼,扯開笑道:“二位客官是運貨?”

江寧回道:“正是。”

客棧夥計道:“運貨須得先往漕運所報備,交了漕運稅,然後取了牌子去碼頭租船便可。”

兩人又詢問了漕運所與碼頭的位置,這才道謝離去。

一路詢問著找了半日,才總算找到芝麻大的漕運所,因爲它實在是太不起眼了,門面還稍顯破落,兩人擡頭望了望匾額,許是年代久遠,風吹日曬,上面書寫的漕運所三個大字已經模糊不清了。

江寧再三確認那幾個字確實是漕運所之後,兩人這才進了院子,只見到一箇中年男子站在窗戶下,手裡拿著半扇脫落下來的窗扇,愁眉苦臉,努力試圖將那半扇窗戶裝上去,誰成想手還沒拿開,另外半扇也歪了。

眼見著這窗戶實在是裝不上,那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了一聲什麼,將窗扇放下,轉過身來,見著江寧兩人,詫異道:“二位是……”

江寧微笑著拱手作禮,將來意說明了。

那中年男子哦了一聲,慢騰騰地道:“原來如此,我就是漕運所的管事,你們隨我來。”

兩人遂跟著他進了屋子,屋子裡很暗,光線不太好,人從外面進來,一下子就變成了睜眼瞎,好一陣子才能適應,屋子裡堆放了大量的書冊,擺放得到處都是,桌子櫃子都塞滿了,有的甚至直接放在地上,摞起來到人腰那麼高,靠著牆堆了一排,場面十分壯觀。

江寧便見那名管事在屋子裡東翻西找,最後從架子下面翻出一個火摺子來,點亮了一盞小小的油燈,小心翼翼地舉著到了桌案旁。

他轉而又看到桌案後方那個壞掉的窗戶,一拍腦袋,又索性將油燈吹滅了,這一系列的舉動看得江寧與韓致遠摸不著頭腦,直到看到他將剩下的半扇窗推開,藉著透進來的些微光線找出冊子……

江寧盯著他手中開叉得跟刷子似的毛筆頭,還有擠滿了蠅頭小字的冊子,心裡不由想到,這才叫真·摳門。

漕運所管事藉著窗外的微光,瞇起眼來翻冊子,那冊子正反兩頁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找來找去,總算找到了半頁空白能寫的,他這才慢吞吞地問道:“運的什麼貨?”

江寧答道:“茶葉,一共二百石。”.

“運去哪裡?”

“錦州城。”

那管事聽了,嗯了一聲,用手指搓了搓開叉了的毛筆字,湊到冊子上開始寫起來,還沒寫兩個字,一拍腦袋,停了下來:“瞧我這記性,”遂擡頭看兩人,揚了揚下巴示意道:“先交稅錢,一共二兩銀子。”

江寧也不多話,直接付了錢,他這才滿意地點頭,揣好了銀子,繼續寫,一邊還不忘絮絮叨叨地抱怨道:“生意人嘛,就該這樣利利索索的,從前總有人跟我扯這幾文錢的稅錢,我們這清水衙門,還能多訛你的錢不成?”

江寧聽著他嘀嘀咕咕的怨言,微笑不語,那管事嘀咕夠了,伸手道:“公驗取來。”

兩人交了公驗,那管事登記過後,將公驗還了回來,又取了一個巴掌大的木牌遞過來,囑咐道:“運貨時,將這個交給船家,東部碼頭與西部碼頭皆認此牌。”

江寧接過木牌,許是因爲被長年累月地使用,木牌邊緣已經別磨得光滑無比,上面刻著的花紋幾乎都要看不清楚了,他收了木牌,與韓致遠一同道謝之後,這才告辭離去。

兩人走後,那漕運所管事慢慢地收了冊子,不一會,門外便來了一箇中年人,穿著一身褐色公服,揹著一雙手站在門口,也不進來,探頭往屋裡一瞧,叫了聲:“楊管事在否?”

那漕運所管事聽了,擡頭一瞧,立刻滿臉堆起笑來,起身行禮道:“原來是崔掌事,崔掌事今日來得早啊。”

那位崔掌事嗯了一聲,這纔開口道:“楊管事,劉大人明日在府中設宴,漕運所內所有官員都要到場,你剛休沐完畢,怕是不知道這事,所以我特地來知會你一聲。“

楊管事聽了,面色一滯,心裡頓時直罵娘,又是設宴,颳了漕運所裡的油水還不夠,變著法子往別人兜裡掏錢,什麼清水衙門,呸!

心裡拼命罵娘,面上卻分毫不顯,他恭恭敬敬地賠笑道:“這個卑職自然省的,還要多謝崔掌事提醒了。”

崔掌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揹著手正準備走,忽然又想起一事,隨口道:“從前天開始,漕運所不再外放牌子,運河封鎖,不通貨船了。”

楊管事一怔,問道:“這是爲何?”

崔掌事語氣略帶不耐煩道:“誰知道呢,聽說是去年北方一帶有些地方又是發瘟疫,有些地方又是鬧饑荒,要調公糧,公文已經發下來了,你一個小小管事,問這麼多作什麼,只管照辦就是了。”

他說完,揹著手轉身便走了,楊管事忽然想起剛剛那兩個年輕人來,只怕是拿著牌子也過不了船了,但這個想法也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片刻便被拋到了腦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連忙找出算盤,開始噼啪算將起來,這回赴宴,又要被颳去多少血肉。

江寧與韓致遠兩人到了東部碼頭,不知是不是清晨的緣故,碼頭的人不多,河岸靠著十來條大船,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在水上顯得十分壯觀。

靠邊的一條船上,有一個工匠模樣的人正在垂頭修理船舷,江寧揚聲喊道:“大叔,能否詢問一下,船家老闆在何處?”

那人左右看了看,擡起頭來,對江寧指了指右側,提高聲音回道:“往這邊去,最盡頭有一個茶攤,他約莫是在那裡了。”

兩人道了謝,又去了茶攤,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喝茶,呼嚕嚕的,一口氣就喝了大半碗,眼見著兩個陌生年輕人過來,眼睛一斜,粗聲粗氣地道:“做什麼的?”

韓致遠開口道:“我們想租一條貨船。”

那船家老闆放下茶碗,拎起茶壺加茶,道:“這幾日沒有船。”

江寧一怔:“這是爲何?”

船家老闆頭也不擡地道:“運河前幾日便封了,漕運所不讓通貨船,你們來晚了。”

江寧皺眉道:“漕運所方纔給我們放了牌子。”

船家老闆哼笑了一聲:“有牌子也沒用,碼頭告示已經貼出來了,誰敢給你們出船?”

聽了這話,江寧與韓致遠對視一眼,皆是意外不已,他想了想,又笑著道:“一條船都沒有?那如今要是想運貨,就沒有旁的辦法了?”

船家老闆簡短答道:“走陸路。”

江寧看了看這個簡陋的小茶攤,略一思索,忽然在他面前坐了下來,手指輕叩桌面,笑道:“老闆,給我們來一壺茶。”

船家老闆這回終於擡眼看向他,放下茶壺起身道:“等著。”

過了一會,風爐上的水咕嚕咕嚕沸騰起來,船家老闆一邊揭開壺蓋,一邊開口道:“你們要是想走貨,也不是全沒有辦法,我這裡就有一個,端看你們能不能辦到了。”

第83章第19章 啦啦啦第3章 逃跑啦第44章第24章 壁咚第39章第44章第23章 商機第39章第8章 睡覺啦第4章 發燒啦第32章 拜訪第50章第49章第34章第79章第83章第72章第8章 睡覺啦第74章第11章 進城啦第1章 穿越啦第35章第14章 出發啦第28章 過年第9章 狼來啦第1章 穿越啦第80章第13章 又睡啦第33章第36章第74章第34章第11章 進城啦第31章 翁林第43章第75章第29章 店鋪第31章 翁林第71章第26章 秀恩愛第24章 壁咚第16章 下雨啦第12章 隨商啦第15章 打架啦第50章第29章 店鋪第37章第50章第64章第40章第54章第43章第74章第39章第52章第76章第41章第82章第6章 吃飯啦第72章第22章 租房第22章 租房第24章 壁咚第6章 吃飯啦第2章 被抓啦第13章 又睡啦第37章第86章第29章 店鋪第10章 狼跑啦第64章第4章 發燒啦第8章 睡覺啦第68章第2章 被抓啦第16章 下雨啦第14章 出發啦第69章第30章 春旱第5章 幹活啦第23章 商機第54章第23章 商機第12章 隨商啦第84章第31章 翁林第45章第75章第56章第56章第61章第18章 打臉啦第21章 看房啦第28章 過年第16章 下雨啦第81章第2章 被抓啦第76章
第83章第19章 啦啦啦第3章 逃跑啦第44章第24章 壁咚第39章第44章第23章 商機第39章第8章 睡覺啦第4章 發燒啦第32章 拜訪第50章第49章第34章第79章第83章第72章第8章 睡覺啦第74章第11章 進城啦第1章 穿越啦第35章第14章 出發啦第28章 過年第9章 狼來啦第1章 穿越啦第80章第13章 又睡啦第33章第36章第74章第34章第11章 進城啦第31章 翁林第43章第75章第29章 店鋪第31章 翁林第71章第26章 秀恩愛第24章 壁咚第16章 下雨啦第12章 隨商啦第15章 打架啦第50章第29章 店鋪第37章第50章第64章第40章第54章第43章第74章第39章第52章第76章第41章第82章第6章 吃飯啦第72章第22章 租房第22章 租房第24章 壁咚第6章 吃飯啦第2章 被抓啦第13章 又睡啦第37章第86章第29章 店鋪第10章 狼跑啦第64章第4章 發燒啦第8章 睡覺啦第68章第2章 被抓啦第16章 下雨啦第14章 出發啦第69章第30章 春旱第5章 幹活啦第23章 商機第54章第23章 商機第12章 隨商啦第84章第31章 翁林第45章第75章第56章第56章第61章第18章 打臉啦第21章 看房啦第28章 過年第16章 下雨啦第81章第2章 被抓啦第76章
主站蜘蛛池模板: 将乐县| 达日县| 睢宁县| 平原县| 富锦市| 河北省| 平南县| 镇沅| 徐汇区| 谢通门县| 柳江县| 阿荣旗| 名山县| 土默特左旗| 紫云| 新干县| 海口市| 潼南县| 舒城县| 萝北县| 大丰市| 长兴县| 文水县| 通州市| 徐水县| 同德县| 武宣县| 宜丰县| 城市| 广南县| 商水县| 凤台县| 旬阳县| 十堰市| 鹿泉市| 上高县| 吴忠市| 宝应县| 武冈市| 育儿| 宜章县|